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窃窃私语。
    “这不是鼎鼎大名的草上飞吗？”
    “听说他的轻功可是独步天下！”
    “谬赞谬赞！徒有虚名罢了！”
    马赛克话说得挺谦虚，
    嘴角却翘起一抹骄傲。
    “杀岛贼也算我一个！”
    一个胡子拉碴的壮汉站起身，先向冰寒二老长躹一躬，然后自我介绍道。
    “我叫张汉良，江湖称鬼见愁。”
    古天星悄声道，“这人在北缅的确颇有名气，暗器功夫出神入化，听说已到了杀人于无形的地步。”
    张汉良扬起头，慷慨激昂道，“我在北缅讨生活，可我身上流的依旧是汉人血，杀岛贼绝不含糊！”
    “好好！”众人齐声称赞。
    涛涛也跟着喝起彩来。
    他斜了冰寒二老一眼，轻哼两声。
    到时你们不带我去，我与这些好汉组团去岛国杀贼。
    接着，又陆续有人站出来作自我介绍，并表达了杀岛贼的决心与勇气。
    众人都一一喝彩。
    互相捧捧场，那是混江湖必有素质。
    洞里一时热闹无比。
    可大家身上的寒冷并未减轻。
    气温降得越来越低了。
    加之冰寒二老一直冷着脸，不动声色，让大家心里有些发毛。
    那堆火对他们的吸引力越来越大。
    他们又侥幸想，自己在江湖上还算是有头有脸，又亮明了身份，还表了忠心，冰寒二老大概多少会给点面子吧。
    于是，他们不自觉走至圆圈线边。
    “闹够了吗？”
    一个又冷又硬的声音突兀响起。
    冰火手一挥，一道真气射在那些人脚前地上，激起沙石飞扬。
    “都给我滚犊子，安静待着！”
    众人闪退回去，心里无不在狠狠咒骂。
    这死老头翻脸堪比翻书，实在比外面的坏天气还可恶。
    “爷爷，那边还有一大堆柴火。”
    涛涛同情心爆发，忍不住开口相求道。
    “要不让他们自己烧堆火？”
    冰火瞪眼回怼道，“这样的天气恐怕有好几天，到时你去外面捡柴火？”
    铁血心肠！毫无人情味！
    涛涛埋头不语，决定再不搭理他们。
    他斜拉着头，不知不觉就睡觉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醒来。
    时间大概在下半夜。
    外面的狂风依旧咆哮着。
    时而会有夹杂着雨丝的寒风倒灌进来。
    坐在火堆边都会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外围那些人的处境可想而知有多惨。
    他们自发挤在一起抱团取暖。
    可一个个仍然被冻得蜷缩身子，筛糠一样不住抖动。
    尤其是伤重者，他们已不受控制地发出惨叫声，似乎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
    不行！
    老子拼着挨打也要帮他们一把。
    涛涛扫了一眼冰寒二老。
    他们似乎闭眼睡觉了。
    他暗自窃喜，大好时机，偷柴火去。
    他抱了一把柴火送给那些人，又为他们把火点燃。
    火，熊熊燃烧，烤暖了他们的身子，也烤暖了他们的心。
    他们嘴巴没说什么，可眼里与心里都装满了感激。
    于他们而言，这可是一堆救命之火啊。
    冰寒二老的眼皮不约而同动了动。
    脸上随之飞快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阴谋得逞的笑容。
    敢情我们做恶人，
    你这小兔崽子去收买人心。
    不过，这样也好。
    多了一堆火，洞里温度随之上升。
    有冷寒二老两尊凶神在，众人谁不敢放肆，连聊天都得压低声音。
    大家烤着火，
    一个个渐渐东倒西歪睡去。
    次日上午九点左右。
    涛涛被一阵吵闹声惊醒。
    洞外狂风呼啸，天昏地暗，也看不出是白天还是黑夜。
    “怎么啦？”他睡眼朦胧问道。
    古天星朝那边火堆努了努嘴。
    “他们在抢馒头吃！”
    “咕噜！”
    一听馒头两字，涛涛肚子就响了起来。
    “有馒头吃？”
    “想得美！”古天星笑道。
    “你看看，就为一个馒头，那堆人都打破头了。”
    “怎么回事呢？”
    好奇心让涛涛暂时忘记饥饿。
    “昨下午至今大家待在洞里，不能外出捕猎，肚子都饿扁了。”
    “有几个人走运，身上带了点干粮。人家比较聪明，躲到一边偷吃了。”
    说着，古天星笑出声来。
    “偏偏那个傻冒，就一个馒头，还拿出来显摆。结果呢，他才拿出来，就被大家哄抢光了，自己没吃上一口。”
    涛涛肚子不自觉又滚过阵阵咕噜声。
    “你们也没带东西？”
    “我们到二龙山都是就地取食，哪里会带什么干粮呢？”古天星苦笑道。
    “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古天星说的是事实。
    涛涛这些天的吃食都是冰寒二老随手灭的野兽，再用火烤熟就是。
    冰寒二老肯定有办法。
    他们也必须解决自己饿肚子的问题。
    他摇动寒铁的手臂嘟囔道。
    “爷爷，我饿了！”
    寒铁还没回话，冰火倒先开口了。
    “去喝风！”
    “喝风？喝什么风？”
    涛涛一时没领悟过来。
    “西北风！”
    冰火看向洞外，笑道。
    “站洞口边去喝，管饱！”
    涛涛回怼道，“你怎么不去喝呢？”
    “我不饿喝什么喝呢？”
    坏老头，我不理你了。
    涛涛瞪了冰火一眼，把目标转向寒铁。
    “再不吃东西，我都要饿死了！”
    寒铁嗤嗤一笑。
    他临空一抓，
    手里奇迹般多出一只兽腿。
    “你小子口福不错，这可是条熊腿！”
    熊腿其实藏在他的手袖里。
    这是他早就为涛涛准备的食物。
    涛涛瞠目结舌。
    “爷爷…你…会变魔术啊！”
    寒铁把熊腿塞给涛涛。
    “放火上烤！”
    涛涛向四周扫了一眼，怯怯道。
    “爷爷，能不能还多变一些呢？”
    “你以为变出这条熊腿容易吗？”
    寒铁佯装乏力的样子。
    “它耗去了爷爷一半的功力！”
    “不会吧！”
    涛涛半信半疑。
    不过，他也不好再就此缠着寒铁。
    熊腿在火上一烤，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洞里的咕噜声此起彼伏响了起来。
    冰寒二老继续闭目养神。
    他们主要靠灵气养着，差不多已不食人间烟火，熊腿对他们没什么吸引力。
    其他人几乎都紧盯着这条香喷喷熊腿。
    他们两眼放光，口水长流。
    神态那一律是不加掩饰的贪婪丑态。
    尽管涛涛刚才有送火之恩，可若没有冰寒二老在旁边坐着，他手里熊腿不仅保不住，还肯定会引发你争我抢的战斗。
    这就是现实。
    人性往往敌不过饥饿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