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琢月(三)
作者:渡非   关于我老公是女帝这件事最新章节     
    见此一幕,花非若顿感心里堵得慌,却在此时,荀安也在他车前单膝落跪,满目真诚的注视了他一眼,便垂下头去将手高高抬起,等着女帝许他搀扶下车。
    看着这只等着自己扶的手,花非若内心深处着实是不想承这情,却奈何情势所迫,他也不能完全不给面子,于是心底一番纠结之后,花非若还是乖乖交出了自己的手。
    也就是一场戏而已,牵就牵吧……
    而却不知,接住了他手的荀安此刻却是如沐天恩一般,奉若珍宝般的托着他的手起身,小心翼翼的将他牵下车驾。
    一下了车,花非若便不动声色的抽开了自己的手,却瞧着自己满地的“宠郎们”,无奈溢乎心门。
    “都……起来吧。”
    群郎闻令起身,花非若却瞧着这情况也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陛下!”
    花非若闻声回头,就见是潮余正朝他走来。
    紧随在潮余身后的还有两个意欲阻拦,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宫仆,显然潮余又是逾礼朝他走了来。
    “陛下,我要改道去西奉园了。”
    讲话时,慕辞特意收敛了平日里的张扬之态,让自己显得乖巧了些。
    而从刚才就愣怔于眼下情形的花非若也是听他说此才恍然想起,回琢月的路上荀安便也同他说过,潮余非宫禁中人不可随女帝居留宫中,便只得将他暂时安顿于宫城西邻的别院西奉园。
    一想到当下自己最熟络的人竟不能陪自己入宫,花非若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没底,却还是未显异色的应道:“嗯,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
    女帝温声应答,待他似乎总要格外温柔些,慕辞不禁隐为心花怒放,于是笑嘻嘻的求道:“陛下若是有空,记得来看看我。”
    闻言,花非若长睫笑而微垂,眼中蕴起一抹缱绻似的柔色,“好。”
    慕辞堂而皇之的在女帝面前停留如此之久,在后的两个宫仆又胆怯的不敢上前劝阻,于是伴驾一路而来的那个安常府紫衣女官便稍前了一步,俯首恭请道:“烦请郎君移步登车。”
    紫衣女官讲话时,后头另一个青衣的女官则已让步作请,向慕辞示意了远停在一旁的马车。
    “我走了。”
    慕辞又格外乖顺的与他说了一声,花非若柔然点头,全然未留意到周旁众人已是纷纷瞠目结舌。
    尤其是那一众郎臣。
    走出了三五步,临要登车时,慕辞又依依不舍的回头瞧了女帝一眼,却发现原来他也一直看着自己。
    瞧着潮余那蛮有些不情愿的背影,花非若内心也是叹然,又因之想起了先前在流波镇时,荀安与云凌因不知实况而将潮余好一通审问,便寻思着之后恐怕还是得详细解释一下潮余的情况。
    “陛下,该回宫了。”
    荀安在旁小声提醒了他一句,花非若才愕然回神收了瞧着潮余的目光,旋即便瞥见了一串闪避的目光,这才想起自己当下的身份,暗暗汗然。
    这些郎臣其实早在方才便一直琢磨着那个随在女帝身边的不知是谁的人了,眼下见其竟被安常府的人请入了西奉园,一个个都不禁在心下敲起了警铃。
    而远在一旁的上尊也留意了慕辞片刻,瞧人登车往西奉园的方向去后,便对身旁侍女低声吩咐道:“一会儿回宫将容胥喊来。”
    “是。”
    那西奉园紧挨宫城而建,实际也算是禁围的一部分,向来只容宿远来入京的贵族皇亲,或女帝视重之人。
    慕辞所乘的马车绕着宫闱走了近一刻钟,才终于缓缓停止于又一朱门前。
    早在车上慕辞就不难发现,这西奉园的规格远超于他在北城一路所见的任何府邸官衙,其重檐叠壁之外亦是朱墙高立,且与宫城仅一墙一巷之隔。
    门前早有女官等候,慕辞一下车便被前后五个侍人陪行邀入朱墙院内,进屋时两个宫女躬身将门推开,当门丝绣屏风之后金铜香炉吐着袅袅轻烟,屋里熏香温润清雅,也早就备下了茶果点心。
    瞧着这规格,慕辞不禁心道,那美人女帝待他的规格还真是不低,如此近宫别院的居所,恐怕就算是正经的使臣来了也未必能有如此待遇吧。
    “郎君远行至此舟车劳顿,奴婢等便不叨扰郎君歇息了。”
    慕辞颔首以应。
    辞言罢,那女官便领着一众宫女屈身退出了屋子。
    一直远出至院外,紫衣女官才将随行在侧的宫女们招至身旁,低声叮嘱道:“这位郎君如今虽尚无位份,却是陛下十分看重之人,此番亦是陛下亲自将其带回了琢月,你们平日里伺候时切不可有半分懈怠,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
    接女官的马车停在西奉园门下,宫女们一路送行至门前,将离时女官又给那最为年长的领事宫女递了个眼色,那宫女颔首应之,而后便在门前止步目送。
    候于车前的青衣女官连忙迎上前来将其搀扶上车,紫衣居于正座,青衣便欠居于侧位。
    “我听司常府的云掌令说,这位郎君来历不明,按说若非世家郎君是不应接居于西奉园的。”
    青衣试探了一言罢,便细细瞧着紫衣掌事的脸色。
    “能入西奉园的人,除却各地藩王与勋侯之外,你说还能有什么人?”
    青衣恍然,“难怪俞姐姐要亲自为其引路,原来……”
    俞惜点了点头,却旋即又浅为一叹,“待至今年仲夏,陛下便登基八年了,而陛下却从未招幸过任何一位郎主。这位郎君虽说非是循礼制入宫,但总归是陛下中意的人,而今日所有的安排也都是容胥照着陛下的意思办的。”
    闻言,青衣心下惋惜,便道:“容胥怎么说也是陛下早在及笄之年时便被先帝赐婚于东宫的正位君郎,照说陛下登基后便应将其扶至君位,若出皇嗣也应以之为先……”
    此事俞惜当然也深为荀安感到惋叹,便也意味深长的瞧着她身旁的青衣道:“此事连容胥都让步了,我等奴婢只需照着陛下的意思安排便是。陛下也该添个子嗣了。”
    此事那青衣想来也是嗟叹,“是啊,若是陛下不得继承人,只怕又如当年一般……”
    “嘘!”
    然她话才至一半便备俞惜厉色止了后辞,青衣也知自己说错的话,于是连忙闭嘴,不敢再言了。
    “当年之事切不可再提!尤其在上尊与陛下面前万万不可说漏嘴。”
    青衣连忙点头,“是,奴婢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