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安世向来歪主意多,加上老爹移驻东莱,皇帝有意东征,而燕国公的治地守的是高句丽另一道门户。战争一起,两家必须和气。
两相作用下,孙安世拉着卢照上演一出“年少轻狂,知错能改”的戏码。
李君璞继续面无表情,:“是吗?”
卢照咬牙切齿,“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孙安世将利害关系分说的明白,但当“卢弟”二字入耳,卢照还是恶心的厉害,忍不住冒出鸡皮疙瘩。
不管虚情还是假意,总之两人表明绝无闹事之心,李君璞不会穷追猛打。随意敷衍几句,告辞离开。
秦景从外面进来与李君璞正撞在一块,“李兄。”
李君璞:“秦兄,怎么会在这里?”秦景和孙安世的关系并不亲近,会一起出现在平康坊的花花世界?
秦景:“随大公子一起来的。”
李君璞扭头看看后面站着的卢照,孙安世吃一堑长一智,特意带上秦景,主动伤人定然不肯。但若是卢照年轻气盛忍不住挑衅,今天就得受回大教训。
原来袁昊嘉是替卢照挡下一劫。
孙安世诧异,“你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李君璞:“你们上次打架之后。”声音里充满了怨念。位卑职低,但也是京官,孙卢两家根基在外地,管不到头上。“秦兄,衣角上怎么有血迹?”
孙安世原本安静地听曲赏舞,忽的听得外头喧闹,跑出去看热闹,不留神听得熟人声音忍不住靠近些,险些卷进去。
幸好秦景察觉不对,将人拉出来,不然不管是不是冤枉,现在孙安世就该和外头两帮人一个下场。
秦景略去前情,“受伤的袁三郎是白二郎的表兄,刚刚送人去后头救治。”
秦景不认识袁昊嘉,定然是白湛也在这里,才会知道这重亲属关系。
李君璞长吁一口气,“情况如何?”
秦景不通医术,但见过太多外伤。微微摇头,“不太好,失血太多。”
李君璞正待开口让几人安心待在此处不要走动,听到后头卢照低低念叨,“表兄”。谁不知道袁昊嘉是白湛表兄。
岂料卢照怔怔地望着秦景,“你可听说过故东齐将领秦彭。”秦景的长相和母亲手里的画像太像了。
秦景迟疑,“正是家父。”
卢照猛地扑过来,秦景察觉他并无恶意没有躲闪。“我的母亲姓秦名彤。”和秦彭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你是显表兄?”
李君璞孙安世:我怎么不知道秦景还有一个名字叫秦显。
秦景听母亲提过有一个姑姑早年离散,姓秦名彤,那么眼前的卢照的确是亲表弟。
只是有一个问题需要解释清楚,秦景略有些尴尬的说道:“兄长早逝,我单名一个景字,行二。”
秦彤与家人失散得太早,不知道哥哥嫂子有二胎。
卢照:“景表兄。”拉着秦景在位置上坐定,有些激动,“天下安定后,母亲曾派人回乡寻过舅舅家人,可惜一无所获。”
秦景:“幼时母亲带着我与兄长搬到齐州乡下居住。”秦母并不觉得乱世失散小姑能活下来还能找回来,整个秦家只剩三人,搬迁到他乡隐姓埋名方才能保全。“没想到这样错过了。”
乱世如浮萍,现今的豪门贵妇与乡野寡妇各有各的不容易。
李君璞对全程目瞪口呆的孙安世道:“孙大公子,功德无量。”失散的亲人异地重逢,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喜事。但想到孙安世的初心,不得不说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君璞:“秦兄你与卢公子久别重逢,我就不多打搅了。”转身走到门口,看到远处一闪而过的人影。“咦!”
孙安世人在后头,什么都没看到,“怎么了?”
“刚刚好像看到孙二郎拉着林娘子跑过去,”李君璞转头问秦景,“她不是治妇人病么?”
孙安世咽下口水,“袁三郎是真男儿,”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这是病急乱投医?”
秦景起身过来站在门口,向外张望,“其他病症也能治,只是名声不显。而且她向来和白家姐弟亲近,有个懂行些的人在侧,心里更有底。”只是将一个女人拖进浑水里,并非良策。
李君璞:“白家现在主事的是白二么,太乱来了。”
秦景:“似乎他兄长过来了。”
“白大是个稳当人,”李君璞交待,“我出去看看情况,你们若是不想沾上事便不要胡乱出去走动,招人眼。”
待李君璞走后,卢照好奇,“表兄,林娘子是谁?”一二面之缘也知道李君璞和秦景不是谈话好色之人。两人口中却共同出现一个女子的名讳,看来交情不浅。
秦景面无异色,“是我们的朋友。”
卢照更好奇的是,“表兄,你和李县尉居然是朋友?”
秦景:“李二郎慷慨豪爽,与之相交乃是幸事。”
孙安世卢照:李君璞那张冷脸看谁都像欠他三百贯,我都快不认识慷慨豪爽四个字了。
卢照意味深长,“仲行,知道他的底细么?”
秦景言简意赅,“姓李,行二,万年县尉。”交友从不看出身来历。
“上次事后我也打听过,”做事这么冷硬怎么还没被人套麻袋,“卢弟,你既是仲行表弟,哥哥也拿你当亲表弟。”孙安世该低头就低头,来一趟长安,心腹爱将去投奔姑父,回去老爹还不扒了自己的皮。
“李二家也是世传武将,兄长是大将军,他舅舅更是大大的有名,先陈国公冯晟。”门生故旧遍天下。
“提兵灭南陈,据说死后去地府做阎罗王的陈国公!”卢照讶然,“怎么到现在还是一个县尉?”八卦不分男女,果然能拉近人的距离。
县尉对寻常寒门的是不错的职位,但以李君璞的家世而言,着实低了。
孙安世假意惋惜,“你们以前没在长安生活过,早十年李二郎名声正劲,论兵无敌,同辈之中无人可掠其锋芒。”
卢照:“吹的吧!”他所见的李君璞只是一个冷硬疲惫的青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