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车一直往山里开着,由于是越野车,性能非常好。所以这些普通的山路都不在话下。
当年为了修这条进山的路,费了多少力。
还是黄市筹备的,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修路也是如此。
黄市筹备的路,他一次也没有走过。
在进山的一个路口,
我把车停了下来。
因为柏油路只修到这里,余下的路就水泥路了。
水泥路比较窄,只能过一辆车。
我在一块写着北山公路的石碑站着,看着远方。
“哥,你停这里干什么,这里也不是北山啊。”石勇下车问道。
“我下车来看看一位老朋友。”我说完,掏出一支烟来。
“看一位老朋友,谁啊。”石勇问。
“黄市。”
“黄市,啊,这都死多少年了。你可别吓我啊。”石勇说。
“黄市是一个好人,他不会吓人的。石勇,拿瓶酒来,我要祭奠一下我们的老朋友。”
石勇从车里拿下一瓶酒。
我打开后,拿着酒瓶对着石碑绕一圈倒着,然后又点了三根烟放在石碑上。
“黄市,我是赵健强,今天正好路过这地方,特意祭奠你一下。
因为当年,把你的骨灰埋在一块石碑的下面。具体的地点我也不记得了。
那么现在,我就以这块石碑为埋葬你的地方,祭奠你一下。
十多年了,
我想给你说的是,
路都修通了,枣城的新城也建起来了,
我们都过上好日子了。
唉,我的大恒集团也成为大公司了,可是我现在失去它了。
黄市,我这次回北山,就是想重新开发一下北山的旅游事业。
请你在上天保佑我吧。
保佑我的事业一切顺利,
保佑我再为枣城做点事。”
我说完之后,就朝石碑三鞠躬。
鞠躬完之后,我擦了擦湿润的眼睛。
相信黄市在天上一定会听到我的心声。
黄市、上官主任这些好人,一定会保佑我的。
其实人死如灯灭。
祭奠死去的人,只是为了活着人的心灵安慰。
只有此时,生死之间可以沟通。
我上了车,开着车进了山路。
这条路很破,看样子,从黄市修好之后,再也没有人修缮过。
因为山区不产生任何的经济价值,修它没有多少利益。
基本上后来的人都放弃了。
山路崎岖不平,有的地方,水泥路也没有了,只有几块石头铺着。
车子不停地颠簸着。
我担心石勇的身体,要知道他刚出院。
我便向石勇问道:“石勇,你的身体怎么样,如果不行,我们就不去了。”
石勇这时说:“哥,放心吧,这个路根本没有事,我石勇也不是泥捏的,如果出事了,正好我再回医院。”
这话说的,让我不知如何接了。
车子终于开到一处山沟边缘,再也开不进去了。
我记得过去的公路直达北山村附近,这离北山还有一段路,怎么车开不进去了呢。
我下车后,仔细观察,才发现,原来的公路已经让山洪给冲塌了,
由于没有人修,整个路塌方越来越大,
形成一条大的山沟。
汽车根本无法通行。
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我在没有进山前,一直以为,有条路能走进北山,
可是现实的情况比我想的要糟糕。
连进山的路都没有了。
我和石勇看着这处大沟,
“石勇,我们只能走过去了,前面就是鹰嘴山了,过了鹰嘴山就到了北山。”
“哥,我们非得去北山吗。”石勇问。
“为什么不去,我们都走到这里了,再说,你的身体需要锻炼。
爬爬山、减减肥,对你的身体好。你看这个沟很好翻越。”我说完之后跳进沟底。
石勇很无奈地也跟着跳进了沟里。
我从沟里翻了上来。
回头伸手把石勇拉上来,
石勇身体还是不行,
走几步就喘。
“哥,这里没有信号,唉,没有信号,我就不能上网聊天。没有意思。”石勇说着。
“聊什么天。”
“微信,现在可流行用微信聊天了,还有摇一摇功能,就能找到最近的朋友,我刚才摇了半天,在这里一个朋友都没有摇出来。”
“这里是山区,你摇谁啊,兄弟,摇出鬼来,能吓死你。”我笑道。
“不是的,我怕小齐一会找不到我。她就会担心我。”
“小齐,除了小齐,没有别的事了吗。
看你走两步就喘粗气。
你这身体不锻炼怎么行。
走快些,跟上我的脚步。”
我说完就大步往前走。
石勇只得跟着我往前走。
我们很快来到鹰嘴山,
这个山是整个北山山区最险的一座山了,由于山岭陡峭,
上下全是悬崖。
过鹰嘴山,在过去就等于过一道鬼门关。
当年我姐生曦曦时,
是整个北山青壮劳力全部出动,大家连推带拉,才帮我姐翻越鹰嘴山的。
那个情景历历在目。
我抬头看着鹰嘴山,仿佛又回到那个夜晚。
我姐姐睡在担架上,痛的要命。
老少爷们抬着担架在大步流星地走在山路上。
如今,我又回到鹰嘴山,
山还在这里,只是再没有了那些生龙活虎的青壮年了。
为了修通北山的公路,在鹰嘴山的崖壁上用炸药炸出一条上山的路。
这条路蜿蜒,
盘旋而上。
鹰嘴已经削平了,
再也不用冒险走山路,上下悬崖了。
只是路面毁坏的厉害,很多水泥路都已经冲垮了。
露出岩石来。
只要爬上山头,就感觉山风的猛烈。
山风呼呼地吹着,
山上没有高树,全是小灌木丛。也没有人修剪。
有些路段,只能弯腰穿过。
石勇在后面喘着粗气。
我只得放慢脚步。
让石勇跟上来。
石勇爬上山后,
“哥,爬这玩意这真累。当初,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人会选在这住。”
我掏出一支烟来,
站山头,
给石勇说道:“石勇,这山还是修过的,否则我们今天根本上不去。鹰嘴山是整个北山最险的一座山。
当初,人们为什么会选这里住,主要是为逃避战乱。
我们这里过去是一个战乱频发的地方,
只有住在山里才能保命。
其实还有一原因,这山里的土匪多。你知道吗,过去北山就是土匪窝子。
要知道这里易守难攻。
你看这山,只要一个站在鹰嘴上头,什么人也过不去。时代不一样了,
现在看来不能理解的事情,在那个年代都是合理的。
走吧,我们从鹰嘴山下去,再走两个多小时就到北山了,
到了北山,我们就有地方歇脚了。
这里真美啊。
你看那远处的山,多像一女人在等待丈夫回归。
我听北山的人说,那座叫望夫山。”
我用指着远处的一座山峰给石勇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