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消息的阿史那云裳与完颜幽梦两人心急如焚地匆匆赶来。此时营帐之内人头攒动,越来越多的人聚集于此。
每个人的面庞之上都闪烁着急切和深深的担忧之色,整个气氛异常压抑沉重,仿佛有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了众人心头。
秦狄扫视了一眼围拢而来的人群,他强装出一副轻松自若的模样,微笑着对大家说道:“朕不过只是受了一点小伤罢了,并无大碍。除了范老和云霄子留下之外,其余人等皆先退下吧。”
尽管秦狄努力想要宽慰众人,但微微颤抖的嘴唇却难以掩饰其身体所承受的痛楚。
就在这时,阿史那云裳焦急而坚定的声音响了起来:“陛下,臣妾要留在您身边照料!”
话音未落,一旁的舒颜也紧接着开口请求道:“陛下,请允许奴婢留下来侍奉您左右吧!”
面对两位女子的关切之情,秦狄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不必如此,小伤而已,要不了朕的性命。你们暂且先行退下吧。”
范老得到皇帝的眼神示意后,上前一步,开口道:“娘娘,诸位,陛下需要包扎伤口,还请诸位回避吧!”
随着他们的退出,营帐内安静下来,只剩下秦狄与范老和云霄子三人。
“朕的伤势如何?有没有伤及脾脏?”
此刻的秦狄再也无法忍受这种钻心的疼痛,冷汗不断冒出。
云霄子一边查看着伤势,一边说道:“陛下,这伤口颇深,虽未伤及脏腑,但失血过多,有些鲜血不能及时排除,贫道可能需要用些特殊手段。”
秦狄咬牙切齿的倒吸口气,直言道:“你只管医治包扎,不必浪费时间!”
听到皇帝的话后,云霄子面色凝重地走上前去,缓缓将手掌伸展开贴在他胸口处,小心翼翼覆盖在了那道狰狞可怖的伤口两侧。
只见他的大拇指与食指微微张开,呈现出一种微妙的角度。乍看之下,竟宛如精心比划而出的一颗小巧玲珑的桃心形图案。
“陛下,请恕贫道无礼之罪!”
伴随着话语响起,云霄子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全身的力量都汇聚于指尖一般。
紧接着,原本微微分开的食指和大拇指突然间紧紧并拢在一起,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秦狄的伤口猛地挤压按压下去。
刹那间,只听得一声轻微的声响传来,一股乌黑浓稠的黑血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从那深深的伤口内被挤压而出。
与此同时,秦狄只觉得撕心裂肺般的剧痛瞬间席卷而来,如同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骨髓深处。
秦狄那张原本坚毅刚强的面庞也因难以忍受的痛苦而扭曲变形,他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冷气,喉咙里更是抑制不住地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嘶…卧槽!真他妈的疼!你确定这是在为朕医治伤口?”
此刻他杀人的心都有了,这哪是医治伤口,这货该不会是想谋害自己吧!对待自己的伤口像是在挤脓一样,这么粗鲁残暴!
云霄子现在也不太好受,为皇帝医治不能出现任何失误之处,只能硬着头皮说:“陛下,这是最快最有效的法子,倘若伤口内的血液凝固,那才是大麻烦!”
“继续!”
这两个字,秦狄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与疼痛相比,显然保命更要紧!
云霄子得了旨意,再次伸手按向伤口。秦狄的五官因为疼痛变得扭曲起来,如此反复了六七次,伤口内的淤血终于被全部清理了出来。
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里面装的是金创止血的良药,将散发着清香的药粉洒在伤口上。
“陛下,这药乃是贫道秘制,可镇痛化瘀。”云霄子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干净纱布仔细将伤口包扎。
包扎完伤口,药粉开始发挥作用,秦狄感到一阵灼热,疼痛消减不少。
从中箭到现在,说起来简单,实则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时辰。在此期间,双方的战斗一直都在激烈的进行着。
在达勒那如狂风暴雨般强劲而又凌厉的攻势之下,突厥敌军的死尸就如同秋天被收割的麦子一般,纷纷倒下。半个时辰,死尸密密麻麻的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铺了一层,足足占据了其中三分之二的面积!
现在脚下的路倒是不滑了,只要他们忍心踩着阵亡士兵的死尸!
事实证明,在达勒的指挥下,他们还真敢这么做!
天子卫队的成员得知皇帝被敌军羽箭射伤后,众人仿佛瞬间被点燃了内心深处最为炽烈的怒火。他们的双眼因愤怒而变得赤红,犹如燃烧着熊熊烈焰。不再有丝毫的保留,将自身全部实力展现在突厥敌军面前。
弓箭也好,弩箭也罢,每一次射出,都会对敌军造成重创。
特别是那些弩箭,由于双方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突厥士兵身上那略显单薄的铠甲简直形同虚设,完全无法抵挡住这凌厉的攻击。
一支弩箭射出去,往往至少能同时伤到两名敌军士兵。而那些不幸被弩箭击中的人,哪怕他们当时侥幸没有立刻死去,但也只不过是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罢了。
傲然屹立在冰面上的达勒,此刻不太好受。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麾下的军队遭受如此惨重的损失,脸色变得如同死灰一般惨白。
这次参战的除了调配给他的那些兵马,后续又增派了七千援兵,加起来有一万五千余人投入到这场激烈的战斗之中。经过了将近两个时辰艰苦卓绝的奋勇厮杀后,己方的死伤人数竟然已经高达至少七成之多,可是他们却依然未能成功冲上孤狼岭。
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最近的时候仅仅只有十几丈的距离。眼看着胜利在望,所有人都以为即将突破汉军的防线,一举冲上孤狼岭。但最终的结果却是一场令人绝望的徒劳,他们硬是被对面顽强抵抗的天子卫队给硬生生地击退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