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骨箭划过天际，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直接命中了秦川。
    那一刻，骨箭尾端似乎有顶天立地的魔鬼虚影浮现，冲着那个手段诡谲的年轻人发出了愤怒的咆哮，而后挥舞着巨大而锋利的爪子直接命中了他。
    骨箭洞穿一切，破开了一路上的流星火雨，在漫天大火的映照下，命中了目标。
    噗嗤一声，利器刺破身躯的声音在天空中回荡命开，哪怕火焰遮掩了那副场景，但是声音却掩盖不去。
    而且，总司看到了从天空中落下的鲜血。
    殷红的，温热的血。
    秦川受伤了，他命中了，他做到了！
    这一刻，难以言喻的笑容在总司脸上盛放。
    他真的做到了，这个从各方面都完全碾压他，把他逼的不得不提前和这根脊骨融合，让他想突破到更强的层次，需要走更多弯路的人终于栽了。
    那支箭的确是他的骨骼，但是因为他和魔鬼的脊骨融合，所以他的血液，他的基因，他的骨骼，他的体质都已经被彻底改写。
    换句话说，他现在和魔鬼没什么两样，只是相对弱小了一些罢了。
    那根骨箭上有魔鬼的基因序列，对于人类而言，那东西可以对人类本身的基因序列造成降维打击，一瞬间就能彻底破坏人本身的基因。
    那群注射了进化药剂的人为什么会变异，为什么会变成一只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就是因为他们的基因组织被破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不是人了。
    那些药剂推动他们向魔鬼的方向转变，但是人类基因的残留却让他们无法进化到那种层次，最终他们变不成魔鬼也不再是人类，只能变成一个失去了理智，肉体也完全变异的怪物。
    而此时，秦川要面临的就是这种结局。
    不论他再强大，只要他还没有成为神明那样的存在，在生命层次上他就不可能超过那些魔鬼。
    低等生命被高等生命同化，这本身就是定律，任是谁都改变不了的。
    哪怕秦川再逆天，也绝对不可能……
    突然，总司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漫天火雨落下时，胸口插着一根骨箭的秦川仍旧是气定神闲地站在高空中。
    鲜血沿着骨箭流淌，可他的脸色却始终不变，似乎被射中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他目光戏谑地看着总司，然后伸出手，一寸一寸地把那支箭从身体里拔了出来。
    箭头处是倒钩，拔出身体时直接在胸口处留下了超级大的一个伤口，但是秦川面不改色，似乎根本感觉不到。
    箭矢离开身体时，鲜血洒落大地，按照这一会儿的失血量，就算是一个身体健壮的成年男子也该昏迷了，但是秦川的状态还是依旧如初。
    最让总司诧异的，是秦川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那速度比他注射了进化药剂时还要更快。
    一瞬间，总司傻眼了。
    这是……
    什么情况？
    为什么秦川根本不受影响？
    为什么他身上没有出现任何的变化？
    这支骨箭明明射中了他，那些来自魔鬼的基因应该进入了他的身体，应该将他的基因序列破坏的一团糟才对，他此刻应该已经开始变异了才对。
    可是为什么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速度，力量都达到了完美，而且从前期的示敌以弱到准备这一击，你的构思和设计都很巧妙，如果我不是有所准备的话，恐怕你这一下还真让我有些为难了！”
    秦川叹了口气。
    然后在总司的目光注视下，他一把捏碎了那只骨箭。
    徒手捏碎，刹那间骨渣乱飞，总司再度懵逼。
    徒手……
    这个家伙，他真的是人吗？
    那可是……
    “总司大人，你射中了，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秦川漠然开口，问道。
    有六翅金蝉血脉的他，根本不在乎这东西对他的侵蚀。
    或许那些魔鬼的生命层次很高，远远超过了人类，可是对于六翅金蝉这种存在于神话中的太古异种来说，那就有点不太够看了。
    而且还是总司这种，刚刚融合蜕变的新生魔鬼，那就更不行了。
    可是此时，秦川徒手捏碎那骸骨的一幕落在总司眼中那意义可就不同了。
    他很清楚那骨骼的硬度，能徒手把那东西捏碎，这个秦川到底是什么东西？
    “算算时间，下面那位该苏醒了，我准备去看看他，毕竟魔鬼复活这种盛景我还没见过，怎么样，要不你让个路？”
    秦川问道。
    总司不明白秦川心中在想什么，但是他可以确定，秦川说出这句话时，并非真的是平心静气地在和他商量。
    因为在这一刻他察觉到了，秦川身上的戾气正在极速增长。
    他准备杀人了。
    “那就请秦先生踩着我的尸体过去吧！”
    总司倒是很仗义，打算和秦川死磕到底。
    “唔，反正我本来也没打算放过你，毕竟你现在已经不算是人了，身上带着那东西的基因，你这种东西如果进入人类社会的话，对这个世界而言太危险了！”
    秦川认真地点了点头。
    “危险？呵呵……”
    总司听到这话，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嘲讽和不屑。
    “我就算变成这种东西，我就算已经不算是人类，但是说起对人类世界的威胁，恐怕十个这样的我加起来也比不过秦先生你吧？
    连魔鬼的基因，都不能对你的基因序列造成冲击，甚至是不能撼动。
    别说让你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傀儡，就算是让你出现片刻的失控都没能做到，这就说明你的生命层次比魔鬼还要高阶，这样的你，又怎么可能会是人类呢？
    你口口声声说，魔鬼的出现会对世界造成不可估量的破坏，可是你的存在难道不是对这个世界最大的威胁吗？
    一头狮子披着羊皮隐匿在羊群里，和一群吃草的绵羊和睦共处，还要假装正义地充当他们的守护者……
    真讽刺啊！”
    总司的声音更加冷冽了，其中嘲讽的意味也更重了。
    “难不成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那群绵羊，难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公理和正义，难道你做的一切，都没有你自己的私心？”
    “秦先生，你说我已经不是人，我不否认，我向魔鬼出卖了灵魂，变成了这样。
    可是你呢？
    你又向着那冥冥中的某种存在，出卖了什么？
    现在的你，有算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