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有杨师厚的消息了吗?他现在身在何处?”
汴京城,魏王宫。
这日刚下早朝,齐慎便立刻派人将王檀召到福宁殿,开口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对方询问杨师厚的动向。
自从上次孝节军在棣州中伏,杨师厚领兵突围,与大军走失的消息传回汴京后,齐慎算是给急坏了,这些日子来茶也不思,饭也不想,夜里睡觉都睡不踏实,隔三差五就差人打听杨师厚的消息。
好在这次王檀给他带回来了好消息。
“主公放心,末将刚刚收到准确探报,杨帅并无性命之虞,如今正栖身在卢龙军瀛州节度衙署。”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得知杨师厚尚在人世,齐慎悬着多日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接着眉头微皱道:“他既然平安无事,还到了卢龙军,怎么也不知道让人传信回来报平安?害孤白白替他担心。”
齐慎不知道的是,杨师厚逃到了瀛洲之后,其实不止一次给汴州这边写过信,只不过这些书信每次还没出瀛洲,就被瀛洲刺史刘守光暗中截留了。而刘守光之所以这么做,则是因为收到了节度使李匡威的秘令……
“行吧,既然杨师厚还活着,孤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长长地舒了口气,齐慎转而问起了其他事,“对了,那刘鄩现在如何了,前些日子王彦章不是送来捷报,已将此人的兵马击败了吗,可曾活捉了对方?这刘鄩也算是个不可多得的帅才,竟能让百战百胜的杨师厚栽这么大的跟头,若是当真捉住了他,千万记得把他送到汴京来,孤要亲自劝降。”
王檀迟疑了片刻,小声道;“那刘鄩十分狡诈,于棣州战败后,很快带领残兵逃进了义昌军,和伪义昌节度使张文礼互相勾结。王彦章大人一时不慎,中了两人的埋伏,吃了一个败仗,如今正在棣州境内休整。”
“王彦章也败了,看来这刘鄩果真不是等闲之辈……”齐慎闻言,脸色凝重了许多,自顾自道:“看样子孤得抓紧时间改编侍卫亲军和殿前军了,否则前线哪里再出点问题,孤如何应付得过来?”
话说自打上次从河北南征归来后,齐慎从自己的亲军中一口气分封出去了多位将领,让他们带着麾下兵马,到各大藩镇去担任节度使、都知兵马使,可是如此一来,中央方面的禁军力量就变得非常薄弱,齐慎目前直接可用的禁军将领,只有王檀、赵匡凝、寇彦卿、李思安、马嗣勋、赵克裕、张归厚、张归弁、李唐宾九人。
其中马嗣勋、赵克裕、张归厚,张归弁、李唐宾五人以及他们麾下的军队,还都不在汴京,而是被外派到了南方各藩镇驻扎,汴京方面可用的军事力量越发有限。
幸好先前从河北南下时,齐慎提前留了一手,将卢龙、义武、义昌三镇的数万牙兵强制南迁,算是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兵力短缺的问题,但是这么多南迁的兵马,应该交给什么人来执掌,这就让齐慎感到头疼了——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身边好像没人可用了。
没办法,思来想去,最终齐慎只能硬着头皮启用一批新人。
首先就是干儿子罗绍威,不对,应该叫齐绍威,当初齐慎曾答应过齐绍威,要让对方接任魏博节度使,可后来他却食言,将这个位置一分为二,分别交给了王彦章和王重师。
如今出于愧疚之情,加上确实没人可用了,齐慎于是把原本属于符存审的“铁林军都指挥使”一职授给了齐绍威,并从南迁的军队中拨出一万二千五百人交给对方管理。
除了齐绍威外,之前负责教授齐天佑武艺的李建及、阎宝两位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将领,也被齐慎大手一挥,破格提拔,直接从兵马使升为“龙骧军都指挥使”、“横冲军都指挥使”。
紧接着,齐慎又派人到义成军、天平军给谢彦章和朱瑄传旨,命二人将本镇的康怀贞、贺瑰两员大将送往自己麾下效力。
谢彦章没话讲,接到旨意后不做任何犹豫,第二日就将康怀贞送到了汴京。朱瑄虽然万般不愿,但也实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最后只能乖乖把人送到齐慎跟前。
齐慎大喜,立刻将康怀贞和贺瑰分别任命为“控鹤军都指挥使”、“决胜军都指挥使”——原本贺瑰得到的职位应该是“孝节军都指挥使”,不过由于齐慎之前答应过杨师厚,允许对方保留“孝节军”的军号,因此只能新设一个“决胜军”的军号,用来安置贺瑰。
按理说将领的人选有了,兵员的缺口也不算大,接下来组建新禁军应该水到渠成了,然而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对齐慎而言,想要快速将新禁军组建出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他麾下这帮将领和南迁的士兵们,基本互不相识,完全就是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状态……
所以齐慎依旧很头疼。
画面回到福宁殿。
“主公不必太过忧虑,刘鄩等人败局已定,不足为虑。”
眼看自家主公神情凝重,王檀忙笑着说出了一件喜讯,“昨日从平卢军前线传来消息,刘帅的大军已经攻到青州城外,平卢节度副使王彦温举城投降,很快整个平卢军就能完全平定。”
“你说什么?刘知俊把青州打下来了?”闻听此言,齐慎又惊又喜,赶忙追问道:“王师范那小子呢,把他抓住了没有?”
王檀摇头道:“青州城破当日,王师范乔装打扮,带着几百家丁窜出城外,据说逃往莱州方向了。”
“不好,这家伙八成是想乘船出海,南下投靠杨行密,派人告诉刘知俊、谢彦章他们,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王师范拦在莱州境内,绝不能放跑此贼!否则孤惟他二人是问!”
齐慎说到这里,眼神中闪过一抹阴鸷。
“孤要告诉全天下的臣民,孤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胆敢背叛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