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入朝(十)
作者:渡非   关于我老公是女帝这件事最新章节     
    “我特来此处迎陛下回宫,朝臣在候容不得耽搁。”
    “你将陛下朝服取来,陛下便可在此更衣后直接前往上朝。”
    “此处非属宫城禁内,陛下岂能在此处解衣更服?”
    这算什么理由?
    当时他们远在边陲港口,甚连屋子都没有,女帝在军营里不也照样更衣吗?
    了然荀安不过就是想从他这里把人带走而已,慕辞便不光心里这么想,嘴上也是直接驳道:“你也太不懂变通了吧!昨夜潮暑,陛下来时衣着单薄,如何能抵清晨寒露?你若让陛下经此一路寒凉再解衣更服,届时受了风寒又该如何是好?”
    潮余一番话来,竟将他噎得哑口无言,一股无名火闷在心间,更是隐怒不已。
    趁荀安不说话,慕辞更乘胜追击道:“想必大臣们也不至于如此不通情理,稍待陛下片刻也不愿吧?”
    屋外两人讲话的声音并不大,但花非若还是在屋里听了一清二楚,也依稀从其中品出了些剑拔弩张的势头。
    毕竟不管怎么说,荀安也是他名义上的后宫,且还是先帝指婚的“正位”,却逢眼下如此情形也确实是挺尴尬的,却奈何他当下这身装束实在不便于见人……
    门外两人对峙的结果,还是荀安屈服遣人去取女帝的朝服了。
    无多会儿,那被遣去的宫人便携着衣匣来了,送至门前,慕辞二话不说便接过了衣匣,一眼瞥过荀安隐怒瞪着他的冷眼,便兀自转身进屋了。
    花非若就静静坐在床沿看着他。
    而小胜了荀安一头的慕辞当下正有些洋洋得意的喜悦着,看他如此娴然端坐的模样又起了些戏逗之意,便谑言道:“陛下的郎主还真是贴心哪。”
    花非若:“……”
    这话说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他怕是被你说的都无言反击了吧?”
    他们说的也不大声,他竟然还听见了。
    慕辞将衣匣置于桌上,心平气和得有些阴阳怪气:“我这野麻雀不小心占了郎主的上风,惹陛下心疼了?”
    花非若笑容略僵,“没有……”
    这说的什么话?!
    话虽说的不饶人,但慕辞还是细心的将匣中衣物一件件取出理放在一旁,回头则见他正自己解着衣带,心中微有一触,便稍稍避开了眼去。
    “陛下平日里更衣,都不叫下人伺候吗?”
    “嗯。”
    应着,花非若也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就站在桌前,却背对着自己。
    两人彼此无言持默了片刻。
    慕辞站在一旁有些局促,余光总避不开的留意着他宽衣解带的动作,想说点什么又找不出话题来。
    脱去了外衣,花非若便过去桌前取衣,慕辞愕然察觉他来到了自己身边,愣为一惊,下意识往旁避了一下,却大概是动作太仓猝,竟惹得花非若停了手上的动作疑惑看着他。
    其实早在刚才花非若就发现他似乎有点局促了。
    花非若抬眼认真的瞧了他一会儿,发现他果然躲着自己的目光,虽然也极力掩饰着,却还是看得出些许不知所措。
    他这局促羞怯,跟方才与荀安对峙时气势汹汹的样,简直判若两人。
    花非若不动声色的从他手边取走了一件衣裳,也不作言语戳破,只安静的到一边换衣服。
    他走开,慕辞微不可闻的松了口气,下意识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而花非若也背对着他兀自换着衣裳,依稀察觉了他的目光似乎落在自己身上,也下意识想回头,却又怕自己这再一回头又惹得他不自在,于是忍了忍没作应会。
    潮余刚才那局促着不敢说话的样子,冷不防又让花非若引想起了昨夜他偷偷捏自己手的事,竟突然像是被小猫挠了心门似的,不禁有些想笑,却是极力克制住了,只唇角不禁微微扬了一丝笑意。
    他这些小动作还怪可爱的。
    看了他换衣服的动作片刻,发现女帝从刚才到现在都并没有留意他后,慕辞又暗自怏怏的想——他还真是自作多情,女帝哪里有心思搭理他,他还自己在这瞎紧张个什么劲!
    自己无端又寻思了几许不快后,慕辞也就不想继续戳在这里自作多情了。
    “我到门外去。”
    “嗯。”
    来到门边将走时,慕辞又有些郁闷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但花非若依然只是专注的系着衣带而根本没有留意他。
    花非若似乎听见他细微的“哼”了一声,虽只是由鼻腔叹出的一声气吟,未必是有意而为之,但确实有点不悦的意味。
    但等花非若看过去时,慕辞已出屋关门了。
    出至门外,荀安自然也是目光冷锐的瞥了他,慕辞也冷冷回瞪了一眼,便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的脾气从小就不好,总是很容易就被挑乱心绪,乱了心绪后更也不易平复。
    就如当下,他虽明知花非若待他其实并无不妥,反倒是他这神经兮兮的才显得不可理喻。
    然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抚不顺心里的别扭,思海里一半晓之以理的想平复心绪,另一半却仍无理取闹的愤愤的想着——早知昨夜他就不该那么君子的避去偏房里睡,反正那呆愣的家伙也并不会留意他!
    然每回这念头冒出来,慕辞都想狠狠给自己一巴掌。
    待女帝更衣梳洗完毕,天色已然微明。
    花非若出门时看了眼天色,自知已迟朝会许久,心中不禁叹然生愧——长这么大,他还真是头一回迟到这么久。
    果然是喝酒误事!
    女帝华袍曳地,实不便于行走,且也是难得能如此近距离与女帝相处的机会,故那门才一开,荀安便已迎上前去搀扶了女帝。
    花非若不过一出神间,就被人扶了小臂,不大适应的怔了一怔,又下意识往潮余那边瞧了一眼,而见潮余也像是惊怔的瞧着自己。
    眼见荀安碰了女帝,慕辞心下骤然一紧——他也就才一个没留意罢了,竟就被荀安抢占了先机!
    深感自己又败了一头的慕辞一时恼火更甚,却也只能眼巴巴看着女帝被荀安扶走。
    临将走出此院玄关之际,花非若又还是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似乎有些气呼呼的样子,虽不明所以,却还是冲他柔颜笑了一笑。
    直到走出了那扇院门,花非若才稍稍收浅了笑意,虽仍为平和,但神色已然严肃了些:“今日是上尊叫你来的?”
    女帝一言问破,荀安惊而不敢直答,便寻思了一番才婉转道:“陛下彻夜未归宫城,上尊自然担忧。”
    话虽说得情理之中,但依他多日观察了解,加之女帝本躯的记忆看来,他母尊显然不会只是“担心”而已。
    大门外,车驾早已在候。
    花非若目光扫过候侍众人,又问荀安道:“俞惜怎么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