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4 贺水关:以虞待虞
作者:谈春山   【快穿】反派养成有限公司最新章节     
    连火营中传了开。
    当日午后,传闻中那位美阎罗坐下说客前来伊威将军营中,借游说之词,行贿赂逢迎之事,其卑躬屈膝、奴颜婢色之丑态传遍连火营,贻笑大方。
    伊威帐中兄弟更是捧腹大笑。
    黄章指着伊威,睁不开眼的发笑:“好弟弟,这便是你望穿秋水之旗鼓相当的对手?!我看他帐中说客都如此卑躬屈节,那他军队士气不得萎靡成什么熊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伊威之庶兄伊邵,笑得大掌将面前的桌子一拍,那桌子发出恐惧的响声,垂垂危矣,他叫着伊威之字,慨然笑道:“重光啊重光,那说客前来还不忘带孩子,他此举可不只是轻视樊州军,更是轻视了重光你啊!”
    此二话一出,满座哄堂大笑。
    “况那禹州城中大乱,樊州军迢迢而来疲乏倦怠,我看!优势在我!”
    “此战我军必胜矣!”
    “哈哈哈哈哈哈哈——”
    伊威也不由得发笑抚掌称是,任由他们东一句西一句的猜测那微生商的意图和兵力,天马行空的到处游走。
    直到众人笑得差不多了,伊威拍了拍手:“诸位,听我一言。”
    顿时,整个帐中安静得针落可闻。
    那主座上的伊重光分明一动不动,可周身的随和亲切之气质顿时凛凝得权威不可冒犯。
    “在下以为,我连火营中各位皆是智勇双全之士,还未开战,就都算得我连火营庙算居多,优势在我,此番作战信念乃是纵观宇内都少有的雄师之志,叫本部院谓为欣叹呐。”
    伊重光此话一出,不少部将沾沾自得,却有人发现了他话里有话,面色沉定下来。
    果不其然,下一秒便听他道。
    “然,敌军之骄兵之计,在本部院看来,效果也是非同小可!”
    伊重光并未损任何一人,两句话分别涨了两方的威风,却叫方才不以为意洋洋自得的将领垂首自省起来。
    伊重光视线一扫,见他们都有了了悟,便收回方才施威释放的气压,顿时眉开眼笑,站起身对众人道:“诸公,开战在即,本部将聚各位到此间来,为的就是商量对策。既然诸公都有领会到敌军之狡诈,不妨集思广益,多出谋划策,以便我连火营早日凯旋,归家宴饮的好啊,嗯?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心中阴霾皆消,朗声笑了起来,起身聚到沙盘之前。
    黄章首先道:“如今禹州城中亏空,但仍有余力驻兵守城,而樊州军与禹州军因微生商引来的天侯叛乱结怨,依我看来,左靳对贺水关之战必不会尽心尽力。”
    伊重光点点头,看向众人问道:“诸公觉得如何?”
    “俺也一样!”
    “……”
    作为连火营中的谋臣,杜诩提出否决意见:“在下闻言,那刑天师刑冬青,此时却是在微生商帐下做监军。”
    众人听闻这个名字,皆沉默不言。
    有人发问:“那要如何引起战火,却又不失我军军威呢?”
    伊邵粗中有细,他指着奔狼山以西,西山西侧的一条绿林道说:“若正如诸位所言,那我以为他们若要下山突袭,必定会走这条路——吕泽,而并非我军抬眼就能盯察到的奔狼山。我们若派兵前去堵住山口,在山间埋伏,趁他们下山时伏击,便可首战告捷。”
    伊重光颇为赞同,他指着西山补充道:“此山为贺水关之要地,虽不比狼本山之重,却也是一个战略要地,如今樊州军八千人马在奔狼山与西山之间极有可能顾此失彼,我们正好趁他们兵力空虚,攻占上西山,又在奔狼山外用重兵把守,到那时,他们必定会从吕泽下山。”
    众人听了恍然大悟,皆道:“将军之言令我等茅塞顿开,犹如拨云见日啊!”
    “……”
    ——
    微生商看着刑冬青送来的地图,他伸手在“吕泽”之处点了点:“这是什么地方?”
    刑冬青道:“此地为西山西侧一处小路,鲜有人知,树木茂盛杂草丛生,就算连火营从此间上山来也可轻易挡矣。”说着,他补充道:“但若将军想从此路下山,请需小心连火营在山间埋伏。”
    微生商将指尖向右移,指向了西山:“我看此处山路险峻,连火营可有把握攻上来?”
    刑冬青看着此地眉间闪过忧虑:“西山山石锋利,山路崎岖难行,就算贺水关本地人也极少从此通过,倘若大军从此间上来,难度不小,但若是有本地人为其做指引,倒是方便得多。不过将军放心,此地有兵士把守,虽不多,却也足够抵挡。”
    微生商闻言轻笑:“撤军一半下山。”
    刑冬青皱了皱眉:“将军可是在说笑?此地关隘险要,对贺水关来说不可或缺,倘若连火营占领此地仅几日还好,若是叫他们彻底摸清了路,从西山堂而皇之的攻进贺水关便只在旦夕之间而已!”
    他说完这句话,面容冷冷补充道:“那伊重光不过二十有六就能炉火纯青的统帅连火营此等军队,还望将军莫要小觑!”他如今看着微生商,却像在看敌人。
    张怀听刑冬青这般说话,干笑着劝慰:“还请天师放心,我家将军不会为敌张目,若将军有什么举策叫天师不理解,等击破他们连火营不就清楚了?”
    贺良在一旁剔着牙齿,看见刑冬青朝他看来,也是蛮不在意的宽慰:“是啊刑天师,你大可把心安放在肚子里。”
    刑冬青面露哀恸,忿忿对微生商道:“难道将军与你的部下,皆是此等目中无人!狂妄自大之人哉?!如今将军与禹州联手,将军却仍旧处处遮掩,岂不是不将我刑冬青和禹州放在眼里!”
    贺良听他急了,面上有些无措的呆滞,那张怀上前慌张劝了两句。
    赵成此时闯入帐中来:“师兄!您要的肖像我给您画好了!”
    微生商接过道了声谢,拍了拍他的后脑道:“去玩吧。”
    赵成却没着急走,他一开口便暴露了方才在帐外听墙角的事实:“刑天师多虑了,并非我师兄刻意隐瞒,只是我师兄深谋远虑,他走一步算十步,那伊重光还没跟上来呢。
    如果如实同您说了,他又要如何证明事情的虚实呢?况且天师您生性善疑世人皆知,就算我师兄同您托盘而出了,你又怎么能不猜疑,我师兄的高瞻远瞩,不是与那伊重光暗存阴私,一道来算计你呢?”
    赵成此话说得尖锐却透彻。
    贺良与张怀闻言都欣然点头,这便是他们不加思考,只用听凭将军调遣的原因。
    刑冬青竟被此孩童的无忌之言给镇住了,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微生商:“将军,此稚子所言为实?”
    微生商没有及时应声。
    他忽然发现了自己领兵时的缺口,便是一人独断,手下部将极少思考。
    他虽然已经自顾自算到了最后一步,甚至还将自己人算计了进去。但他此举分明是辜负了他人的信任。
    他舒了一口气:“天师教训得对。”
    既然已经志在必得,那说出口便也是无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