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我们还得鉴别。”宋河点头，“如果你想用这些来换交易，至少你诚意很足。”
    “是要鉴别一下，江湖有传闻，说乔伊斯搞的这些文件，全是他雇了一帮秘书敲敲打打闭门造车出来的，用来哄骗没见识的小商人。”冷向文道，“这些不算交易筹码，东西方思维不同，东方崇尚和气生财，西方喜欢虚空造牌。”
    “虚空造牌……先威胁要杀掉我，过一会儿说不杀我了，让我感激涕零？”宋河问。
    “对，灯塔财团的尿性是，先威胁你制裁你，乖乖合作就能解除制裁，一种霸凌式的要合作。”冷向文说，“我刚和他们打交道的时候很不适应，毕竟咱们的逻辑是，想合作得先拿点好处出来，而不是上来就攻击。”
    “够恶心的，传说中的海盗文化？”相晓桐皱眉。
    “所以……你这次不会是来宣布制裁的吧？”庄启颜开口。
    冷向文忽然沉默。
    看他这反应，桌对面三个人全愣了。
    “不是，还真敢制裁我啊？”宋河乐了，“乘黄发展这么多年，终于喜迎制裁了？”
    “恭喜恭喜！”相晓桐也噗嗤笑了。
    师徒俩哈哈笑，笑出满口白牙，极度的有恃无恐，堪称嚣张了。
    冷向文沉默地坐在桌对面，面色复杂。
    “等等。”宋河笑容收住，“我不合作，他们会难为你？”
    冷向文沉默片刻，“不会太难为我，我这台取款机还能工作，但信任肯定下降。”
    “老婆孩子还留在那边？”相晓桐问。
    “对。”冷向文抬手揉脸，“另有几个家族里的亲戚，被骗过去赎我，也留那边了。”
    “麻烦了。”宋河脸色难看。
    桌上片刻的沉默，众人面面相觑。
    “你说吧。”宋河道，“我考虑考虑。”
    “乘黄的短眠片、神经肽减肥药、神经肽抗疲劳药，财团想要。”冷向文道。
    “这三样可是每年几百亿的生意，怎么个要法？”宋河盯着他。
    “第一种，直接技术转让给韦瑞制药，转让费五十亿刀，韦瑞制药会外包给天竺的药厂去生产。”冷向文说，“不会有任何制裁，从此以后，乘黄的所有产品可以在灯塔畅销无阻。”
    “区区五十亿刀，想买这么多药？”宋河笑了，“这钱不是我一个人在赚，税收交给国家，公司上万员工靠这生产线吃饭，各种供货商等着分一杯羹，价位开到千亿刀我还能勉强考虑考虑。”
    “第二种，先宣布制裁，针对乘黄药物加税，乘黄每年损失会以百亿计。之后乘黄和韦瑞制药合作，把药以原材料形式卖给韦瑞制药，韦瑞制药再换个包装当自家药卖，投产后制裁撤销。”冷向文道。
    “先宣布制裁？”宋河想了想，“然后等乘黄给韦瑞制药供货，借此猛拉一波韦瑞的股价？”
    “对，财团理想的赚钱额度是第一种办法，第二种从你手里赚得不够多，他们就要想办法从别的方向捞钱，拉拉股价。”冷向文道。
    “偏偏我和韦瑞制药不对付，老冤家了。”宋河摇头。
    “最后一种，灯塔将宣布乘黄部分药物禁止销售，不允许卖了。”冷向文道，“财团会开辟走私渠道，从你手里按八折收药，由财团负责大量卖入灯塔境内，走私药不用交税，所以乘黄在灯塔卖药赚的钱和之前差不多。”
    “但最后一种方式还伴随罚款，会罚乘黄几十亿刀，这些钱用作开辟走私商路的启动资金。”
    “不愧是财团，门道真多啊！”宋河叹服，“这三种我都不能接受。”
    冷向文苦笑，“我一猜就是，不过还有另两个合作项目，不算虚空造牌，有点诚意。”
    “什么？”宋河问。
    “人体冬眠，财团想安排一万个冬眠名额。”冷向文道，“大部分名额是掩护，有几十位真正大人物，身份敏感，改名换姓做了整容手术，再过来冬眠。”
    宋河松了口气，“没问题啊，顾客肯定欢迎！都财团了，不至于抠抠嗖嗖不交冬眠费用吧？”
    “财团希望你能对这一万个冬眠名额保密，不要汇报给上级。”冷向文说。
    “我保证不汇报！”宋河马上说，“绝对好好保密！”
    “我们公司尊重顾客隐私，不会泄露任何信息。”相晓桐也在一旁插话。
    “不过那几十位大人物，我得安排最好的医疗团队吧？是否可以把大人物们的化名给我？”宋河问。
    冷向文没绷住笑了，“我不知道，你把一万人名单报上去慢慢查吧。”
    “这说的什么话，我们会保密的。”宋河笑道，“第三项呢？”
    “财团正在搞一个商业医疗会员，希望把乘黄纳入进去，作为诚意，乘黄可以用短眠片技术交换抗衰针的技术。”冷向文道。
    “商业医疗会员？听着耳熟，是不是叫长寿者会员？”
    “对。”
    “几年前我听说这玩意，乘黄肯定不会加入，所谓长寿者会员，本质上是西方医药复合体联手残酷收割社会财富的机器，它肯定要走向金融圈钱，没准会搞出类似次贷危机的大泡沫。”宋河摇头，“乘黄不趟浑水。”
