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别久
作者:渡非   关于我老公是女帝这件事最新章节     
    回到燕岭一月余,慕辞终于理顺了些头绪,不至于如先前在朝临时那般手足无措了——
    此皆得功于在他离开的这段时日里,有燕相元央大理着封邑诸事,这才不至于彻底乱了阵脚。
    鄢州王都朔安立于燕岭关外,东临险崖之下,西面则朝荒漠无垠,乃是朝云国中出了名的塞外苦城,本只是用于边境屯兵,早三百年前是为筑城墙、修烽火台而临时聚起的村营,后渐而扩为城池。
    原本慕辞获封鄢州是不应设都于此的,却是当年慕辞因瑜妃之事横了心与皇帝断绝,才不予书请就直接迁都关外。
    悍狼军的大营便设于燕岭关下,精锐战绝后,如今仅存五千守军,而现下慕辞手中已不握鄢州遣将兵符,征兵调粮之权亦被暂解,便只能暂且着力于边防练兵。
    每日卯时,慕辞便准时来到营中,亲自执旗演阵,纵兵白沙荒原之上,过处烟尘四起、蹄踏成震。
    慕辞驾一匹枣红黑鬃的战马往来奔驰于列队之间,引中军往返成阵,左右骁骑旁绕佐攻。
    循着马蹄逐震之声,远处的山丘上缓缓走上了一道白影,然军列扬起的风沙总成掩幕拦人视线,于是乔庆又眯着眼盯着那方打量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确定确实是有人走上了山丘,于是当即便策马往那方而去。
    远远看见军列中有一骑向自己而来,花非若便早早的就下了马来候着。
    乔庆行至近处,方勒马,就见这个牵着马以帷帽薄纱掩容的人向自己俯首示了一礼,便暂卸了些许防备,也下马来迎前询道:“阁下自何方来?欲入关否?”
    “自月舒来,请见燕赤王。”
    闻知其人来是为见燕赤王,乔庆又狐疑的打量了他一眼,却也未有多言,只应道:“那请姑娘在此稍候,我去通报一声。”
    “有劳了。”
    乔庆翻身上马,将走时又回头打量了他一眼,才引缰返回营中。
    是时正好慕辞也引军归列,乔庆引马上前便指了远处那个山丘,“殿下,那边有个女子请见,称是自月舒来的。”
    慕辞回头往那方瞧了一眼,然所距太远,没法看清来人具体形貌。
    迟疑片刻后,慕辞点了点头,便将手头之务交由身旁将领,引马向那方走去。
    花非若在山丘上远远的看见了一骑枣红穿离了列队向这方走来,心跳骤然快了几拍,纵隔着掩面的轻纱,来人身上的盔甲依然光锐刺眼。
    策马来至近前,隔着风起的一阵尘沙,慕辞自然也觉眼前的身影瞧来十分熟悉,下意识间倏忽了手上缰绳的控制,战马则也缓缓停下了步子,只在原地踏着碎步。
    看着尚隔着几步就不再上前来的慕辞,花非若也忐忑着轻叹了一笑,“才多久不见就不记得我了?”
    又听见了熟悉的柔言语调,慕辞怔了一怔,即跳下马来疾步上前一把掀了他的帷帽。
    见他举止仍如先前般动若脱兔,花非若也不禁被逗了一笑,而让慕辞看清自己的脸后,他那寒甲加持的一身冷锐骤然无存,眼中即也灼灼映入了他的身影。
    “非若……”慕辞上前将人一把按进了怀里,欣喜难抑。
    远处留意着此方的乔庆忽见此一幕惊得险些从马上栽下来,回了神却也仍是难以置信,便又定眼瞧了瞧,才敢确定燕赤王果然是将那女子抱进了怀里。
    “你怎么会在这?”
    “自然是来看你。”
    数月不见,此番更也没料到他竟会来到燕岭,故慕辞也有些局促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便笑着将脸埋入了他颈窝里,“你千里迢迢的赶到这里,就只是为了看我?”
    花非若也被他这像是害羞了的一问给逗笑了,“不然我还能是为了什么来?”
    听着他在自己耳边柔声细语,慕辞觉着自己的魂都飘摇成了一把软絮,便又施力将他往怀中抱了更紧,也着实想啃他一口,却想到旁边不远处还有那一群碍事的士兵,便忍了忍,只在他脖子上亲了一口。
    却就只是被这么轻柔的一碰,花非若都本能的皮跳了一下,而慕辞也知他惊敏,便只碰了这么一下后便松了怀抱。
    “到我的马上去。”说着,慕辞将方才被自己掀去帷帽又给他戴了回去。
    花非若又被他的小动作给逗生了一笑,也乖乖应言骑上了他的马,才回头问:“为什么要换……”
    而他那个“马”字还没说出口,就见慕辞也翻身上了此马,从后头揽住了他的身子,就贴在他耳畔笑问:“你个不解风情的,谁要跟你换马?”
