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备胎都找好了还说没有！”
    小佳怔愣住，缓缓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江婉。失望与委屈在胸腔中骤然膨胀，又在眸中凝聚、满溢，随即滑落了脸颊，意识到自己又没出息的哭了，小佳慌忙拂去泪水，起身逃向了浴室。
    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到，话音刚落江婉就后悔了，见小佳落泪后跑走，她彻底慌了神，追上去拉住了小佳“佳佳，对不起。。 . ”
    小佳挣开江婉的手，不停地眨眼想要驱散眼里的雾气，努力想要笑出来，想要证明自己没有落泪“不用道歉，你不用因为。。 . 我又没哭，我那是，是眼睛里进东西了，我没。。 . ”她忽然愣住，怔怔地看着泛起在江婉眸中的晶莹，心里的倔强与自尊瞬间被江婉滑落脸颊的泪水淹没，什么委屈失望，什么伤心难过统统抛到了脑后。
    “你，你怎么哭了？”她从未见过江婉落泪，又惊又慌，手忙脚乱的为江婉擦着眼泪，心却疼地发颤，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你别哭啊，你别哭。。 . ”
    江婉拉下小佳的手，眸中满是委屈、满是幽怨，却倔强地扬起了下巴“谁哭了，我没哭，我这是，是眼睛里进东西了”
    小佳愣了愣，压着发颤的唇角笑，含着笑的眼睛里却汇聚了更多的泪水。
    “不许笑！也不许哭。。 . ”江婉嘴上嗔着，难为情地咬住了自嘲般地笑意，可心里的酸楚并未平息，眼泪也没有干涸，她抬手捧住小佳的脸颊，轻柔地抚去小佳的泪水，哽塞道“佳佳，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什么有话不直接来问我，为什么我一定要从别人的嘴里才能知道你的事，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为什么说话不算话，还是说你希望我能猜到。。 . ”
    盛满眼眶的泪水再次滑落，江婉低下头，哽颤了声“可是怎么办，我没有那么细心也没有那么体贴，如果你不说，我真的猜不到你在想什么。。 . ”
    一颗心又酸又疼，小佳慌忙捧起江婉的脸颊，急颤了声“我没有要你猜，你别哭啊，我说，你别哭。。 . ”
    想自己竟然会在小白菜面前落泪，江婉蓦地抬眼，羞愤道“还不是被你气的！”
    明明声音不大，小佳却吓得一抖，压下去的委屈也随着这一声吼涌了上来，她幽怨地看着江婉，赌气般地拉下了江婉的手“我说还不行吗！又凶我，总是凶我，还总是叹气，越来越不耐烦了。。 . ”
    江婉顿时觉得冤枉，可见她边说边哭，委屈的小嘴撅的老高，既心疼又觉得可爱，所有的情绪都软化成了怜爱，她一手拉过小佳的手攥在手心，一手抚上小佳的脸颊，柔声哄道“我没有不耐烦，我的小白菜这么可爱，哄着抱着都来不及，我怎么会凶你呢，不许冤枉我”
    小佳吸了吸鼻子，垂着眸委屈道“什么时候哄着抱着了，骗人，根本就没有。。 . \"
    软化的心像被轻轻戳了一下，酸痒又磨人，江婉又被她的小白菜可爱到，轻笑出了声，可落在小佳的耳朵里却是轻声叹气，她看向江婉，像抓到了把柄一样地指证道“你看，你又叹气了，你就是不耐烦，你就是。。 . \"她越说越委屈，眼泪又落了下来“就是凶我，还不许我哭，哭也不行笑也不行，这也不许那也不许，我又不是宠物，你现在，你。。 . 这么不耐烦还来找我干什么。。 . ”
    江婉越听越心酸，越听越愧疚，再次红了眼眶，的确是她的态度有问题，是她的错，同时又觉得冤枉和委屈，急切道“佳佳，我没有，那不是叹气，我真的没有不耐烦。。 . ”她心疼地擦着小佳的眼泪，继续哄道“不哭了好不好？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好不好？”
    小佳拉下江婉的手，一把抹掉眼泪，抽着鼻子倔强道“哭的时候你才会哄我，好像，好像我在用苦肉计一样，我没哭，你不用哄我，我也不坐，不是要我说吗，我还没说完呢。。 . ”