    “抗衰针是什么？”他又问。
    “打一针以后，从内脏到皮肤都能年轻化，而且可以在乘黄返老还童药的基础上叠加效果。”冷向文说，“好莱坞明星和运动员流行打抗衰针，一针二百万，效果显着，皮肤状态会年轻十岁左右。”
    “你说的这种针我们知道，专门买来研究过。”宋河失去兴趣，“打一针确实能让皮肤显着年轻，身体也更有活力，但它的副作用是癌症爆发，基本过几年都会有大量癌症出现。”
    “透支生命换青春。”相晓桐摇头，“这种抗衰针的技术路线就错了，含金量远远不如短眠片，亏本买卖。是韦瑞制药觉得骗局快被戳穿了，紧急拿出来换点东西吧？”
    “拿着玻璃换翡翠，想的够美。”庄启颜嘲笑。
    冷向文尴尬，有种卖假货被人当面戳穿的局促。
    “三种药不合作，长寿者会员不合作，只有冬眠项目可以放一万人进来。”宋河道，“你这样回去不好交差啊！”
    冷向文无可奈何，神色疲惫。
    “我给你个更好的合作。”宋河话锋一转，“我手头有一种电子产品，绝对震撼，销往灯塔的货对接给你。”
    “电子产品？”冷向文皱眉。
    “控梦头盔，不多解释了，你带个样品回去，让财团研究说明书吧。”宋河说，“这玩意绝对暴利，会像智能手机一样席卷世界，财团垄断灯塔的货源，会万分满意你的表现。”
    冷向文琢磨了一下这个名称，眼神惊疑不定。
    “谢谢，价格呢？”冷向文说。
    “销往灯塔的头盔售价，会比国内高50%，不接受讲价。”宋河道，“财团想多赚钱，就游说国会想办法给乘黄降关税，看财团的本事了。”
    “高50%没问题的，不愁销路。”冷向文连连点头。
    “这个。”宋河拿起平板电脑晃了晃，“有多少我要多少，必须保真，让财团定期弄点文件给我。”
    “难，财团不是毫无底线，灯塔真正有价值的机密文件他们不愿出售，每份文件背后利益巨大。”冷向文想了想，“不过应该可以提供盟国的情报给你。”
    “哦？”宋河一怔，“灯塔手里别国的情报？”
    “对，大不列颠、南高丽和东瀛、欧盟国家的内部情报，应该能做到量大管饱。”冷向文道。
    宋河没绷住乐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灯塔卖队友真传统艺能了，高丽战场上，灯塔军队夜战溃逃，就往大不列颠军队头顶上拼命打照明弹。每逢大战，自己缩在后面躲着，逼几十万南高丽兵上阵送死，历史一次又一次重演啊！”
    “死道友不死贫道。”相晓桐也笑了，“做灯塔的对手是危险的，做灯塔的盟友是致命的。”
    “此外，我不要刀，乘黄手里攒的刀够多了，没什么好买的，控梦头盔只接受本币和黄金交易。”宋河说。
    “本币和黄金……应该没问题。”冷向文点头，“虚拟币要吗？”
    “不要，乘黄的体量玩虚拟币，稍微一动直接给市场干塌了。”宋河连连摇头，“除了本币和黄金之外，有矿产类的也可以谈，总之我要实打实有价值的东西。”
    “好，还有吗？”冷向文道。
    “我写封信，你带回去给财团看。”宋河说，“我也帮不了你太多，靠这封信帮帮你。老庄，你写一下。”
    庄启颜马上掏出信纸和钢笔。
    宋河开始口述，庄启颜工工整整地写字。
    【尊敬的财团：】
    【非常荣幸达成控梦头盔合作，后续合作事宜请全部由冷向文负责沟通，我与冷向文有旧，我个人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谈生意】
    【控梦头盔只接受本币、黄金交易，优先使用bps支付，另外也接受矿产类资源交易，价格需面议】
    【控梦头盔内置付费服务，其中一些付费服务价格昂贵，可衍生金融产品，在灯塔境内的金融产品可由贵方推出，如贵方有意向，后续再谈】
    【另，乘黄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制裁和恶意调查，不接受任何冠冕堂皇的借口，一旦乘黄遭到制裁，将立即中断在灯塔市场的全部供货】
    “最后签名也是我签吗？”庄启颜问。
    “我签吧。”宋河拿过信纸，左手握笔，龙飞凤舞签下署名。
    信纸对折，装进信封里，放在桌上转给冷向文。
    冷向文感动到几乎落泪，站起来鞠躬，“谢谢！这封信应该会成为我的免死金牌！”
    “后会有期。”宋河点头，“你尽快回去吧，马上要开发布会了，在发布会之前你把控梦头盔样品交给财团，才显得你不虚此行。”
    “保重。”庄启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