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原本扎着利落的马尾,也没有化妆,显得干练而素雅,可是不知什么时候眉心竟然出现了一朵形容古怪的花,殷红如血,美丽妖娆,将整个人都衬得多了几分妩媚。
“庞医生……你说什么?”南音似乎反应也有些慢,眼神略显涣散。
“哎呀!祝姑娘这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吧!”贺清秋也看到了这一幕,反应倒是很快,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壶,朝南音倒了一些冷水。
十一月份的天气已经十分寒凉,山里的温度更低,南音被冷水刺激的打了个激灵,头脑也清醒了很多。
“咦,你们怎么了……我怎么了吗?”南音发现贺清秋与庞远山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晃了晃脑袋,“我刚才好像是回忆起了一些往事……”
“祝姑娘,你看……”庞远山见南音似乎恢复了清明,但是又弄不清她眉心那朵妖花的来历,便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让南音看。
“它怎么出现了……”南音朝着庞远山的手机一照,马上就明白了他们两个人为什么如此紧张,“二位无须慌张,这花确实一直在我身上,只是平时并不会显现。”
“我听闻昔年上官大人因激怒武皇,被施以黥面之刑,可是武皇又不忍毁其容颜,便在眉心刺下一朵梅花,”贺清秋仔细看着南音眉心的花,“但是这似乎并不是梅花吧?”
“这是曼珠沙华……”南音抚摸着自己的眉心思索着,刚才自己不知为什么回忆起一段很久以前的往事,印记就显现了,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曼珠沙华……那可是传说中开放在奈何桥边的花?”贺清秋对此十分惊奇,“祝姑娘身边跟随着鬼差,莫非你……”
“咳咳,”庞远山打断了贺清秋的话,瞪了他一眼,“问这么多做什么,眼下该赶紧上山寻剑才是。”
“那好吧,”贺清秋转了转自己登山头盔上的射灯,有些委屈的样子,“我那不就是好奇一下……”
“继续上山吧,”南音朝贺清秋点了点头道,“二位尽心帮我,我也不想隐瞒什么,边走边说。”
于是南音便将黄泉的一些往事说了,一来是她信任贺庞二人,二来是觉得若是隐瞒,对方虽然不问,难免心中有所忌惮,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南音也没有全部都说明,关于孟婆最后去向的猜测就有所保留,这件事牵连太广,而且其中诡谲重重,不说也是对他们的一种保护。
“没想到祝姑娘身上竟有这么大的秘密,”两个人虽然略有些吃惊,但是他们毕竟也经历过非同寻常之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尤其是庞远山,马上就冷静的分析着眼下的情况,“姑娘刚才说想起了一些往事,印记就显现了,想必其中大有关联,不知能否细说?”
“这也正是我接下来想说的,”南音点头道,“除了我刚刚恢复记忆那一次,这花从来没有自己莫名其妙的出现过,我甚至怀疑是这尧山作祟,甚至与我们寻剑之事也有所关联。”
“我长成花苗之后,却许久也没有开花,”南音回忆道,“孟婆着急,听闻人间花木要靠阳光雨露滋养才能生长,但是八百里黄泉不见天日,哪来的阳光雨露?”
“于是孟婆便想了个法子,将我放在小楼的最高处,说是离天近一些,多少能吸收些灵气,没准就开花了呢。”
“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在顶楼,这样就听不到孟婆送鬼时的故事了,那些魂魄都是来自人间,总能带来各种各样有趣的事情。”
“但是我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每天看着五道将军与白副将押送魂魄过来,观察着那些魂魄,猜测他们身上发生过什么故事。”
“有一日,来了一个十分古怪的魂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本是带着一副面具的,但是要去泰山,就不能再携带前世之物,于是他取下了面具,这才看到虽然满头银丝,脸却非常年轻。”
“他十分着急的与孟婆争论着什么,似乎不肯喝孟婆汤,但是进了黄泉哪里还能由他?最后他还是喝下了孟婆汤,被送入了泰山,只是他的面具却留在了黄泉。”
“之后一连几个月,每日的魂魄数量都比平时多了许多,说明人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灾难或是战争,而且根据孟婆和鬼差们的对话,我大概知道了这灾难与那个戴着面具的人有关。”
“虽然说泰山不能插手人间之事,孟婆却不忍心看到人类继续受到灾祸,于是便让白副将把面具带回了人间,也不知他做了什么,总之事情是解决了,也不再有大批人类死亡。”
“这究竟说明了什么呢,”庞远山听完之后陷入了沉思,“人间所经历的灾难如此之多,很难判断到底是什么事件。”
“面具唉,”贺清秋冲庞远山挤了挤眼睛,“不会是那个面具吧,不管兰陵王还是狄青,那戴上之后可是杀人无数啊……”
“瞎说什么呢,”庞远山对贺清秋有些无语,“你可别忘了,那兰陵王的青铜面具最后被祝姑娘带走了。”
“不错,面具在我那里,而且与我回忆之中的完全不一样,”南音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那个魂魄带到黄泉的,是一副白骨制成的面具。”
“大概是这样,遮住了上半张脸,在左眼处盘着一条龙,延伸至嘴角,现在回想起来,那若是人工雕琢而成的话,可真是活灵活现,巧夺天工。”
“龙骨面具吗,倒是十分罕见,”贺清秋想了想说道,“我们所知道的历史上似乎并无相关记载,也不好凭空去推测。”
“既然是在尧山之中回忆起来的,会不会与尧山的传说有关?”庞远山手里拿着登山地图,“你们看,离这里不远处就是白牛城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