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间,阿雅来铁家,已经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了。
半年的时间,阿雅除了每个月往家里寄点工钱之外,没有回家里看过。
她都快忘记阿妈和弟弟的模样了。
“应该是要回去看看的。”
阿雅在心里难过的这样想。
最起码,看一眼也好。
不看的话,有可能,这辈子,她都见不到了。
就在铁府丫鬟们全都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她被铁府的管家,带到这处雅致的厢房,梳妆打扮,等待着属于她今晚的使命。
“老实呆着,哪都别去,等我们来叫你,你就跟着走,知道吗?”
管家一脸严肃地叮嘱着阿雅。
“嗯,我晓得了。”
阿雅一副乖巧的模样。
吱呀——
待管家关上门之后,阿雅小心翼翼地来到门边侧耳倾听,确认外面的人走了之后,她才暗松一口气。
“出来吧。”
她悄悄地,小声地朝明明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的房间喊。
呼——
一道纤细的人影,从阿雅的背影之中,爬出来。
这是一个生得很清秀,皮肤白皙的少年,看上去与阿雅年纪相仿,身高也差不多。
“可算能出来透透气了,快要憋死我了。”
少女一出现,便在房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你...这样...”阿雅看着少女的样子,一脸的狐疑,“你行不行的啊?你真的能干掉那铁问天吗?”
“那可不?!”
喘着气的少女握着拳头,一脸自信的表情。
“你就放心吧,今晚那铁问天肯定活不了了。”
“但愿吧...”
阿雅还是有点不信,但想了想,也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了,只能是相信她了。
“今晚我被选去伺候贵客了,在伺候之前,他们会先带我去给铁问天与那位贵客上酒。”
“啊?为什么伺候之前要先上酒?”少女不懂。
“给他们看一下,满意了才行。”
“哦...”
“这个不是重点。”
阿雅一脸认真地说,“你要在我上酒的时候出手,这是你唯一可以靠近铁问天的机会。”
“嗯,好!”
少女一脸无所谓地点头。
在两个月之前,阿雅在铁家的柴房里,遇到这个偶然潜入的少女。
“你是谁?”
“我叫阿瑶,我是来刺杀铁问天的!”
“真的?”
“真的!”少女一脸认真地点头。
“好,那我帮你!”
阿雅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然后...
便是今日的场景。
她们两个,终于要对铁问天下手了。
“你害怕吗?”此时此刻,阿雅问。
“我不怕。”名叫阿瑶的少女,一脸平静地摇着头说。
“你为什么不怕?”
“我八岁的时候,我爹和我娘就死在铁家人的手里,后面我一直跟在我爷爷生活,到了我十三岁的时候,铁问天也骑马把我爷爷撞死了,铁家的人本来也想把我也一起干掉,不过,我会武功,跑掉了。这些年来,我在康南城里东躲西藏,活得像是一只下水道的老鼠一样...”
阿瑶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只要能干掉铁问天,我活不活,都无所谓,所以我不怕。”
“你真厉害!”阿雅一脸佩服地说。
“你呢,你怕吗?”阿瑶问。
“有点怕...”
阿雅说,“不过,怕也没用,我今晚伺候完铁家的贵客就要死了,不如和你一起,干他们一票!”
和她一起进来的,差不多有十几个女孩子,现在,就只剩下她了。
她亲眼看着,那些干净伶俐、活泼可爱的女孩子,最后变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变成僵硬的尸体,最后被人抬着,丢下了铁家后山上的一口枯井里。
那口枯井里,藏着数不清的冤魂。
如无意外,阿雅最后的结局,也会是在那里。
“可是,你的弟弟和阿妈呢?”阿瑶又问。
这两个月的相处,她听阿雅说起过,她在城外还有一个弟弟,和阿妈。
阿雅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而已,这种抉择,她不知道该怎么选。
要怨,就怨这操蛋的世界吧。
“喂!”
这时候,外面传来叫喊声。
“到你了,快点出来。”
“哦,来了。”
阿雅回应一声,然后冲身边的阿瑶使了个眼色。
阿瑶会意,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整个人再次化作一道阴影,来到阿雅的影子里藏起来。
这是阿瑶的家传秘法,也正是因为这门秘法,被铁家知晓之后,才给她招来了杀身之祸。
“快点,磨磨蹭蹭,一会少爷他们该着急了。”外面的人在催促。
“来了来了...”
...
此时,铁府的晚宴,正是气氛最热烈的时候。
到处都是客人觥筹交错,欢声笑语的声音。
阿雅低着头,捧着托盘,很小心地走在路上,强压下心头的惊慌。
“这时候,阿弟和阿妈在干嘛呢?”
关键的时刻,阿雅有点走神,想起了在瓦塔村的弟弟和娘亲。
“应该是睡着了吧,阿塔那小子,半年不见,不知道长什么样了,应该是又长高了不少,小时候还一直嚷嚷着要保护我,真是笑死了,当姐姐的,哪有需要弟弟来保护的道理...”
神思恍惚之间,阿雅莲步轻移,来到铁问天和郑冷秋的这一桌上。
“请三少爷,和贵客饮酒!”
阿雅含羞带怯地低着头,把托盘举起到跟前。
“把头抬起来,让客人看看你的脸。”
铁问天没有接过酒杯,而是轻佻地说。
郑冷秋笑意盈盈,心领神会。
看来这小姑娘,便是今晚的礼物。
阿雅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面容俊朗,却令人恶心的铁问天,感觉就像是一坨腐烂发臭的肉,包裹在一副皮囊下面,恶心得令她差点想要吐出来。
“郑大人,您觉得如何?”
铁问天笑呵呵地问。
阿雅是他相中,要带回来的女孩子,本来早已预定是他的囊中之物,不过今日为了讨好郑冷秋,说不得是要忍痛割爱了。
“很不错。”
郑冷秋笑眯眯地饮下一杯酒,接着说。
“只不过,你身后那个女孩也不错,为何不让她一起出来,也让本官看看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