    明明她在赌气闹情绪、在控诉，江婉却觉得自己的心正在被小白菜不断地碾磨、揉弄，快要被小白菜的可爱折磨到抓狂，她情难自禁地捧住小佳的脸颊，抵着小佳的额头怜爱地揉蹭“好，不坐，那哄着抱着说好不好？”
    小佳抬眼又立刻垂眸，只觉得心里的委屈快要融化在忽然加速的心跳里，她抿着唇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倔强道“不好”
    江婉弯着唇角，揽住小佳的腰一步步后退，将不情不愿地随着她移动的小白菜带到了沙发前。
    见江婉已经坐下，小佳心想算了，坐就坐，却不想被江婉忽然一拉，整个人向前跌，生怕自己压到江婉，她下意识地扶住沙发靠背，刚要起身就被江婉抱到了腿上。
    “哄着抱着说。。 . ”江婉揽着小佳的腰，见她低下头不语，抬手捧起了她的脸颊“佳佳，你看着我，你真的认为我对你不耐烦，是在凶你，把你当宠物一样命令你吗？”
    小佳紧抿着唇，轻轻摇头，她当然知道江婉的脾气，霸道女总裁很强势，除了偶尔嘴硬傲娇，还是个急性子，不喜欢拐弯抹角，尤其不喜欢她吞吞吐吐唯唯诺诺的样子，可委屈的时候，平日里的强势在她眼里就会变成强硬，变成无奈，变成不耐烦。
    都说吵架的时候最能看出对方是否爱自己，可明明她要求的不多，也没有想过要江婉放低姿态、软下态度来道歉，她不过是希望江婉能多给她一些温柔和耐心，能安抚一下她的情绪，可霸道女总裁始终高高在上，如果不是莉莉对江婉说了什么，她想江婉绝对不会主动来找她。
    见她依旧不语，江婉再次牵起小佳的手攥在了手心“佳佳，我真的没有对你不耐烦，我会叹气是因为，很多情绪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有时候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你什么都憋在心里不告诉我，我又猜不到你在想什么，我真的很着急，也很生气，所以没有控制好语气和态度，是我的问题，对不起。。 . ”
    听到江婉道歉，小佳心里一酸，渐渐卸下身上的力气，陷在了江婉极尽的温柔里，可心里的委屈却忽然变得更加汹涌、浓烈，在看向江婉时彻底爆发了出来“你刚刚，你怎么能那么说我，什么备胎，我都不认识她，你再生气也不能这么冤枉我。。 . \"
    她委屈的泪水一颗颗砸在江婉的心上，江婉既心疼又愧疚，将人拥入了怀中“对不起，是我说错话，那是因为。。 . 我吃醋了，还很生气，我不喜欢有人碰我的小白菜，靠近也不行。。 . ”她忽然喉头一哽，情绪也随之汹涌，叹着胸中的淤堵坦白道“佳佳，你不接我的电话也不想和我说话，我来找你你连看都不看我，你明明在笑，可你一看到我就不笑了。。 . 我不知道你这些天都想了什么，也不知道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看到她给你披外套，你还故意说那些话来气我。。 . ”
    她越说越急，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情绪却愈发汹涌，不受控制“我看你就是想气死我，想急死我，你知不知道，你所有的情绪都会影响到我，我真的快要被你逼疯了。。 . \"她说着扶起小佳，却垂下了眼帘“佳佳，其实我。。 . 我不太会处理矛盾和争吵，我也没有这样的经验，所以，如果你不说，你不告诉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 ”
    其实说了半天，小佳即便委屈地哭诉也没有道出真正伤心难过的原因，江婉知道如果自己不问，这颗倔强的闷白菜绝对不会主动说出口“佳佳，我说过，你是我的女朋友，我希望不管有什么事你都能直接来告诉我，不要再让我从别人的嘴里知道我的女朋友生病、难过或受了委屈好不好？不要再憋在心里，全都告诉我，好不好？我只想听你说，不管有什么误会，我也只想解释给你一个人听”
