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孙老娘家的一路上,任芸也算是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在孙老娘出门不久后,陈婶儿便看见隔壁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
先是敲了几下门,等确认屋里没人后,却也不走,反而在门外徘徊起来。
因着瞧上去是生面孔,陈婶儿便多留意了些,一直在自家院子里透过篱笆偷偷打量。
结果没成想,那人见隔壁没人在家,居然直接拿脚去踹孙老娘家的院门。
孙老娘家的院门原本就破旧不堪,哪里经得住踹,一脚便踹开了。
眼见这简直就是私闯民宅的强盗行径啊,陈婶儿哪里还看得下去,当即就喊上了自家男人,提着铁锹和锄头就冲了过去。
一边不忘大声叫喊:“有贼啊!抓贼啊!——”
那人显然也没想到隔壁会冲出人来,登时被夫妻俩这架势吓了一跳。
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立马瞪着眼睛朝二人冷声呵斥道:“贼什么贼!老子是长沟村的孙家人,孙安那小子的二叔!乱嚷嚷个啥!”
陈家两口子自然听说过长沟村的孙家,但不提还行,一提竟然是那家人,两口子顿时就更加不放他妥了。
陈婶儿也是个泼辣性子,当即张口骂了过去:“我呸!什么二叔狗叔的?!贼眉鼠眼的玩意儿,一瞧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光天化日偷溜进别人家家门,不是贼是啥?!”
孙二叔也是个混不吝的,当即把脸一沉:“我来看望我侄子,关你们屁事!”
“嘿,这来看望人还有趁人不在家踹门进去的?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咋地,老子就爱这么进门,你们管得着嘛!”
说着孙二叔就直接往门里闯。
孙无赖临出门前可是托付陈家两口子照看家里的,见这人居然敢硬闯,两口子哪里能答应,忙上前就把人拦了下来。
吵吵了一阵后,陈婶儿见这人太横,便赶忙又跑出去喊人来助阵。顺便把孙老娘找回来,也好让她认认,对方是不是当真是那个孙家的人……
然而等陈婶儿带着任芸和孙老娘赶回来时,却发现孙老娘家已没了那个孙二叔的身影。
陈婶儿左右望了一圈,忙问自家男人:“那混账呢?”
陈叔摆了摆手:“走了。”
“怎么走了?”陈婶儿气哼哼道,“那混账不是挺硬气,非要进屋里去的嘛?!”
“估计是看你去搬救兵了,怕人来多了他对付不了,没一会儿就溜了。”陈叔回道,转眼看见了任芸,一愣,道,“善言他娘,你怎么也来了?”
“恰好碰上了,便来看看。”任芸回道,说着不禁蹙眉道,“这人瞧着可不是来看望孙安母子俩的……”
“啐!什么看望不看望的!这母子俩搬来小福村这么多年,也没见那孙家来半个人影过!”
陈婶儿气愤不已道,
“依我瞧啊!怕是得知孙无赖如今挣到钱了,想上门来讹钱来了!”
任芸闻言,觉着陈婶儿的话倒不是没有可能。
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当初孙无赖母子俩穷得叮当响,孙家人全然不闻不问,如今竟然主动登门来,除了冲着银钱来,任芸也确实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而且那孙二叔选择今日过来,怕也是特地挑了孙无赖出远门、只有孙老娘一人在家的时候……
任芸这般想着,目光不由地落在了孙老娘身上。
只见她一脸的茫然,完全不明白这会儿发生了什么事。
任芸的眉头不觉蹙得更深了些。
就算是寻常妇人,对上那蛮横无理的孙二叔,恐怕也只有吃亏的份,更别提孙老娘这样儿的了……
“孙婶儿,你收拾下东西,这几日还是住到我家去吧!”任芸望着孙老娘,一脸凝重道。
陈婶儿闻言顿时愣了愣,随即道:“善言他娘,你意思是……孙家人还会来?”
任芸点了点头:“那孙二叔恐怕是故意挑的孙安不在的时候,若是当真冲着钱财,这两日估计还得过来。”
“这孙家人,也忒不要脸了!”陈婶儿怒道,“这就是仗着孙无赖不在了,要是在,早就揍得他满地爬了!”
“所以安全起见,孙婶儿还是别待这里为好。”任芸说着,对任老娘柔声道,“孙婶儿,你就先跟我回家吧。”
“不不不,不行!”孙老娘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随后一把抱住了院子里的水缸,对任芸道,“我不走我不走,若是住你家,安宝会生气的!”
任芸和陈婶儿又是好一通劝说,但孙老娘哪里能听得进去,死活就是不肯住到林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