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齐慎抬眼将众人打量了一遍,最后竟把目光放到了刘知俊的身上,接着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
“刘将军,伪节度使卢彦威今已受诛,如今义昌军需要一位资历老、能力强的将领来坐镇,孤思来想去,决定让刘将军离开天平军,移镇河北,不知将军意下如何啊?”
此时此刻,不但周边其他魏国群臣感到震惊,刘知俊本人也懵了。
一旁的杨师厚更是脸色煞白,整个人如同石化一般,动了动口,想要说着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主公……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刘知俊怎么也想不到,齐慎竟然把义昌军节度使的位置留给了自己,心中先是狂喜,旋即又觉得这是齐慎在故意试探自己。
于是强抑着内心激动,一面拱手,一面表情严肃道:“请主公收回成命,末将不能接受主公的安排。”
齐慎不解道:“怎么,孤让你到更大的藩镇做节度使,你还不乐意吗?”
刘知俊咽了口唾沫道:“常言道无功不受禄,此次平定义昌军叛乱,人人皆知,乃是杨师厚兄弟的功劳,这义昌节度使之位,理应是杨兄弟的,末将岂敢越俎代庖。”
听到刘知俊说出这番话来,杨师厚呆了呆,望向对方的眼神顿时充满感激。
“啧啧,想不到你还懂得谦让。”
齐慎闻言,眯了眯双眼,摆手道:“好了,杨师厚有功,孤另有重赏,但这义昌军节度使之位,孤还是决定给你,绝不反悔。”
“不过你记着,这位置孤可不是白给你的,你要尽快给孤养出一支强军来。将来不管卢龙军有变故,还是义武军有变故,亦或是西边有晋军进犯,你都要第一时间出兵,替孤稳定局面!你能做到么?”
刘知俊闻言,确信齐慎的确是要把义昌军节度使之位封给自己,连忙跪下身道:
“主公放心,末将一定不负主公之托!不瞒主公,末将在天平军已经有四万精兵了,随时可以带到义昌军,替主公分忧!”
“啧啧……这才过了短短几年,你就拉起这么多兵马了?”
齐慎咂了咂嘴,忽然语气一变,摇头道:“不行,这四万多兵马,你最多只能带两万到义昌军,其余兵马必须留在天平军,交给下一任天平军节度使来掌管,怎么样,你可有什么意见?”
刘知俊愣了愣,一句话也不敢说。
齐慎见状,心下暗暗得意,随后深深吸了口气,开口对众人宣布一个重大决定:
“诸位臣工,有件事孤早就想推行了,只是从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今日大家都在,孤正好说出来,征求大家的意见。”
“孤决定,从今天开始,魏国各地藩镇,除卢龙、义武两镇情况特殊,暂时不做更改外,其余所有藩镇节度使,全部都要移镇。”
“今后每隔四年,各镇节度使便要移镇一次,每次移镇,节度使只能从本镇带走两万兵马,不可超额,移镇期间需要消耗多少钱粮,一律由朝廷户部拨给,不能私自动用藩镇府库,违者重罚!永为定制!”
这一番话说完,在场所有人全都鸦雀无声。
武将们听到齐慎做出如此决定,自然普遍都很遗憾,毕竟大伙之所以想当节度使,说穿了,其实就是想体验一下关起门来当土皇帝的感觉,现在每过四年就要移镇一次,每次还只能带走两万兵马,这还叫什么土皇帝。
不过以敬翔、李振为首的文臣们,却纷纷用一种崇拜、敬仰的眼神望着齐慎,仿佛在自家主公的身上,看到了历史上那些赫赫有名的开国雄主的影子。
“怎么样,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见众人一个个都不说话,齐慎只好主动开口询问。
敬翔望了望左右同僚,当即提高声音道:“主公的话一言九鼎,哪个敢有异议!”
其余文臣立刻跟着道:“臣等没有异议论!”
眼看文臣们全都如此,在场的武将们犹豫片刻,也只好齐声道:“主公英明,臣等没有异议。”
齐慎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先前的话题:“既然原天平军节度使刘知俊,调任义昌军节度使,那天平军节度使一职,便改由原义成军节度使朱瑄接任。而义成军节度使一职,则由控鹤军都指挥使王虔裕接任。”
“末将,末将多谢主公!!”
听到自己居然也被委任为了节度使,王虔裕愣了片刻,不可置信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一面跪地谢恩,一面好奇道:
“主公,那末将的控鹤军指挥使一职,以后由将谁来接任呢?”
“问得好。”齐慎笑着道:“像你,还有符存审、牛存节这类,由孤的亲军转到藩镇的将领,上任之前,需要留下一半的军队。因为你们的军号孤会继续保留,留下的军队,孤会交给下一任都指挥使。”
王虔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接着问道:“主公,那咱们这些人,以后还算是您的亲军将领吗?”
“这叫什么话。”齐慎眉头微皱,翻了个白眼道:“孤这里没有什么亲军、外军,你们在座的所有将领,孤从来都一视同仁!大家都是我魏国的栋梁!不分彼此!”
王虔裕闻言,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刻闭上嘴,不再多言。
齐慎顿了顿,继续说道:“原泰宁军节度使谢彦章,移镇感化军。原感化军节度使张归霸,移镇山南东道。奉国军不变,还是由葛从周镇守。原山南东道节度使张居言,移镇都畿道。”
“对了,孤这里还有一件事要说。”
“考虑到魏博军州郡过多,向来易生变乱,孤准备将魏博军一分为二。合相州、魏州、博州为新镇,更名为‘昭德军’。合贝州、德州、再加上原属义昌军的棣州为新镇,更名为‘天雄军’。”
“从今往后,魏博军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