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内,成旭正念叨着唐今逃课又不带他们,李裕光正专心致志地逗着狗。
贺云清站在廊下,看着雪从枝头掉落露出新芽。原是还不错的风景,偏偏有人要来打搅。
“云清……”
听到这哀怨的声音,贺云清便蹙起了眉,眼底有些不耐。
周旭站在他不远处,眼神幽怨,“云清,你为何如此对我?你既不喜我,为何又要搅了我的婚事?”
周旭乃是世家子弟,此次家中为他定下的婚事是另一位世家之女,对方在家中颇为受宠,瞧上他只因他长得俊美,此事若能成,他在族中地位可再上一层。
可对方不知道从哪里听闻了他好龙阳,派人来销了婚事,他也因此遭了家中白眼。
想来想去,只有贺云清会做这般事。
他欣喜于贺云清扰了他婚事,又有些怨气,毕竟这婚事确实是顶好的,而且还影响到了他的名声。
不过贺云清既然出手,就说明他不想看到自己成婚,心里对他定然也是有一分心思的……云清一向口是心非,只是不肯明说罢了。
如此想着,周旭心头便热了起来,上前一步,深情款款的道:“云清,你不愿我定亲只需说一句便可,我自然会听你的,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贺云清厌地听他在这废话,桃花眼冰冷一片,“姓周的,本世子最后警告你一次,把你那肮脏的心思给我收起来。你这嘴脸看了真让本世子恶心。”
他语言带刺,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看周旭仿佛在看一团污秽物。
这样的眼神看得周旭猝然变色,僵着脸,讪笑道:“云清,你别说气话……”
贺云清实在是厌烦无比,勾起讽刺的笑,“周家虽大,但恐怕不会为了你得罪国公府?”
成国公可不像永乐侯,那是兵权在握颇有实权的,便是周家世家之流,只怕也不会为了一个还没成器的子弟得罪国公府。
周旭见他竟说出了这般话,眼底染上些恼怒,语气不善了起来,“云清,何苦如此,你分明对我有意,若没有,此前为何多番对我献媚!”
他这话听得贺云清恶心之余还一头雾水,“我?献媚于你?”
“我与你相熟五年,云清每每遇到我之时都与我笑意盈盈,还经常与我说话,整个国子监里与我最亲近。”
周旭越说越有底气,“若非你主动勾引,我怎会喜欢上你?”
贺云清:“……”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人。
贺云清睨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直看得周旭莫名其妙。
“……你看什么?”
“呵。”贺云清轻笑一声,眼尾含笑,“我在看,你的脸皮究竟是什么生成的,怎如此之厚。”
周旭一愣,反应过来,面孔扭曲了一下,神情怨愤,“贺云清!”
贺云清不掩眼中嫌恶,如看垃圾般看了他一眼。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为什么这么对我?”周旭吼完,不等贺云清回答,他想到什么,眼神阴鸷,冷笑三声,“我明白了,你如今是见异思迁看上了别的人喜新厌旧了,你果然是个人尽可啊——”
贺云清抬起一脚把他踹飞了三尺远。
周旭倒在地上,捂着心窝惨叫不已。贺云清的身手可不是虚的,一脚下去若非还记得要留他一条狗命,只怕此时已经两眼一翻见青天去了。
贺云清双手揣在袖中,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他,鞋尖碾上他的脸,声音冷漠至极,“继续说。”
周旭一双眼睛里满是怨毒,却不敢开口。
贺云清发力,“本世子说,继续。”
脸被用力踩着,骨头都有种要裂开的感觉,周旭连连惨叫,好半晌,才喉咙嘶哑结巴着:“是、是我说错了……”
贺云清轻笑一声,桃花眼里漾着笑意,“听不懂人人话吗?本世子让你继续,接着刚刚的说。”
周旭被他的行为言语刺激,怒火中烧,反正两人已经闹到这般田地,他也不再顾忌了。
他顿时开始口无遮拦:“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原先我与你关系甚好,整个国子监里你只与我相交!如今你如此对我,还不是因为你云心水性,喜欢上别人罢了!”
说着说着,他仿佛被负心汉抛弃的怨妇,声音极尽委屈,“云清,我对你是真心的啊!”
贺云清差点恶心到吐。
“与你相交?”他怒极反笑,“不过是你坐我旁侧多跟你说几句话罢了。”
“跟你说上几句话便是爱你?那本世子爱的人可以从京都排到淮州城去了。”
“按你的说法,那本世子跟青楼那些美人儿岂不得是三生三世的有情人,个个都得娶回家供着?”
“还有,我若是喜欢男子,何必日日上青楼,我为何不去南风馆享乐?当真可笑至极。”
贺云清一连串的话将周旭问得回不上话。
“我、我……”周旭结巴着,但他很快又找补,“不过是假象罢了!你不想让他人知道你喜欢男人!”
贺云清抬起一脚将他踹进了池子里。
这种自说自话根本说不清的人,再与他争论简直就是浪费唇舌。
如今冰雪未融,这池子里还有碎冰,水温低的很,一被踢下水周旭立马被冻得惊叫一声,脸色刷地白了。
贺云清踢起旁边的竹竿,手抓着一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用力下压,“来,你继续说。”
周旭冻得瑟瑟发抖,刚想往岸上扑腾,迎面便被竹竿狠狠抽了下去。
他唇冻得青白,一双眼睛赤红地看着贺云清,满是怨毒。
他嘶吼喊出:“你难道敢说你对那姓唐的草包没有那等意思吗?!”
这一句话把贺云清听得怔了一下,他很快回过神,皱起眉,“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下意识的道:“我与唐今只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