聂开宇追着贺威来到停车场。
看着贺队长在前面狂奔的背影,疏于锻炼的聂神医差点把胃呕出来。
“你慢点,等等我!喂!”聂开宇简直服了,“他既然回去了,不就代表着没事吗?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贺威根本就没心情回答聂开宇的问题,跳上车,紧接是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
聂开宇本能地捂住耳朵,可下一秒,开着大灯的雷克萨斯直奔自己而来,在快撞到他的时候,方向盘一扭,稳稳地停在他身前。
贺威扭头看着惊魂未定的聂开宇,吼道:“上车!”
也来不及抱怨什么,聂开宇拉开后车门,乖乖地跳了上去。
他回过身,刚伸手去碰车门把手,车子已经窜了出去!
聂开宇浑身一激灵,砰地一声,大力拉上车门。
第一次,坐在后排的他慌张地左右摸索安全带的位置。
对贺威和白计安的职业,聂开宇再清楚不过。但是,清楚也仅限于普通民众的认知,绝不是这种在大街上直接上演飙车追踪的戏码。
听着车顶上叮铃作响的吸盘警灯,看着连续惊险超车的贺威,聂开宇紧绷的神经终于受不住了。
他死死抓住车顶扶手,大叫:“不是,你这样符合规定吗?!”
“不符合。”
贺威轻描淡写。
“啊?!”聂开宇吃惊地张大嘴,“不符合!!不符合你还这样,你疯了啊!?”
“不符合我也一定要赶上。”贺威咬着牙,“计安不是一个人回去的。”
“什么?”
贺威快速扫了一眼后视镜,看着镜中吓到脸色发白的聂开宇,说道:“别忘了你是他的医生,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他自己能去哪?他的车还在我这儿!”
听贺威这么一说,聂开宇也有些不淡定了。
他坐直身,“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把他带了回去?”
“带回去还是绑回去,我不知道。”
想起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贺威就更加生气。
嘭地一声,他重重地砸了一下手下的方向盘,脚下的油门踩得更深了。
聂开宇看出他在纠结什么。
回想白计安在病房里跟他说的一切,聂开宇恢复了些许冷静。
“其实,我本来可以理解你生气的理由。但现在,我感觉计安不让你知道有他的道理,做人糊涂一点也没什么不好,有些事,不知道更好。”
“你什么意思?”贺威抬眼瞄着他,“他告诉你了?”
宁可告诉根本就帮不上任何忙的外行人,也不肯和他说?
“你别误会。”聂开宇急忙解释,“那天你气呼呼地走了,计安只是和我说了你知道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具体是什么事,一点都没说。他没有只瞒着你,应该是,除了他自己之外,没人知道是谁要杀你。”
话音一落,聂开宇瞬间反应过来他说漏了线索。
他诧异地抬起头,原本落在后视镜上的眼神已经挪开了。
贺威目视前方,心情极其糟糕,自言自语道:“果然,有人想杀我。”
计安。
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到底是因为什么?
“贺威。”聂开宇看出了他的心思,开口劝道:“虽然我知道你并不是好惹的人,一般人轻易也动不了你。但是,你要理解计安的顾虑。即使你再厉害,一个能打十个,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况且,现在也不是三四十年前,黑帮抄家伙火拼的时候了。趁你不备,朝着你的脑袋开上两枪,一点也不奇怪。所以,我赞同计安,你还是好好上班,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算了。”
虽然这件事不能靠逃避的方式解决,但是白计安跟他说过,保护贺威仅是他其中的一条细小的分支。
至于他的主干,一直都没有放弃调查。
整整五年的时间里,如果他没猜错,白计安就是发现了端倪之后才选择出国。
他本以为,让白计安突然做出离开决定的是贺威大学时,和他父亲朋友的女儿互见父母,准备订婚的事刺激到了他,他是出国散心的。
怎么也没想到,他是以为自己的感情无望,准备独自面对更加黑暗的人和事。
“贺威。”聂开宇严肃地看着他,警告道:“待会,我不管计安的决定是什么,我不想看到你为难他。或许这件事的确是你的事,但说与不说,要怎么做,也是计安的自由。你不是警察吗?你想知道,就凭能耐,自己去查。”
贺威冷哼一声,眼看即将抵达目的地,他抬手卸下警灯扔回副驾驶。
“放心,我绝对会用自己的方式知道一切。”
“你要做什么?”
自己的媳妇儿都管不了,他也没资格做老公!
上次在家还是四天前。
白计安站在二楼客厅,看着基本装修完成的衣帽间,心情有些复杂。
或许两天之后,这间房就会被彻底装好,但贺威会不会原谅他,就说不好了。
“哥?”
白计安回过神。
栗山凉站在他身后,扭头关切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白计安摇摇头,“没事,走吧,我有东西要给你。”
带着栗山,白计安推开了紧闭的书房大门。
大灯一开,无法适应的栗山顿时眯起眼。
缓了半会儿,他重新睁开眼,打量着白计安新建的书房。
他看着一扇窗子都没有的房间,原本饱满的精神似乎有些漏气。
“怎么又是这样的?”
在国外就是这样的。
“没什么。”白计安拉开椅子,“习惯了。”
回想起停车场看到的,与他截然相反的人。
栗山哼了一声,不屑道:“你的喜好还真是奇怪。”
“别废话。”白计安指着书桌最下面的抽屉,“这个,把它打开。”
“你先别急。”
栗山扶住白计安的手臂,直到伤患坐好在椅子上,他才蹲下,用手指点了点右侧最下面的抽屉。
“这个?”
看到白计安点头,他拉开抽屉,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摞全新的打印纸。
“又是这个方法,你还真喜欢用。”
说着栗山凉把打印纸全部拿出来,一沓一沓地放在手里,用指腹快速地张张搓开,将夹在中间以假乱真的资料全部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