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或许……是我搞错了吧,”南音虽然心中疑惑,但是想起辛弃疾说的入乡随俗,决定先敷衍过去,“我也是道听途说的罢了。”
“走吧,这边过去就是哈吾勒的家。”辛弃疾也没有深究,指着前方的一条小巷,这就是土屋建筑群的特色之一,家家户户皆由深浅不一或直或弯的小巷连接,甚至可以从屋顶通行,但是又自成一体。
三人绕进小巷子中,来到一座土屋门前,辛弃疾上前去轻轻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是一个带着头巾的女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模样,因为长期日晒,皮肤红黑,她还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
“可衣木尼衣孜代色孜?”女人开口问道。
“月衣代阿代木巴尔莫哈吾勒。”辛弃疾回答道道,三个人记得哈桑老人说的五条禁忌,不敢盯着女人看。
“曼比兰别仍。”女人反倒是打量了辛弃疾一会儿,将他让进了屋,又对着屋里喊道,“色孜尼衣孜代瓦提度!”
南音跟着辛弃疾走进土屋,只觉得竟然像是开了空调一般凉爽,外面的炎热酷暑都一扫而空了。
“马阿代木可依木?”一个男人从里屋走了出来,一看竟然是早上在湖边追着刘过的两个人其中之一。
“牙合西木色孜,曼色孜尼托奴哈桑,”辛弃疾直接开口说道,“米能伊斯辛弃疾。”
“……”男人愣了一下,忙招呼道,“海开勒地厄孜莫,窝勒兔绒。”
看他的动作,是请三个人坐下来,而女人摆上了三碗茶后自己就进了屋里,留下那小孩在一旁玩耍。
小男孩似乎很喜欢南音,贴到南音身边,手里举着一个小泥人要给南音看,南音只能对着他微笑,不敢多说话。
“我就是哈吾勒,这是我的儿子哈迪尔,是父亲让几位来的吧,请用茶。”男人看女人离开后,用汉语说道,他的汉语虽然也略显生疏,但是比哈桑老人的要流畅许多。
“哈吾勒阿达西(阿达西就是兄弟的意思),哈桑大大让我们来村中帮忙准备大节,不知道是否有什么要我们做的?”辛弃疾也不和他客套,直入主题。
“这样啊,那可太好了,”哈吾勒一听似乎十分高兴,“我们需要艾买克和嘎乐,你们去替我寻来吧,快去,快去。”
“哈吾勒阿达西,这个……”辛弃疾脸上有些疑惑不解,但是哈吾勒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推着三人出了土屋,“对了,日落之前你们必须回来,绝不能在外逗留,去吧,快去吧!”
“唉,你这人怎么……”刘过还想理论两句,土屋的门已经关上了,差点碰着他的鼻子。
“辛大人,他说的这个……艾买克和嘎乐,是什么东西?”南音向辛弃疾问道。
“如果按照直接的翻译,艾买克就是我们吃的胡饼,而嘎乐则是火焰,”辛弃疾皱着眉头,“所以我才想多问一句,这两样东西何须我们去寻找?家家户户都有呀。”
“会不会是有些什么别的含义?”南音想了想问道,“和大节有关的,特殊的含义,既然大节就是中秋节,那这个艾买克,会不会指的是月饼?”
“月娘子大才啊!”辛弃疾一拍掌道,“的确有这个可能!”
“做月饼啊,这个我也会!”刘过听到此处就乐了,“但是我们得有材料和模具呀。”
“去村里转转吧,顺便想想嘎乐指的是什么,”辛弃疾点头道,“哈吾勒说日落之前我们必须回来,还是要遵守为好。”
“日落……”南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日落之后必须回家,不得进食,不得有各种活动,这分明是开斋节之前封斋的规矩。
也就是说在这村中融合着两种节日的习俗,还另外有五条古怪的禁忌,这一切都太奇怪了。但是此事也没法和辛弃疾说明,雨林不在,也没人可以商量,南音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月娘,在想什么呢?要走啦!”刘过看南音站在原地沉思着,赶忙招呼道。
“唉,来了,”南音回过神来,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要尽快破除村里的谜团才是,“我们现在可有什么去处?”
“去村中的寺庙,”辛弃疾说道,“出家人总不打诳语,或许可以问出嘎乐的线索,还有能讨些做月饼的材料。”
寺庙位于麻扎村的正中心,比起之前的月神庙来说规模要大的多了,而且看那样子像是刚建成不久的,与村中的土屋相比,简直有些格格不入。
从外观上来看,平瓦红墙,四角方正,一派庄重肃穆的景象,颇有威严,与传统的佛寺并无二致。可是当进入庙中,南音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庙中的墙壁与立柱上都绘满了精细繁复的花纹,内容基本上是以植物,几何形,文字为主,讲究对称与重复,十分华丽,这分明是一座清真寺呀!
辛弃疾和刘过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只是朝寺庙大殿走去,有两名穿着搭肩僧衣的僧人迎了出来,与辛弃疾用维语交谈着。
其中一名僧人很快便离开了,另一名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想要邀请三个人到一边的小屋之中暂时休息。
“辛大人,我们能不能到大殿之中看看……”南音低声对辛弃疾说道,她想要进大殿去确认一下这到底是佛寺还是清真寺。
“月娘是不是有什么发现?”辛弃疾问道。
“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应该进去看看才好,”南音回答道,“这里应该也是供奉月宫娘娘吧?”
“当然了,”辛弃疾说道,“那我同他说一声,咱们去上柱香。”
辛弃疾便又朝那僧人说了几句,僧人点了点头,引着三人朝大殿走去。进入殿中,三个人都不免心中吃惊,那神台上的神像直接被一块巨大的麻布盖住了,看不出供奉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