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家也就是稍有疑惑了一下,但很快都回过神,因为张志文是傻子嘛,傻子自然什么都不懂,那总比叫其他人帮忙要好一些的。
如此,在陈大夫这个老头的帮助下,花魁总算重新恢复了自由了,而死去的那个家伙让林捕头直接拖走了。
张志武见事情结束,似乎是想对花魁说点什么,但花魁似乎没有什么心情说话,他也就欲言又止,随后他就带着张志文离开了。
似乎事情也就暂时告一段落,而回来后,张志文跟往常一样,没心没肺的玩啊玩,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而时不时的又到处捣乱一下,完全就是三岁孩童的状态。
时间似乎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而这一天,忽然有人上门了。
“哎哟哟,恭喜张老爷,恭喜张老爷……”
这来人就是镇上的媒婆,她一来就嚷嚷起来,这让张志文父母都颇为意外,此时此刻,大家正坐在一起吃午饭,这媒婆也不打个招呼就直接闯进来了。
但见到是媒婆过来,张父也知道是得罪不起的人,可别小看这媒婆,在镇上也真的没人敢得罪她的,得罪她,那可就惨了,四处给你说坏话,家里有成家的孩子就没办法成家了。
因此,张父张母倒也连忙起身迎了出去,只不过他们是一脸迷糊,也不知道媒婆忽然找上门所为何事。
这媒婆来到近前,她露出她独有的势利眼笑容,那就是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而后她说道:“哎哟哟,真是恭喜张老爷张夫人了……”
“媒婆,这何来之喜呀?”
张父张母不由得问道。
“嘿,你们不知道吧?有人愿意嫁给你家傻儿子了!”
媒婆倒也是直接就道明来意,此话一出,张父张母顿时愣住,可很快他们就回过神,而后大喜。
“此话当真?”
张父显然是喜出望外,要知道,他为了给他这个大儿子寻一门亲事可是费了老大的劲儿了,可现在还是找不到什么人家愿意嫁过来的,但没想到今日居然好事自动登门了。
“真!一百个真!比真金还真!老身说过的话,岂有假的?”媒婆一张嘴还是相当能说会道的。
“那……不知道是何家姑娘呀?”张母似乎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因为成亲的事情历来都是男方主动提亲,岂有女方让媒婆过来提亲的,但她觉得如果有女方愿意嫁给大儿子张志文的话,那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
她这么一问,张父也很是想知道,而这时候,张志文跟在旁边,张志武也跟了出来,还有几个家里的下人也都候在旁边,他们倒也是很好奇的,大少爷居然有人主动上门提亲了,这可是铁树开花破天荒的事情了。
“嘿嘿,别急别急,我这不是才过来嘛,看看,这可把老身累的……”
媒婆可也不是省油的灯,不见到好处她岂能放话出去,那她岂不是白跑一趟了嘛。
见她如此,张父张母顿时明白对方的意思,连忙客客气气请她进去坐,而且还马上让管家去取了一些银子过来给媒婆。
媒婆见张父张母还算礼数到位,给得钱也不算少,她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而后说道:“嘿,其实这次让老身来提亲的就是镇上那个花魁,她看上你们家的大儿子志文啦!”
“什么?!”
张父、张母、张志武全部都异口同声的惊呼,下人也都极为意外,老管家站在旁边也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唯独张志文,他居然蹦蹦跳跳鼓掌起来。
“哇哇,好耶好耶,我要娶媳妇了,我要娶媳妇了!”
看到他这种模样,媒婆眼里露出一丝厌恶嫌弃之色,但这神色一闪而逝,她反而还笑眯眯的对张志文说道:“对对,大少爷,你可是要成亲了,而且你家娘子可是长的如花似玉呢,你高兴不高兴啊?”
“高兴高兴,我要买好多好多糖葫芦给她吃!”
张志文兴奋的不得了,也不知道他兴奋什么,他一个只有三岁孩童智力的傻子,估计也就是觉得娶媳妇这个事情很好玩,仅仅如此而已。
可媒婆就觉得张志文这傻子逗起来还真有些意思,她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可这就把张父张母犯愁了,要知道,花魁可是青楼女子,这种不三不四的女子娶回来,那如何了得?那岂不是让人笑话!
但如果不娶回来,大儿子张志文也娶不到媳妇啊,难不成一辈子就要这么打光棍下去吗?而且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张志武的事情,大儿子没有成亲,小儿子就没法成亲,这是规矩,否则就让人说他们家的家风不正,岂有小的比大的还早成亲,那不就是有悖伦理了嘛!
因此,这事情对于张父和张母来说还真是很为难的事情,可张志武站在旁边却极为失落的样子,他看了看他哥哥张志文,一副傻子模样,却要娶了花魁当媳妇,而他心里头还惦记着花魁,这如何是好?
但张志武也是忠厚之人,他很快就想通了,反正哥哥张志文娶了媳妇就好了,回头他再去娶一个便是,没必要跟哥哥过不去,只要哥哥喜欢就行了。
“这个……”
张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反正是十分为难。
“张老爷,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儿子这都多大了?还不是一直没法娶上媳妇吗?”
媒婆见张父犹豫,她开始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来劝说了,
“既然如此,你们难道愿意看到他一辈子打光棍?”
“再说了,他要没有媳妇,你小儿子志武怎么办?总不能一辈子都跟着不娶媳妇吧?”
“再说了,你家儿子有人看上其实也不容易了,管她什么出身呢,而她要是从良了,那也没什么啊,这天底下从良嫁人的女子还少吗?”
“到时候,说不定还给你们生下一个大胖小子,那就给你们张家添丁旺财了,岂不是美事一桩?”
