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河掏出手机，来电人赫然是韦理群。
    “我有预感，要成了。”宋河扭头看她，“安东尼奥能不能上钩，咱俩要不也打个赌？”
    相晓桐目光警惕，“不赌！”
    宋河接通电话，放在耳边听，脸上迅速浮现笑意，“很好！去签合同的时候给他带发布会现场的票，邀请他去见证奇迹！”
    挂掉电话，宋河抚掌大笑，“安东尼奥上钩了！”
    相晓桐忍不住吐槽，“这样居然也行？”
    “安东尼奥要去乘黄研究所了？”丁阳泽瞪大眼睛，“他会来前科大兼职吗？”
    “够呛，安东尼奥这人拿奖之后就闲云野鹤了，把他藤校的教职全辞了，天天跑去一些鸟不拉屎的地方不知道干啥。”宋河说，“我可以劝他来前科大当个教授，但估计他会嫌麻烦。”
    “怎么，你想去拜安东尼奥为师？”相晓桐看向丁阳泽。
    丁阳泽脸色微红，“毕竟诺奖得主是吧，谁不想当诺奖弟子呢？”
    “诺奖得主多了去，想拜师也容易，宋河以后就是安东尼奥的老板了，替你写封推荐信就差不多。”相晓桐话锋一转，“但如果你水平太差的话，宋河写推荐信都不知道该怎么写。”
    “对，至少履历上要过得去。”宋河点头，“你在外星动物园是个绝好的位置，动物园里的所有动物都是极特殊研究对象，空无一人的赛道就你一个选手在跑，完全可以产出很独到的论文，试着往顶刊上发一发！”
    “但是……咱们动物园不是保密性质较强吗？”丁阳泽犹豫。
    “你呆啊，非得写保密部分吗？不会写能写的部分吗？”宋河无语，“伺候猩猩之余，闲暇时间你着手做点研究，写研究计划给我，我把关看看能不能行，给你批经费。”
    “报名！我也要！”赵依依举手。
    宁默和张芷蕾也不甘人后，迅速举手。
    “没问题，都没问题！”宋河举起酒杯，“那就祝你们多多发顶刊，早日够资格去拜师诺奖得主！”
    众人碰杯，气氛欢乐，虽然只是画大饼，但宋河画的大饼让人感觉能填饱肚子。
    “我觉得其实有捷径。”相晓桐微笑。
    “什么捷径？”宋河看她。
    “你尽快拿个诺奖，他们不就自动升级成诺奖弟子了吗？还用折腾什么？”相晓桐笑道。
    “哎？这倒也是条路！但诺奖颁奖都挺滞后啊，重磅成果做出来，等个好几十年才发奖。像安东尼奥，他拿奖的成果是他二十年前做的。”宋河说，“只有极特殊情况才能在短短几年内拿奖。”
    “那你就成为那个极特殊情况呗？”相晓桐朝他举起杯子。
    “老师，我觉得你也可以成为极特殊情况，而且能比我快！”宋河和她碰杯。
    ……
    春节刚过，宋河和相晓桐双双出差，去视察京海饮料厂。
    健脑成分工程菌的车间正在快速搭建，由乘黄公司全权控制！
    这种工程菌车间，乘黄之前造了太多，越造越熟练，越造越有经验。
    加上宋河签字批准了八倍加班费，因此预计工期会在极短时间内结束。
    饮料车间倒是有现成的，但规模太小，要狠狠扩产！
    京海饮料历经几十年的惨烈衰退，生产线不断缩水，目前的产能即便拉满，每月也顶多造八千万罐饮料。
    京海饮料的管理层来征求宋河的意见，增到每月一亿罐是否足够？
    宋河果断否决，要求产能必须扩到每月八亿罐，也就是在现有基础上翻十倍！
    十倍扩产的命令吓坏了京海饮料管理层，但乘黄和神经元管理层完全支持十倍扩产决策。
    这是双方高管们人生经验导致的分歧。
    京海饮料高管们的经验是：产线开的越多，库存积压越多，最后亏本越惨烈！
    乘黄和神经元高管的经验是：市场销量永远比最乐观的估计还凶猛，扩产必须放飞想象力，产能和备货越离谱越好，反正最后都能卖出去！
    三方管理层产生了严重分歧，但最后还是以京海饮料管理层的妥协告终。
    毕竟整个饮料集团已经被夺舍了，只要宋河和相晓桐达成一致，再离谱的决策都能推行下去。
    哪怕两人拍板决定不造饮料了，改为造ufo，京海饮料高管们也得连夜去书店买ufo的书本补课。
    工厂在浩浩荡荡搞建设，同时新饮料必须尽快送审了。
    常规饮料送审很简单，饮料里的添加剂都有相关标准，只要符合标准，很快就能拿到生产销售许可。
    但健脑饮料很特殊，它里面会多出六种市面上没出现过的健脑成分，这就麻烦了。
    乘黄和神经元团队采取的办法是，分批送审！