    小佳终于抬眼，看着江婉眼里的焦急与恳切，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错了，江婉远比她想象中更在乎她，其实只要她说出来，哪一次江婉不是温柔又耐心地哄她，即便江婉的脾气差也没有真正意义上对她发过脾气，似乎是她自己用错了方式去试探江婉对她的在乎，她的姐姐就是这样的性格，吃软不吃硬，是她自己忘记了，不是所有恋人都要用同一个标准去衡量。
    真正伤心难过的原因仍旧难以启齿，但被心里的委屈推动着，被江婉的温柔烘烤着，小佳缓缓垂眸，一股脑地说了出来“我不说话你就生气，还觉得我无理取闹，觉得我不懂事，可我没有逼你做什么啊，我没有闹，也没有和你吵啊，那我觉得委屈都不行吗？委屈的时候不想说话都不行吗？你就会生气，就会问我还知不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那你也是我的女朋友啊，我不找你你就不找我吗？你都不想理我了，还说我这样让你觉得很累，我还怎么告诉你。。 . \"
    “我没有觉得。。 . ”江婉顿时觉得冤枉，可回忆起来，小佳似乎没有说错，她也就无从辩解，无法再去反驳。
    见她话说到一半态度忽然软了下去，小佳反倒起势，接着控诉道“你就是有！你还给我讲道理，谁要听你讲道理，我又不傻，又不是不相信你，可是，你说除了徐雅还有其他借着合作名义接近你的人，那你，有人给我披件衣服你就吃醋就生气，那我知道有那么多人想接近你，我也会吃醋会生气啊，还很。。 . 很怕。。 . 本来就没有安全感，这下更没有了！”
    江婉原本带着愧疚、哭笑不得地看着忽然硬气的小白菜控诉，听到后面急忙解释道“佳佳，你误会了，我说的不是。。 . \"
    倾泻而出的情绪早已不受控制，小佳完全不给江婉说话的机会，气鼓鼓地打断道“还有那个徐雅！她总是跟我说些有的没的，你都知道她在挑拨离间，知道我不开心为什么还要和她做生意，你还说工作没有我重要，那你又不缺钱，为什么一定要做那个项目？”
    江婉眸光一凝，蹙眉问道“她都跟你说什么了？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咽不下的气窜到了头顶，小佳撅着嘴反问道“我又不是告状精，你都说我不懂事了，我还怎么告诉你，那不变成是我故意说她的坏话，不让你和她做生意吗？”
    江婉哭笑不得地看着已经上头的小白菜，倾身将人抱住，顺着她的背安抚“不生气了，先听我解释好不好？”
    心再次被江婉哄得熨帖，小佳卸下力气埋脸在江婉的颈窝，却似不情愿一般闷声答应“嗯”
    江婉弯了弯唇角，想着该从何说起，摸着小佳的头解释道“佳佳，我没有不想理你，也没有认为你在无理取闹，我不找你是因为。。 . 刚刚也说了，我不知道这种时候该怎么办，是我的问题，我。。 . 以后。。 . 我尽量。。 . ”
    “你不用改，我知道，我不说你就猜不到我在想什么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嘛，那以后。。 . 我都告诉你，但你不能先生气，要先哄我才行”
    江婉怔了怔，侧头看向了依旧埋脸在她颈窝的小白菜，莫名悸动的心包裹着浓烈的酸楚发颤，她忽然想，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好事，上天怎么会送给她一颗这么可爱、又这么喜欢她的小白菜，也许她才是那个幸运的人，比她的小白菜更加幸运。
    她情不自禁地吻了吻小佳的发顶，心里的酸楚和柔情同时溢出了眼底“嗯，好”随即缓了缓情绪，接着说“佳佳，那些借着合作名义接近我的人，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只是想通过我来接近我爸，想我能帮他们搭线或是在我爸面前说些好话，好吧，我承认有一部分人是对我抱有私心的，但那些私心的背后、目的还是我们家的财和势，想利用我自然就要付出代价，所以。。 . ”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又在讲道理，她立刻改口解释“佳佳，我不是在跟你讲道理，我只是。。 . ”
    “我知道，这是你的做事方式嘛，我知道了，不用再解释了”
