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皆灵，送魂归墟。”
李晋洛念念有词，光幕覆盖之处，御道、御书房、大妖、暗卫、蜀军、禁军、大宗师的尸体之上蓝光盈盈。
“问灵之初，万物始！”
大开的双掌再次合十，十指交叉，闭目低头几息之后，缓缓睁眼。
三色双眸不再变换，而是诡异的目有三瞳稳定下来，血红之色渐渐转黑，有种修罗降世的骇人之感。
这招问灵，徐艺瑾曾经在黄林村施展过，李晋洛极为好奇的学了去。
本来徐艺瑾是不打算教的，认为贪多嚼不烂。
但后来，李晋洛学申诀五式的速度飞快，日夜勤勉练习，大有不精通就往死里学的架势。
为了防止李晋洛过多的调用川流诀，导致先前的体似大火炉那一幕重演。
徐艺瑾还是教了他这种几乎不用调用川流诀的的纯灵魂之术，以来减少修习申诀五式的时间。
...
徐艺瑾教的问灵就到这里，术法也就是查询问灵之法。
但是此时，李晋洛的术法还在不停演化。
淡蓝色的光幕之下，无数身死大妖、宗师的先前在此血战之身姿再现。
独门绝学，五花八门，妖气，真气漫天。
李晋洛从腹部小纸人处，瞬间抽离此时拥有的近九成真气，化为无数道气机链条。
一端难以理解的拴上了淡蓝色的真气问灵体，一端遥遥刺穿那堆积如山的尸体之中。
光幕之中的速度极快，眼看就到了李晋洛刻画聚灵符箓的那一瞬。
李晋洛换蹲为盘膝而坐，想着那日在墨家擂台之上，与胡林的那一场不知状况的内景之战。
好似老僧入定，千锻月失去了支撑，重骑散去。
大宗师们再次围上，第二轮弓弩攒射。
...
李晋洛好似神魂出窍，周围的一切都慢了下来，只剩自己的魂体恣意遨游。
入目漫天星河，又好似无尽深渊。
自己的视野中，有无数淡蓝色问灵体还在行动，问灵体的自己还在刻画聚灵符箓。
在一侧，堆积如山的尸体若隐若现...
李晋洛心意一动，探手去摘聚灵符箓。
若是寻常，定然手掌穿过，问灵体无法触摸。
但此时，李晋洛竟然稳稳的抓住了聚灵符箓，一张、两张...
回手聚灵符箓贴在问灵体之上...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谁！”
突然的有人发问，吓得李晋洛汗毛皆立，当然现在这个状态的他应该立不起来。
李晋洛四下望去并没有看到人。
“你退出去，向西北方向逃，我很快就能赶到。”
声音真的很熟悉，李晋洛循声望去，有两团...类似气团一样的存在，一大一小。
声音好似是大的那个发出。
其后小的那个也发出了声音。
“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
就凭你现在的身体，纵然有我帮你撑着气海，你也难逃最后落个神魂俱灭的下场。”
“你是...小纸人？”
听那团所发出的少女声音，自称帮着撑气海，李晋洛瞬间想到了小纸人。
那大团熟悉的声音...
“前辈？”
“嗯，你退出去，御气向西北方跑，我来接应，他们应当是拦不住你。”
徐者也的声音明显有些焦急。
少女的声音倒是无所谓，只是语气平淡的叙述。
震惊渐去，李晋洛继续了手中动作，一张又一张聚灵符箓从空中摘下甩到问灵体身上。
“林禾死了，陈念死了，苏旭死了...他们六个都死了。
宋桓杀的，是赵铎的指使。
我在宋府问灵，是林禾发现了赵铎是赵立的亲弟弟。
陶皇后，也就是赵宏安的结发妻子，在当年赵宏安还未称帝之时...
与其族弟赵秋实私通，怀有一子。
在赵秋实因为夺位被秘密处死后，其子降生，正是赵铎。
所以赵铎是赵立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而赵宏安，就是赵铎的杀父仇人。
这次叛乱，也是赵铎和赵立谋划的，一来为父亲报仇，二来相认，让赵立回到母后身边，三来就是夺回他们认为本应属于他们一脉的皇位。
所谓叛军首领，所谓前朝皇子，隋兴。
都是假的。
他是欢毒门的如今少门主不假，不过不叫隋兴，叫唐兴。
只因长得有几分与前朝皇帝相似，就被赵立抓了去，对那些前朝余孽谎称是前朝皇子。
事后还真发现多少有那么一点点的牵连。
他母亲的妹妹，也就是你挖坑埋了的那个老太婆的妹妹，不是欢毒门门人，也不生活在西域。
确实是前朝皇帝的妃子，死于宫变之中。
发现此事后，赵立就给他三分真七分假的编造了这么一个身份。
因此，叛军们对其身份更加深信不疑。
赵立利用唐兴，利用前朝余孽们，撺了一个大局。
多年来利用刺杀、易容，接管了无数大小官府的掌控权，扩充了一批又一批的私兵。
本打算明年初春动手，届时利用叛军的威势，名正言顺引兵进京勤王，发动宫变。
借着平叛有功，再得天下百姓归心。
而且为了防止三洲先一步到达丰阳城，还派人勾结了北地连鹤谷。
那时，北地大军压境，三洲被牵扯，自然无暇顾及这场“平叛”，以及二皇子赵铎“名正言顺”的继位。
可北地其野心自然不会只想牵制三洲，为赵立做嫁衣。
所以，他们为了补充战马，入侵了青原州。
而那里对我的几番刺杀，有的是赵铎授意的，有的是赵立授意的，为的就是不想让我打搅北地的青原州计划。
随后，师父的一番筹谋，青原州归属了三洲，北地没能补充战马。
北地要推后计划，少说也要一两年，要等待战马充足。
赵立和赵铎忍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差这一年两年。
但是，千算万算没算到赵政为了见我大姐，竟然想出这么一出天师入京。
又有了摘星营的建立。
其后就是十步送来的那卷密封情报作为贺礼。
将京城中，赵铎的诸多布置，以及叛军存在的消息几乎是赤裸暴露于三闻院、大理寺、摘星营的视野之中。
如若继续拖下去，恐夜长梦多，引火烧身。
所以赵立不打算等了，直接动手。
利用唐兴给叛军下达命令，同时在圣旨未到蜀地之前就已经发兵入京，所以赶来的如此之快。
北地本不想配合，但是大夏内乱，此时正是上好战机，失不再来。
几乎是朝中意见统一的发兵三洲。
...”
李晋洛碎碎念着，越说越激动，这些一部分是问灵中看到的，一部分是自己在那一刹分析而出。
手速越来越快，全部的问灵体聚灵符箓都被贴在了淡蓝色大妖、宗师、禁军、暗卫、蜀军的问灵体之上。
“要杀我、杀我的同伴，要杀我爹，我娘，我姐，我师父。
害死林禾他们六人。
害三洲重燃战火。
赵立，赵铎，还有宋桓...
我今日就要弄死他们。
谁说祸害遗千年，我今日就要三尺雪做棺，送他们归西！”
...
御道上，李晋洛被万箭穿心，百法透体。
被裹挟之势撞飞出去。
半空中，李晋洛猛然睁开了双眼，竟是已经七窍流血，随着气机的牵动，与衣袍的鲜红融为一体。
“问灵之末，魂灵归元。
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