    早在过年之前，六种健脑成分就已经作为独立添加剂单独送审。
    食品添加剂的基本原则其实很简单，只有寥寥几条。
    不掩盖食品腐败变质，不掩盖食品本身或者加工过程中的质量缺陷，不以掺杂、掺假、伪造为目的而使用食品添加剂，不降低食品本身的营养价值，尽可能降低在食品中的用量，加工助剂需在制成最后成品之前去除。
    毫无疑问，健脑成分完全符合标准，甚至还属于增加有益成分的添加剂。
    但健脑成分对于脑组织的影响，决定了它无法直接成为普通饮料，而是会成为类似红牛的保健品饮料。
    踏入保健品饮料的范畴，手续麻烦程度倍增，毕竟保健品和药品只有一步之遥，审批必须慎之又慎。
    宋河实验团队以及乘黄的研发人员，通宵彻夜配合上级技术部门做各种报告。
    卫生学、稳定性、菌种鉴定、菌种毒力试验报告……
    兴奋剂、违禁药物成分检测报告……
    产品安全性、保健功能、质量可控性论证报告……
    生产工艺、质量标准、检验合格证明、品种鉴定报告……
    除此之外，还要进行动物实验和临床实验，构建新成分的全新行业标准！
    制定行业标准这种事，既是荣誉，也是麻烦，相关论证和考核鉴定多的离谱，乘黄不得不抽调大量科研人手去配合工作，以便尽快完成所有手续审批。
    六种健脑成分在忙着过审，另一边，饮料样品也该开始试制了。
    毕竟饮料开售之前，也是得一瓶瓶送去审核的。
    宋河和相晓桐决定亲自把关产品，先试喝京海饮料出品的所有产品！
    师徒二人坐在会议室里，会议桌上摆满数百瓶瓶罐罐的不同饮料，场面壮观，是京海饮料出产过的所有饮品，以及大量研制出来尚未推向市场的样品。
    负责产品研发的高管亲自伺候，把每瓶饮料拧开，倒入两只小玻璃杯，递给两位老板品尝。
    师徒俩像品酒一样，先抿一丁点，再喝一大口，在嘴里含十几秒，哗啦吐在脚边的垃圾桶里。
    用过的玻璃杯立刻被收走，换新玻璃杯盛下一份饮料，确保不同饮料之间不会串味。
    师徒俩还不断喝水漱口，把嘴里残留的饮料吐掉，这也是技术人员尝饮料配方的基本流程。
    喝了吐，吐了喝，会议室里哗哗的水声，像是多了俩漏水的水龙头。
    垃圾桶很快涨满了，颜色混沌的液体挥发碳酸泡沫，散发令人作呕的甜腻味儿，不得不开窗通风。
    尝到第一百瓶饮料后，师徒俩都有点顶不住了。
    “卧槽，我感觉这辈子都不想喝饮料了！”宋河表情痛苦。
    “谁说不是呢？”相晓桐一手托腮面色愁苦，“幸亏没喝进肚子里去，否则这个喝法，要么一天胖十斤，要么得糖尿病！”
    高管知道两位老板喝乏了，大手一挥，立刻有食堂厨师端上准备好的馒头。
    师徒俩果断抓起馒头开吃！
    宋河平时很讨厌吃馒头，这玩意儿没什么味道，就是个面疙瘩，尤其食堂里的剩馒头简直味同嚼蜡。
    但连喝了上百瓶饮料之后，馒头的口感突然令人陶醉！
    宋河吃的都快泪目了，这种纯粹干净的白面香，这种淡雅朴实的口感，气质简直高贵到贵不可言！
    总之不是妖艳的廉价工业勾兑小甜水们能比的！
    师徒俩各自干掉四个大馒头，喝口清水，继续品尝饮料。
    每尝一瓶，便停下来往打分表上写几个数字。
    起初师徒俩还认真给每个评价指标都写上数字，后来直接烦了，差劲的饮料直接横线划掉，淘汰就完事儿了，有什么打分的必要？
    喝到第二百瓶，相晓桐顶不住了，对着垃圾桶干呕。
    听到老师的干呕声，宋河胃里也翻江倒海。
    “恶心死我了，饮料品鉴师这工作不好干啊！”宋河唏嘘。
    “得加薪，这工作必须得加薪！”相晓桐赞成。
    喝了整整一天，师徒俩尝了四百多瓶饮料，只圈出6瓶还凑合的样品。
    但第二天重新试喝，又感觉这百里挑一的6瓶，口感比起市面上的畅销饮料也差得远！
    “京海饮料濒临破产是真有原因啊！”宋河感叹，“这味道能大卖就见鬼了！”
    京海饮料管理层无比羞愧，支支吾吾给宋老板解释，主要是成本困难，口感绝佳的好饮料也不是不能做，但成本会很高，价格随之推高，很难卖出销量。
    短暂的开会讨论后，宋河拍板，健脑饮料的最终售价定在7到10块钱，成本空间可以翻一倍，必须做的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