    花非若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也被自己给愣笑了。
    燕赤王怀抱着美人引马而归,一众在远处早已看愣了的士兵手忙脚乱的往旁让道,而回过了神来的乔庆也只得应殿下之意上前牵马。
    来至近前的人皆想伸长脖子瞧一瞧燕赤王怀中人的真容,却只有乔庆距得最近窥得了些许,只见那薄纱之下这美人一双修眉如远黛藏雾,胧胧双眸亦似画笔浓墨,一抹朱唇如点血薄晕,只朦胧一眼便已令人深感此容妖冶惑人。
    虽然自己的脸是被遮住了,但就这样两人共乘一马的走在众目睽睽之下,花非若多少还是有些不大好意思,“我们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点?”
    见他对此羞怯,慕辞不怀好意的笑了两声,便转头就对着那一众看稀奇的士兵高言道:“今日王妃登门大喜,晚间宴赏不必营练,回去休息吧!”
    花非若五雷轰顶的回头瞪住了这说话没轻重的家伙,而慕辞正在兴头上,便只是得意洋洋的瞧了他一眼,就在军士的欢呼之下招摇回城。
    慕辞拥着花非若一路策马疾归,将近了城关,远见那城墙伫立风沙之中,背倚险峰绝岭而面朝白沙赤地,欲入国门之关必先过朔安城门。
    “你的护行卫队呢?”
    “我一个人来的。”
    “这可是边境,你竟一个人来?!”
    “他们也还是把我送到了境线上,只是列队不便入境,我就没有让他们跟来了。”
    “自月舒境线至此犹有五百里荒地,你为何不提前给我写信?”
    “花非若笑着微微侧过脸去瞧着他,”我这次也是去到了凛州临时腾出了几日空闲才想着来看看你,若以书信寄知,难免周折。”
    慕辞隔着薄纱轻轻在他颊侧碰了一下,软声责言:“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怎么能这样不顾安危,你可知那荒地中藏有多少沙匪流寇?再者你这样人生地不熟的,若是迷路了怎么办?”
    花非若乖乖听着他数落,深觉自己远没有他说的那样不着调,却也只敢低低的嘀咕:“我还是有点分寸的……”
    这片赤地之中也有一条大路贯穿于两国之间,只是常为风沙所掩不甚明晰罢了,但只要留意些循着大道走便不会迷路。
    慕辞将花非若带回王府后,便把他安置在了自己内庭的清堂中,自己则先去厢房将行军的盔甲卸掉。
    晏秋本在王府前堂理着文书,一眼瞟去窗外,见乔庆竟这个时辰就回来了,兀自揣摩了一番觉着多半是有什么情况,便起身去问问情况。
    “乔君!”
    乔庆闻声止步,回头就见那小老头正拎着衣摆笑呵呵的向他走来,即知那必然又是八卦来了,便没等他来到跟前就应道:“殿下今日遇喜,特许宴休。”
    晏秋一怔,回神便更加快了步子奔上前去问道:“你细说说,殿下遇了怎么个喜?”
    “瞧来是迎了位王妃。”
    晏秋岂料到会是这么个天大的八卦,便被惊了两眼圆瞪,“皇上赐婚了?”
    而乔庆对此却是一面淡泊,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一位月舒来的美人,殿下亲自抱回了王府。”
    “月舒?!”
    晏秋惊得重复了一语,立马据此寻思了一番,喃喃自言:“该不会是……”
    “莫非你知道那美人身份?”
    晏秋看回了乔庆一眼,摆了摆手,“殿下先前也在月舒待了一阵子,倒确实是有这么一个美人……说来那美人何在?”
    “当然是在王府内庭。”
    “内庭呀……”晏秋捶手成叹。
    乔庆又横着瞥了他一眼,“怎么,殿下的美人,你还想去看?”
    “你就不想看看这能叫殿下神魂颠倒的美人,究竟美如何貌?”
    乔庆冷笑,“我都看过了。”
    “如何?”
    “妖冶祸水之貌,是个稀奇的尤物。”
    虽说晏秋素知乔庆讲话锐芒棱刺,却还是忍不住说他:“你是不是见着个美貌女子都得嫌人家是祸水?就算是担忧殿下为美色折腰,也不必如此锋锐吧。”
    “此女自月舒而来,保不齐早都已有君郎候居内室,殿下千金之躯、皇胄之贵,如此名不正言不顺,成何体统?”
    此一言,晏秋无言以驳,而乔庆也瞥了他这尴尬的表情一眼,摇了摇头。
    憋了良久,晏秋终于凑出了一句:“你我皆知殿下心气颇高,素来孤傲,岂能甘居人后?”
    闻言,乔庆仍然只斜着目光瞥了他一眼,“殿下若真有意纳妃,想必皇上也会为之挑选一位名门闺秀,倒也不必委居月舒女尊之侍。”
    此人言辞太利,晏秋窝火堵下一口气,便闷着头走开了。
    却着实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才没走出几步便又回头嚷道:“千金难买他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