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喜说完之后，红果李和小严开始清场撵人了。
    因为许多人围观会影响蛐蛐的情绪。
    有的虫儿甚至害怕声音嘈杂，而主动退赛。
    何祖铭没有走，因为他是秋喜特邀嘉宾。
    所以有权力参观比赛。
    人差不多走了一大半，
    屋里还剩下十多位。
    那位穿貂的男人，也留在这里，他正陪着那位李公子看虫儿。
    不用问他与李公子是一伙的。
    我看着罐子里的乌头大将军，
    小声地说道：“伙计，别睡了，马上开始比赛了，你要上场了。”
    但是那只乌头大将军，还是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由于我没有看过蛐蛐比赛，
    我就把罐子放在座位上，
    先熟悉一下比赛。
    开盘是秋喜的虫儿，这是规矩。
    因为秋喜是地主，他需要用自己虫儿开盘。
    大家都围坐在那本色的白茬子桌子前，都屏息注视，鸦雀无声。
    大家伙的两只眼睛，都盯着桌子上的斗盆。
    这时红果李先往斗盆里放一只红头的蛐蛐，
    那只蛐蛐一进入盆里，就扬着红色的小脑袋四处观望，
    红果李拿着一细细地扦子来，
    约三寸多长。
    何祖铭曾给我说过这扦子是老鼠须，而且必须是雄田鼠的须子最好。
    能刺激蛐蛐的战斗力。
    秋喜这时看着这只红头的蛐蛐，
    然后对我们说：“我这只叫红孩儿，大家伙可以过来挑战。谁来下注。”
    李天道：“秋喜，两包茶叶，让我的南霸天先来挑战红孩儿。”
    “好，李公子，有请。”秋喜道。
    李天把自己的罐子拿到桌子前，
    然后小心翼翼用扦子把虫子从罐子里引出来。
    引到斗盆里。
    这只南霸天比秋喜的红孩儿要大点，颜色有点的发紫。
    看样子应该是蛐蛐的上品。
    南霸天到了盆里后，先捋了一下自己须子。
    这与过去戏台上那些演员喜欢拢一下自己头上的金翅翎相类似。
    其实斗蛐蛐，主要看它的智力、视力、胆力、体力、脚力、牙力，
    看到这些虫儿们拗怒兴戎，拂须切齿，头与头，牙与牙，须与须，腿与腿相互交锋在一起的样子。
    只要蛐蛐放进盆里，主人就不能再参与了，只能在旁边观看叫喊加油。
    盆里面就交给把式来处理，红果李就是把式，类似公证人裁判。
    红孩儿静静地呆在盆的一侧，南霸天则在另一侧摇头晃脑，
    南霸天已经进入战斗的状态了。
    此时，红果李拿着扦子在红孩儿的须子上一拔弄，
    那只红孩儿仿佛通电一样，
    立马往前冲，
    朝着南霸天快速地蹦过去。
    南霸天突然头一低，
    然后像只公牛一样，
    趴伏在地上，准备好等待着红孩儿的冲击。
    很快两只蛐蛐斗在一起了。
    蛐蛐斗在一起，围观的人的眼睛都直了。
    李天两只手攥着拳头，
    用力挥舞着，
    不敢大声喊，只能压抑着小声地叫喊着：“加油，加油，宝贝。”
    同样秋喜也从板凳上下来，
    咬着牙，瞪着眼，
    两只手用力地摁在桌子上，再给他的红孩儿增加气力一样。
    两只蛐蛐势均力敌，相互用头啄击着对方，两只牙也咬在一起，双方拧着身子还不松懈。
    甚是精彩。
    第一回合，两虫儿战个平手。
    短暂的鸣金收兵后，又开始的第二回合。
    虫儿打斗和人一样，必须分出胜负才行。
    我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斗蛐蛐比赛，
    看的我也是精神紧张，甚至比看拳击赛还刺激。
    第二回合很快开始了，这次南霸天主动冲击红孩儿。
    它把红孩儿逼到盆的一角。
    红孩儿已经没有路可以退了。
    只能迎战南霸天。
    南霸天仗着自己的体型大，
    准备用力量来压制红孩儿，
    此时就要比蛐蛐的智力了。
    如果有智力的蛐蛐，
    它趁机抓住另一只进攻蛐蛐的弱点，发起致命一击。
    虫儿真的与人打斗相似。
    只见红孩儿这时把头低到盆的最下面，感觉快要盆里的黄土里了。
    南霸天整只都压在红孩儿的身上。
    李天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秋喜的脸上憋的通红，
    就在千钧一发时，只见红孩儿用出自己全部的力量，
    从盆底下发出嘶鸣声，
    红孩儿那头猛地一抬，竟然把南霸天顶翻在地上。
    南霸王躺在地上，腿朝上蹬着。
    我以为这要就结束战斗呢，
    没有想到，红孩子快速地跳到南霸天的头颈处，
    对着南霸天的头颈就是狠狠一大牙，
    南霸天很快腿就不蹬了。
    南霸天完了。
    红孩儿像拳击台的胜利者一样，围着盆里耀武扬威地走着。
    秋喜终于大叫一声，
    李天看到自己的南霸天败了，
    很是生气，从盆里把南霸天拿了出来，
    直接扔在地上，用脚碾死。
    一只蛐蛐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
    要知道这一只蛐蛐，那可是价值十万块钱。
    李天输了，只得掏出两张茶叶卡片递给秋喜。
    “秋喜，我就不信了，养不出一只，打败你红孩儿的蛐蛐。”
    秋喜道：“兄弟，你要舍得下本才行，要知道我的红孩儿身价值50万。”
    红果李这时说道：“此局已经结束，红孩儿胜。
    现在谁的虫儿愿意出场。”
    等红果李的话音一落，何祖铭冲我施一个眼色，那个意思让我上场。
    我这时赶紧拿着罐子，
    “李先生，我愿意让我的乌头大将军赛一场。”
    “好，赵先生的乌头大将军要参加比赛，有愿意挑战乌头大将军的吗。请问赵先生愿意出几包茶叶。”红果李问。
    “我愿意出三包，有愿意比赛的吗。”我说。
    这时那个穿貂的男人走到我的跟前，
    “我愿意与赵先生的乌头大将军比赛，三包不过瘾，五包怎么样，赵先生有兴趣吗。”
    “你好乔先生，我问一下赵先生，他愿意加码吗。”红果李说完，转头向我问：“赵先生，这位乔先生提高五包茶叶，你愿意接吗。不愿意，那就退出比赛，让其他愿意的来。”
    这时我怎么能退出呢，
    “我愿意，五包就五包。”
    我说完便把罐子拿到斗盆的前面，
    然后把我那只乌头大将军，从罐子里放了出来。
    这只乌头大将军看样子刚睡醒，
    到了斗盆里，依然慢慢悠悠地。
    我退到一边，何祖铭趴在我的耳边道：“这个家伙叫乔三，也是以前四九城的老炮。现在跟李天帮闲。他们一伙的。”
    我点点头。
    这时乔三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一只瓷器罐子，
    他没有立即放虫儿，他先把虫举到头顶，嘴里念念词。
    不知道说着什么，估计是请那位神仙保佑吧。
    念完之后，他拿着罐子又朝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拜。
    仪式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