……
不得不说,这媒婆的口舌真是厉害,说的东西完全就是往张父心头说的,张父被她越说越心动,因为媒婆说的真的很有道理。
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他儿子是傻儿子,镇上都知道的,傻儿子娶了一个从良的女子,又如何了?说两句闲话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了,谁家没有一点破事的,谁也别笑话谁!
“可志文他毕竟……”
张母想事情可就想的比较深了,他觉得张志文是傻子,娶了这种厉害媳妇回来,只怕是镇不住,一旦他们两个老去,这女子说不定就欺压张志文。
很显然,张母考虑的更多是为了儿子张志文的幸福,而不是什么传宗接代的事情。
当然,不管是张父还是张母,本质上自然也是希望张志文过的更好的,只不过二人偏重的角度不太一样。
而张母这么一说,媒婆也露出为难之色,而后说道:“夫人,这事情也没办法不是?你家志文以后会如何,那不好说,我是来说媒的,也没法给你保证,不过你家不还有志武在的嘛,志武总不能看着他哥让嫂子欺负的吧?”
这话一出来,大家就都看向张志武,张志武没想到事情说着说着说到他头上,但他马上就说道:“父亲,母亲,你们放心,我以后会看着哥哥的。”
“哦,这样就好……”张母这才松了口气。
“那你们的意思?”
媒婆见事情也说的差不多了,看起来此桩姻缘应该是可以成了,但就在这个时候,旁边一直傻乎乎的张志文却忽然出来说话了。
“我媳妇是不是上次那个坐板板的?”
张志文居然还记得花魁的名字,不过也是,他是傻子,可也不是失忆,他要是真记不住人名,他那就不是傻子了,那是植物人了。
“哟,你见过她啊?”
媒婆没想到这傻子张志文居然见过花魁了,那这不就更好了吗?
张父和张母并不知道这个事情,他们忍不住看向张志武,因为张志文如果出门的话,那都是张志武陪同一起出去,那张志文说他见过花魁,那张志武肯定也知道这个事情的。
“哦,上次在街上偶然看到的……”张志武不打算将那丑事说出去,他担心影响张志文的亲事,一旦父母知道花魁居然还当街弄出那么大的动静,那可不得了的。
而眼下哥哥张志文就马上可以成亲,那他也是有些私心,他一方面希望哥哥过的幸福,这倒也是真的,但这个到底有多少分量,那不好说,可对他来说,他自然是有好处的。
花魁如果嫁进来,那么他张志武可就能够跟嫂子朝夕相处了,这一点对张志武来说极有吸引力的。
其次,以张志武的判断,他哥哥张志文大约是没有行房的能力的,那嫂子日久寂寞,说不定他的机会就来了。
其三,就算嫂子跟哥哥过的不错,那他也可以因为哥哥张志文娶媳妇了,他也能够娶媳妇了。
因此,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有好处的,而且他是本能的就这么认为的,这些想法自然是不能泄露出去的,可这就是人性真实的想法,而张志武甚至都不知道他确实就是这么打算的,只是凭借本能出来说谎。
否则他大可以将实情全部说出来,不必遮遮掩掩,而张父张母听后,大约是不肯答应这门亲事的,从良女子是可以,但闹出如此大的动静,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名声太差了。
他们的傻儿子张志文虽然是傻子,但傻儿子至少是清清白白的,天生是傻子也没办法啊,这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情,而且不少人还很是同情他们。
可如果知道花魁不知廉耻当街卖弄,那绝对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这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有些可怜女子被卖去青楼,那是迫不得已,那是生活逼的,那从良之后倒也是能够让人同情。
只要日后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即可,那也不算什么的,再者,张志文确实是一个傻子,嫁给一个傻子,那肯定自身也是有很大的缺陷。
所以,张志武本能的就撒谎了。
“原来如此……”
张父张母没有想那么多,还以为他们就是在街上碰巧遇到了,那镇上的人也不多,经常碰见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这青楼女子也是要出来采购一些东西的,总不可能一直不出来的。
“嘿嘿,坐板板,躺男人,害羞羞……”
张志文这个傻子又开始童言无忌了,张志武吓了一跳,他连忙制止张志文,不然的话,这亲事可就谈不成了。
张父张母闻言,他们也很是疑惑,什么坐板板,什么躺男人?有什么害羞羞?
“志武,你该不会带你哥去那种地方吧?”
张母皱起眉头,质问道。
张父的脸也一下严肃下来,此事可是很重要,他们张家家风历来清正,子女万万不可去逛什么窑子的,否则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不不,我没有。”
张志武吓的连忙摆手。
“那这怎么回事?”张母似乎更为厉害一些,她一下就听出这里面不对劲的地方。
“娘亲,他喜欢那女子,也就是他喜欢俺媳妇!”
张志文好死不死的又在这个时候出来说话了,说他傻吧,他还真不傻,说他不傻吧,他又很傻。
“哥,你不要乱说,这没有的事情!”
张志武顿时慌了,他完全没想到张志文竟然会揭穿他心思,他本以为张志文是傻子,那张志文肯定不懂,岂料张志文居然也懂男女之事。
而看到张志武这副模样,张父张母岂能看不出什么东西?
正如张志文说的,张志武喜欢花魁,而当天他们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因此,张父一张脸板了起来:“你如实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见父亲如此严厉,张志武只能老老实实将花魁的事情全盘托出,而张父和张母越听脸色就越难看,那媒婆在旁边也是极为尴尬,因为此时在镇上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唯独就张家居然还不知道。
但现在张家也知道了,那看来这门亲事是办不成了,媒婆心里大约也是有了答案了。
而她看到张父看过来,她就赔笑道:“张老爷,此事我也是刚刚知道的,这个,如果不合适的话,那这门亲事也就作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