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的东西。
    是怪物。
    怪物吃人，人也吃怪物。
    但一个人吃人，那他也会变成怪物。
    俘虏还是用死鱼眼看着安生，他说：“以前是不吃的。”
    “但现在没什么吃的了。”
    所以是吃的。
    那些女人。
    缺乏食物的疯子不会浪费这些食物的。
    “齐敏。”
    “我想你已经对我们法利亚相当了解。”
    “我们法利亚是北美洲国家。”
    “虽然我们组织内最位高权重的那批人里，有三分之一是赛里斯人。”
    “虽然我们法利亚成立所依靠的内核是社会主义和天下大同。”
    “是偏向东亚精神的。”
    可法利亚也有很多非东亚精神。
    比如说师承美国，但有所改进的不把人当人的残忍精神。
    “主动食人的人，不是人。”
    “无论你们怎么看，我们法利亚不把涂坟山上的人当做人。”
    “所以它们是丧尸。”
    丧尸归法利亚管。
    “我带来了一艘驱逐舰，一艘巡洋舰，它们在这路上消耗掉的燃油要按照千吨来计算。”
    “而带这两艘战舰来，不是为了旅游观光。”
    安生对齐敏说。
    齐敏一愣，周围的民兵也被安生这话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意思？
    军舰要做什么？
    “这两艘船是满弹的。”安生说完，就开始指挥直升机行动。
    法利亚在筹备福门港的行动没错。
    但涂坟山的存在，却是在法利亚最敏感的神经上跳舞。
    这世界上的幸存者太少了，但也太多了。
    法利亚能够容忍自由幸存者，也愿意培养盟友，甚至对待敌人，也有可能会原谅他们，给他们机会改造。
    可像是涂坟山这种做出如此残忍的复古行为的组织，法利亚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了。
    即便是在北美洲都没有。
    倒不是美洲人更好，而是美洲敢于这么做的，都被法利亚的机降部队送进真正的地狱了。
    “请尽快组织部队，在我方行动开始后，协助我方完成包围清扫。”
    “另外，与我方部队保持距离，防止误炸。”
    虽然刚刚和环坑商定各自承担的工作范围。
    安生却不得不暂时逾矩。
    他霸道的从齐敏手中接过了指挥权，一定要给这群疯子施以惩戒。
    “既然这是贵方……这是您的要求，我方一定会尽全力配合的！”
    齐敏点点头，敬了个赛里斯军礼，立刻去调遣部队了。
    俘虏肯定是赛里斯人，安生也是赛里斯人。
    但安生说的赛里斯话他一字一句都知道什么意思，连在一起却让他一头雾水。
    军舰？
    法利亚？
    什么东西和什么东西？
    还有直升机，从刚才就一直轰隆隆响的，是直升机？
    然后他再次盯着安生看。
    “你是……是什么人？”
    “法利亚人。”
    “我发现，我的故乡似乎都不知道法利亚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哪怕我们的用了很多精力制作了全语言的广播来帮助全球的幸存者。”
    “现在，告诉我，那里面具体还有多少值得拯救的人？”
    安生，把他拖拽着从地面上拉起来。
    人和人之间存在矛盾，为了竞争最后的生存权利做出杀人越货的行为，这情有可原。
    法利亚不支持，但也不会选择去清算。
    从创立之初，法利亚就有一片逆鳞，那就是食人行为。
    触之即死。
    只要让法利亚听到有人行食人之事，无论多远，战斧导弹都会砸到那人头顶上。
    直升飞机编队从苍溪登陆场飞到涂坟山只需要十五分钟。
    但是为了避免噪音影响到地面上的尸群，飞机群一般都在800米以上的高空航行。
    这样地面上一丁点的声音都听不到。
    “我不知道，只知道有几百个女人，还有些被裹挟的人，但他们有枪……”
    俘虏被安生吓到了。
    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家伙有疯狂的精神，那种愤怒从他的视线传导到自己的脸上，造成了宛如实质的灼痛。
    “我明白了。”
    “让机群优先击毙武装分子。”
    安生点点头。
    自从来到东亚，他就一直感觉很憋屈。
    有劲使不上的感觉。
    尸群、幸存者、地理环境，全部都和北美完全不同。
    赛里斯明明也是自己的家园。
    可自己对这里的一切如此陌生，无论如何都辨认不出来。
    妻子的骨灰还在自己手里，皖地故居也不知何时才能解放。
    环坑给了自己极大的安慰。
    赛里斯人的骨气还在。
    可现在涂坟山上的混账们，却给安生展露了现实：丧尸世界末日之中，仍然能自视为人的，终究是少数。
    “安生，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等待你的命令。”
    齐敏的通讯发来。
    直升机群就在头顶。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安生的命令。
    “……”
    安生走出这个茶农的小舍，站在山头向着的水库对面的涂坟山望去。
    涂坟山上，那些疯子乱作一团。
    他们看到了直升机。
    并且因此感到困惑和恐惧。
    困惑的是，哪里来的，又是抱着什么目的而来。
    恐惧的是，有这么多直升机……
    该不会是政府还在？
    该不会是秩序还在？
    要是秩序真的还在，他们这些人会怎么样？
    当做叛徒？当做疯子？还是被拥有这些直升机的人当做亟待拯救的平民？
    直升机降低了高度。
    但仍然处在步枪的射程之外，它们舱门打开，武器架被推了出来。
    远传来了嗡鸣之声。
    就像是撕扯开大气层，在云端滑翔的龙。
    涂坟山上的人只能听到这声音，却无法辨别其来源。
    对于他们来说，什么都无法探知，他们只是砧板上的肉。
    “那个是什么？”
    有人抬着头指着云端。
    有一个闪着蓝色光焰的东西极速下落中。
    那是一枚修订运动方式，保持1600米高度巡航至此的战斧导弹。
    与之前的低空突防模式不同，这枚战斧被改变为俯冲轰炸模式。
    这样虽然更容易被防空火力打下来。
    但对沿途的丧尸造成的影响最小。
    它啸叫着坠落下来，在直升机上的激光制导员的实时指引下，冲进满是枪手的人群中间。
    当着法利亚的面做出和丧尸一样的事来。
    是不怕战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