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失神
作者:渡非   关于我老公是女帝这件事最新章节     
    他不愿停在原地,慕辞无奈也只能扶着他继续往前,但花非若却极力摆开了他的手,踉跄着独自前行。
    走入海浪间才没几步,他就又失力的跌倒在水中,冰冷的海浪毫不留情的拍打在他身上。
    无论是透骨冰凉,亦或呛口的咸腥,都如此真切……
    慕辞匆忙入水中将他扶起,擦去了他脸上的海水,见他双瞳已涣散了恍惚,一时也让他这模样给吓到了,却又无措,便只能近在他耳畔道:“异术皆为虚妄,陛下切不可湎于此中,自损心神。”
    虚妄……
    当下他倒希望自己眼前的一切皆为虚妄。
    原本他心心念念的只想着入了那流波山中,自认寻得那座诡墓,便可破解当下诡境,让他得以回归属于自己的世界,却不过是一番无由的缪想,只是他自身的意识为了保护他不至于被当下天翻地覆的现实击倒崩溃所化生的幻想罢了。
    而此刻再回想起这些,才发现原来比起这真真切切的现实,他那无端的念头才是虚妄得可笑,却在此之前,他根本不敢去料想假如这一切根本无力挽回该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
    风掀的海浪层推不歇的拍打在身上,冷冷浸衣,寒凉透骨。
    慕辞紧紧扶住他,以免他再栽入水中,却感觉到自己怀里的人似乎在颤栗。
    他茫然的看着海面,心底落出了一处无底深渊,令他惶恐不已。
    他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看着他如此神情落寞,慕辞也慌了神,便轻轻晃了晃他的身子,“陛下?”
    陛下……
    花非若怔怔的偏了偏头,落眼瞧了他扶在自己身上的手。
    难道他真的要以“女帝”的身份留在这个不属于他的时代吗?
    见他像是完全脱了魂一般,根本唤之无应,慕辞便又更低下头来,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情况,便只见他无声的怔怔流着泪。
    慕辞也怔了,又回想起自己方才在那祠堂中对他强拉硬拽,着实过激了些。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那时过激的行为也刺激到了他。
    “陛下……”
    慕辞沉然唤了他一声,斟酌着想同他道个歉,却忽感怀中一沉,垂眼则见他已然力竭,睫羽颤然落掩,昏了过去。
    见状,慕辞赶忙将他从水中抱起,回身就见岸上沧城军已严阵而待,不禁心下叹然——他这还真是舍命陪君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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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帐里熏起的药香袅袅如雾,军医诊得女帝日久疲乏,故生恍惚,需得好生安歇,以养精神。
    原本得知女帝昏死在海边时,荀安也是心都止跳了,守在帐外更也是坐立不安,眼下得知陛下并无大碍后,终于得松了一口气,也不敢入帐叨扰,便只在帐外行过一礼后便退下了。
    避开女帝歇息的帐府,荀安眸光骤冷,转头问身旁随侍道:“潮余何在?”
    “回郎主,容帅已将其收押于西营。”
    “走。”
    慕辞今日公然劫持女帝,所行当抵死罪,却是顾及女帝先前对他多有维护,才没有将他即刻处死。
    荀安来到西营时,容萋正亲自看守着这个人,而荀安却远远的就看见了囚笼中那个依然嚣张放肆的身影。
    慕辞正悠闲的倚着笼壁而坐,一膝立起,也将一手搭在膝头,远远瞧见荀安走来,便扬声问道:“郎主来得正好,女帝如何了?”
    只是看见这个人,荀安便已盛怒难抑,而此人竟还如此恬不知耻的同他问起女帝?
    荀安在笼前驻足,沉默着看了笼中的人许久。
    “开门。”
    郎主冷冷一声令下,旁边带着钥匙看守的士兵便瞧了容萋一眼,见统帅点头后方才上前开门。
    解下挂门的锁链后,荀安便亲手拉开了笼门。
    “郎主!”
    容萋匆忙开口想拦,然荀安却根本没有理会她,自开了笼门便走了进去。
    容萋深知眼下笼中关押的此人何其危险,但郎主执意如此她也阻拦不得,便默默随上前了些,右手则已紧紧握住腰间剑柄。
    慕辞就静静的看着荀安来到自己面前,低身半蹲而下,仍持着满面平静而狠狠的攥起了他的衣襟,压低着声,极致忍耐的切齿问道:“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了你吗?”
    对着荀安一双忍怒难捺的眸子,慕辞却是出自心底的平静:“你当然不敢。”
    荀安深知他这番嚣张皆倚仗于何,于是讽然又笑,终于有些抑不住情绪了,“你以为你在纷乱中救过女帝便可凭此为资触惹天威?别做梦了!你屡次三番胁害女帝,居心叵测,你以为陛下不知?”
    其实慕辞也知,自己今日所行已是大逆不道,若依律典自是死罪难免,而这一点他早在今日闯入祠堂之时也早就想到了,却不过就是赌这一把而已,倘若他赌赢了此番得以幸免,那他在女帝心中自然地位大升,若能得此助益,岂愁不得复势归国。
    而就算是输了,他也绝不会在此败下气势,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任人打压。
    于是迎着荀安此怒,慕辞笑面依旧,却无半点温随之貌,而正正凝视着他,一字一句缓然道:“那我也只等女帝亲口下令。”
    荀安被气笑了,“好。”
    荀安冷冷放开了紧攥他衣襟的手,站起身来,“你就等着吧。”
    说罢,荀安拂袍而去,笼门又闭,慕辞仍然沉静的看着笼外容胥愤然离去的背影。
    容萋在外也冷冷睨了他一眼,便吩咐左右道:“看好他。”
    “诺!”
    本亲自看守他的统帅也离开后,慕辞才终于松了松架势,也有些疲乏了。
    他堂堂一方亲王,竟在异国他乡沦落至如此身陷囹圄的境地,想到这慕辞不禁轻笑了一声,只道是果然世事无常。
    谁能想到,半年前他还在指挥四军作战,虽凯旋胜敌,然国中却只有一场荒谬的葬礼与诈布国中的讣告,以至如今他就是想回个国也不得不百般算计。
    思来又是一番叹然,慕辞索性放空了思绪,隔着笼栅仰望夜空云薄。
    也不知女帝现在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