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凯尔希满脸大汗的将昏过去的卡娅小心翼翼的放在车座上让她平躺住,随后立刻将车内的座椅改造了一番。
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仪器,并不算大的车厢内立刻变成了一座小型的急救室,凯尔希拿出医用酒精匆匆给手消了下毒,带上手套和口罩后小心翼翼的抱起卡娅,将她放在已经准备好的简易台子上。
拿出一柄手术剪,动作相当轻柔但速度极快的剪开左臂上焦黑的布料和已经和皮肤黏在一起的血块和衣物,看着原本白皙的小臂被大片大片红色的烧伤伤疤布满时死死的拧紧眉头。
来不及有多余的情绪,余光瞥见完好的皮肤上的蓝金色纹路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消逝时凯尔希动作又快了一截。
在迅速的处理完左臂的创口后,抹上药膏后卡娅的眼睛猛的睁开,一把抽回手臂,苍白的唇瓣剧烈的颤抖着。
视线逐渐恢复,在看到戴着口罩,手中还拿着手术刀的凯尔希看着自己时,脑海内突兀的闪过一片碎裂的记忆。
“不要…不要…”
她立刻从台子上坐了起来,紧紧的蜷缩起来,她的第一反应甚至不是去攻击,而是把自己缩成一团。
左臂上剧烈的痛感一直在牵扯着她的神经,她惊恐的看着凯尔希,语气中带着恐惧和乞求…
“求求你…不要…不要过来…卡娅…卡娅怕…”
凯尔希沉默的看着卡娅,小心的将手中的手术刀放到一边,离着她有一段距离取下自己的口罩,语气尽量放缓:
“卡娅,是我,是先生。”
卡娅咬紧牙关,看着凯尔希猛猛摇头:
“不要!都是坏人…人都是坏人…不要过来…不要…”
“……”
凯尔希看着卡娅捂住自己受伤的左臂,眼睛中的光缓缓溃散时就知道她又快晕过去了,现在只是强撑着,也许是她害怕周遭陌生的东西。
“卡娅,这片大地上的坏人纵然很多…他们或许是被恶意吞没,迷失在这条路上,也或许他们天生就携带着恶,要将恶散播,将痛苦传递。”
“我也是坏人…我也曾做过许多在旁人眼里为罪大恶极的事,但善恶从不是由他人所定义的,有人看我是坏人,那就必然有人看我是好人。
就像你看见的,只是这片大地上的一部分,我不希望…你见过了恶,就迷失在恶中…”
卡娅蜷缩着不去看凯尔希,她听不懂…她好痛,她好困,她不敢睡…
“你受伤了,很重的伤,很痛对吧?”
凯尔希试探性的靠近一些,卡娅依旧紧紧的抱住自己没有什么动作,听着凯尔希温柔的声音,她只感觉眼皮越来越重。
“我是医生,可以让卡娅身上的痛消失,哪怕你不愿意相信我…但是请让我看看好么。”
卡娅依旧保持蜷缩的动作,只是眼神微微漂移下去不再去盯着凯尔希,凯尔希见状又慢慢靠近一些。
“相信我这次,我保证,等你一觉睡醒,会好很多。”
沉默许久,在凯尔希诚恳的眼神和清甜气味的影响下,卡娅或许是太困太累,轻轻的嗯了一声。
凯尔希松了口气,幸亏她给现在的卡娅第一印象不是太坏,不然她早就跑了。
“睡吧,睡一觉,等醒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卡娅只感觉头昏昏沉沉的,眼皮像有什么东西在往下拉。
凯尔希见卡娅重新昏过去后甩了把头上的冷汗,火急火燎的将其重新放平,又观察了一眼上好药的左臂,重新拿起手术刀割开胳膊上的衣物。
那些原本只露出一些些的结晶此刻变得尖锐了起来,但原本的蓝金色已经逐渐变得橙黄起来,混杂着一些不正常的黑色。
凯尔希正目盯着那些怪异的结晶,轻轻捂住下巴忍住心里的惊涛骇浪,把目光转向那块碗底大的血肉模糊的创口。
与正常人没有什么不同的红色血肉,但最让凯尔希紧张的是那些红色的血珠依旧在不断的往下流。
而且因为卡娅刚才剧烈的动作,一条长长的血线已经流到了简易的台子上,染出了一小朵红色的血花。
诡异的是这些血液竟然在微微的闪烁着微光,凯尔希立刻在其上喷上了止血喷雾,同时观察着卡娅的状态,见后者没什么大动静后又拿起手术刀轻轻划开了她胸部的衣物。
白皙的皮肤上遍布着蓝金色的纹络,一直延伸至正常人的心脏处,即便是没有贴过去听,凯尔希仍旧能听的到其内的跳动声越来越弱。
“……,前不久才修补好的身体,已经正常运转的造血系统,体内的细胞正式和矿石病分庭抗礼…
按照这种情况,在营养充足,绝对安全的环境下,她的身体能迅速的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准…
但以此为代价…绝对不能动用源石技艺和体内的力量,不然就会立刻打碎这微弱的平衡,整个刚刚由外力建立起来的恢复系统就会顷刻间被摧毁…”
凯尔希的拳头轻轻握紧,忍住狂跳的眉头和想要砸什么的冲动感,这种烧伤面积她闭上眼睛都知道是谁干的。
等着吧…等着吧!她辛辛苦苦的在抑制住海嗣上岸,偏偏就有那么些自以为聪明绝顶的人一直在干蠢事!她要保护的可不是这些猪一样的东西!
她回身从医疗箱中取出一管蓝色的试剂,小心的扶起卡娅打开瓶塞放置在她的唇边一点一点灌了下去。
这是从昆图斯那座实验室遗址中取到的培养皿中的营养液经过二次浓缩后加入了抑制剂的专门调制的药物。
理论上这么一管,够一名不吃不喝丰蹄奔跑三个月,当然也仅仅是理论,正常人不会吃这种东西的。
卡娅失去意识的身体感觉到养分后本能的进行吞咽,凯尔希见状微微松了口气,随后紧张的看着她胸口处不停闪烁的纹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