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我是他侍女……”浮笙原本想说自己是男主的侍卫，后面想了想，自己这易容丹药效也不过一个月，后面反正也还是会现原身，干脆便也不再隐瞒了。
    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她怕到时候再生什么事端。
    更何况，男主晏苏的身份都暴露了，她一个小侍女还怕什么？
    “侍女？”风云情没说话，倒是云舒天尊像听到了什么炸裂的信息，看浮笙的模样像是在看变态，“你……侍女？”
    看得出来，云舒天尊很难消化这个事情。
    “那个，我服下的易容丹，把性别改了。”浮笙不好意思道。
    风云情挑了挑眉，倒是没有很显震惊，浮笙看见，不由问他道：“掌门不会连这也事先知道吧？”
    “那倒没有。”风云情笑道，“你伪装的还是挺好的，我原先只以为是纳兰若曦的儿子成为断袖了呢。”
    “咳咳咳咳咳……”浮笙剧烈咳嗽起来。
    云舒天尊从来没往那方面想，听到风云情这话，面色也古怪了起来。
    听鸾尊者也像是了然般，目光在浮笙和晏苏之间流转，随后面露遗憾道：“唉，小修士，没想到你是个女子，我还想和你玩玩呢。”
    “不过女子其实也可以，就是不知道你长得怎么样，本体若是不好看的话，我也是没办法接受的。”听鸾尊者接着道。
    原本听到前半段，浮笙已经足够惊异了，听到后半段，更是表情龟裂。
    玩、玩这么大的吗？
    浮笙没开口，但旁边晏苏的脸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眸光盯着听鸾尊者，冷意分明。
    感觉到晏苏是真的生气，听鸾尊者也收起了逗他的心思，道：“开玩笑而已，小修士，你这少爷的脾气可看着不怎么好啊，一点都不如你风趣。”
    “呵呵。”浮笙有些尴尬的笑着，不知回什么。
    “这个丹药让你家少爷服下吧，治他内伤的。”风云情递给浮笙一个瓶子，随后道：“你们两个休息吧，这里以后就是你们在天衍宗的住处，明日会有弟子来给你们置办用品，今天就先将就着住。拜师大典会在明天下午举行，令牌会通知时间，不过不用去，你们两人收入本座门下，到时直接在洞府里休息就行。”
    “另外，本座虽不在乎魔族，可不代表天衍宗的弟子们也不在乎，你们两个在我天衍宗还用你们报名时的化名。”
    浮笙没想到自己和男主身份暴露了以后，不仅都被留了下来，甚至还被掌门收为了弟子。
    男主被风云情收下情有可原，毕竟风云情是包含私心的，但她没想到自己也被风云情收了。
    这算是跟着沾光了吗？
    “是，弟子多谢掌门。”浮笙应道，这下她总可以自称为弟子了吧？
    “那你名字就叫浮笙吗？”一直站在旁边没开口的蓝衣尊者问道，“还是说那也是你在玄仙宗的化名？”
    “我本名就叫浮笙。”浮笙道。
    春桃这个名字，她不想提也没有提的必要。
    本来也不是她。
    蓝衣尊者点了点头，随后开口，声音温润：“难怪他化名守笙，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
    浮笙算是看出来了，这天衍宗，除了云舒天尊，好像就没几个正经的。
    风云情叮嘱完了以后，便直接离开了，其他三位仙尊也没什么事，跟着就走了。
    四人一走，整个洞府瞬间安静了下来。
    浮笙扭头看着晏苏，发现对方也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
    “先服丹药吧。”浮笙率先打破了寂静，把风云情给的丹药瓶打开，将里面的丹药倒出一颗递给晏苏。
    这风云情明摆着是故意的，丹药明明可以直接给晏苏，却是给她，又让她喂男主服下。
    “嗯。”晏苏接过丹药，吃了下去。
    丹药服完后，两人之间又剩沉默。
    浮笙几次欲言又止。
    见状，晏苏直接开了口，眸色平静，问她道：“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见晏苏主动提出来，浮笙紧抿着唇，看着晏苏的眼里全是复杂。
    梦境里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现在心里很是不好受。
    在知道眼前的晏苏是经历过一切重生后时，浮笙其实心里比起震惊，更多的是心疼。
    她以为自己的到来，会改变晏苏在书中的经历，让他不必再受那些苦。
    然而事实却是，那些苦他都已经受过了。
    被侍女背叛送入小倌馆，被打断筋骨卖入奴隶场，修为尽废，被迫下跪乞讨，九死一生逃出，遭无欲大师捡回……
    那些浮笙以为自己所改变了的晏苏的命运，其实他已经经历过一遍了。
    “你为什么要自杀？”话在嘴边几番周折，浮笙最后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
    她实在想象不到，晏苏会自杀。
    即便小说后期，他没有成神，但以晏苏的性格，他也该会是想尽办法，找寻一切可能的成神之路。
    最痛苦难熬的时光里，他都撑下来了，那么多的磨难都没有打败他，他为什么最后会去选择自杀呢？
    晏苏听到浮笙的问话，眸色微动。
    他自然知道自己做的什么梦，也知道浮笙后面入了他的梦，看到了一切。
    他心知浮笙满腹疑问，他想了浮笙会问的种种问题，比如为什么梦里的场景是那样，为什么梦里他的模样更成熟，亦或者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却没想到她首先关注的，是他的自杀。
    在浮笙疑惑的目光里，晏苏动了动唇，开口道：“浮笙，你之前说，我最想要的事，是成神，站在最高处，查清晏家的真相，为晏家平反。”
    “但其实你说的这些，于当初的我而言，归根结底都是一样的。事实上，我并无所谓成神，我想要的，自始至终，都只是为晏家平反而已。”
    重活一世，这是第一次，晏苏将心里积压的秘密告予他人。
    “从晏家的那场大火开始，我便已经不是我了，我活下去的唯一目的，就是为晏家正名，我父母光磊一生，不该成为修仙界众人口中的污点。”
    晏苏说着，突然笑了，那笑容有些悲凉：“可是你知道吗？”
    他目光看着浮笙，露出那种类似于悲戚的神态。
    像是将要溺死沼泽之人终于抓住了一根稻草，而那稻草却碎于掌心。
    浮笙怔怔的望着晏苏，她隐隐预感到了晏苏接下来的话。
    他身上的哀伤如有实质，一如梦里躺在棺材时的他，分明外表无比强大，却像是一碰就能碎掉。
    浮笙被他的情绪感染，忽然抬手抱住了他。
    这是晏苏第一次被浮笙主动拥住，他微微一怔，随后身体放松了下来，他下巴抵在浮笙的肩窝，缓缓说下未完的话——
    “我费尽心机，誓死探查，自以为沉冤昭雪的真相，原来一直都是众人所见的那般。”
    “晏家，是和魔族勾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