    “嗯。。 . ”一颗心忽然又酸又胀，像被什么填满了一样，江婉怜爱地蹭了蹭小佳的发顶，接着说“佳佳，项目我已经撤出来了，以后都不跟她合作，也不和她联系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个疯女人都跟你说了什么吗？”
    小佳猛地起身，忽然表达不清的感受全都变成了委屈“我又没逼你，干嘛要撤出来，你这样，不就变成是我。。 . ”
    “你没有无理取闹。。 . ”江婉捧住小佳的脸打断，眸中满是愧疚与心疼“佳佳，我没有骗你，工作真的没有你重要，这件事是我的错，你说得对，我又不缺钱，干嘛一定要做那个项目，干嘛要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让我的小白菜不开心，我可能。。 . 是跟某个小笨蛋在一起久了，被她传染，变傻变笨了”
    望着忽然泛起在小白菜眼里的幽怨，江婉弯了弯唇角，接着问道“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好不好？你快告诉我，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小佳不情不愿地瞥过头，但想到徐雅，心里的委屈忽然带着怨气一起涌了上来“她说我是口香糖，嚼久了没有味道了就要吐掉，还要包起来扔得远远的，不然就会粘在身上甩不掉，还说你们周围没有我这样的类型，你和我在一起就是，是一时新鲜。。 . ”
    江婉咬着牙在心里骂人，自责给徐雅的警告太轻，压着火气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小佳紧抿着唇，汹涌的委屈化做泪水掉落“怎么告诉你，问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因为一时新鲜吗？”
    江婉心里一酸，哽塞道“那你觉得呢？”见她只是摇头，江婉不知道她是在否认还是在说不知道，却不敢再逼问，只好等她主动开口。
    真正伤心难过的原因在沉默中酝酿、逐渐胀大，在泪水中爆发，小佳倔强地抹去眼泪，却止不住抽泣“我不知道，因为你没有否认，不仅是她，还有你其他朋友，她们都认为你只是。。 . 就是去年，情人节那天，你在卫生间里，你明明都听到了，我知道你听到了，可你什么都没有说，我不是因为她们看不起我才不开心，我也没想你帮我出头帮我说话，可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否认，是因为要维护关系吗？还是，是默认？”
    见她哭的这样伤心，江婉的心都要碎了，却强忍着没有打断，等她全部说完才捧起她的脸颊，抚着她的泪水解释“不是的佳佳，不是默认，更不是什么维护关系，我当时真的很生气，很想冲出去骂人，可你忘了吗？我当时，肚子很痛，腰都直不起来，我是觉得按着肚子有气无力的吵架一点气势都没有，还有点丢脸，所以我。。 . 佳佳，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真的认为我对你，像她们说的那样，只是一时新鲜是玩玩而已吗？你是这么想我的吗？”
    小佳垂着眸，想象了一下江婉弯着腰按着肚子替她出头吵架的画面，摇着头连否认带驱散那个画面，委屈也跟着平息，可埋在心里的另一股委屈却涌了上来，她噙着泪看向江婉，似委屈又似埋怨“可你都没有说过你喜欢我，一次都没有，你明明。。 . 你追了邹医生那么久，你都没有追过我，你不说，我也不知道啊，你明明说你不喜欢小白菜，怎么就突然喜欢小白菜了，不是换口味不是一时新鲜是什么？”
    小佳从未问过她有关邹棠的事，她还以为小佳不介意也不在乎，却没想到这件事会埋在小佳心里这么久，江婉忽然觉得自己很蠢，小佳亲眼看到了她失恋的场面，换做是她也会介意，而她一直都介意小佳前男友的事，才会认为小佳对她的占有欲里存在前任的阴影。
    江婉满心愧疚，却又气小佳将心事藏了这么久都不愿直接来问她。
    “所以你才没有安全感，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