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雄看了眼毛巾，恍然大悟道。
    “你们不会因为这条毛巾就说我是什么唐心的上线吧。
    这块毛巾是那个打电话的雇主给我的，和钱一起放在我的更衣柜里，我因为当时虽然答应帮他杀人，不过跟他说了手上没钱，也买不起工具。
    然后他就把这块毛巾给我了，说上面有可以把人迷晕的东西，让我最好把他迷晕后，从楼上丢下去，伪装成畏罪自杀的样子。”
    秦阳坐了下来，看向许乾，他也分辨不出刘雄说的是真是假。
    许乾摸了摸下巴，把毛巾放在一边，继续问道。
    “据我所知，你们复员后应该也遣散费吧，而且以你退伍军人的身份，应该很好找工作，为什么会为了钱去杀人呢。
    我不相信这一百万可以买你的良知。”
    刘雄沉默了一下，似乎有点犹豫，最后说道。
    “是啊，一百万确实买不了我的良知，可是能买我母亲的命。
    我复员回来，手上确实有十万块的遣散费，不过回来第一年就因为和兄弟一起做生意亏光了，而且还欠下一屁股债。
    我就只好找工作，因为退伍军人的身份，工作确实好找，可是工资都不高，押运员，保镖，协警，城管，各种职业我都尝试过。
    如果以这个工资，我可能要工作几十年才能还清我欠的债。
    我就只好自己出来单干，我买了辆电动三轮去卖西瓜，没想到还没开张就被城管给收了，三轮车也没了。
    我又去卖早点，因为不懂，结果因为没有交卫生费，被人举报，公安部说我扰乱社会治安，把我抓了进去。
    我拿出退伍证都没用，因为没钱交罚款，还被关在拘留所一个星期。
    最后我去送外卖，刚买的电动车，还没送第一单就被交警把车给扣了，说我的车是套牌，是超标电动车。
    你们这些公职人员，屁事不干，天天逮着我们老百姓欺负。
    前几天，我妈又给我打电话，她生病了，很重的病，治疗费都要几十万，我哪里拿的出来？
    你别跟我说报销，报销的前提是先要交钱，我连先交的钱都拿不出来，如何报销。
    听到母亲一直再说让我不用担心，她大不了不看了，能活一天是一天，我的心比死了还难受。
    这个时候，雇主找上了我，杀一个社会败类，一百万。
    两位警官，你们说，我答不答应？”
    许乾和秦阳两人都沉默了。
    秦阳撅着嘴道。
    “难，世界上谁不难，但是你也不能去杀人。”
    许乾点点头，看着刘雄说道。
    “我很佩服你的孝心，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为了你母亲，你去杀了人。
    你母亲会怎么想，她愿意用这种带血的钱给自己看病吗？
    她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坐几十年牢，失去几十年的自由，来看自己的病吗？
    现在这么多慈善机构，如果真的缺钱，你大可以去寻求他们的帮助，不需要走这种极端。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做错事就要承担做错事的后果。
    至于你母亲，我们会帮你联系一些慈善机构，来帮你母亲治疗的。”
    刘雄看着许乾，突然红了眼眶，低声道。
    “事后我也后悔过，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位警官，谢谢。”
    许乾点点头，思考片刻，继续问道。
    “你还记得你雇主的样子吗？”
    刘雄摇摇头。
    “我没和他见过面，一直是电话联系，而且他很阔气，并没有说定金什么的，而且是一次性把一百万都给我了。
    我当时还在想，要不要直接拿钱跑路算了。
    不过，最后还是选择了完成这次交易。
    事情办完后我给他打了电话，他告诉我警方已经发现我了，让我赶快逃走，后来再给他打电话，就打不通了。
    两位警官，如果你们需要号码我可以告诉你们，另外，我如此配合交代，到时候法官判我的时候，能不能让他判的轻点。”
    许乾摸了摸下巴，他也不知道这个会怎么判，一切以法官说了算，所以也不好回答刘雄。
    站起身，许乾对秦阳说道。
    “我们走吧，刘雄看来确实和唐心的绑架案没什么关系。”
    秦阳点点头，看着坐在椅子上，满脸懊悔的刘雄，叹了口气，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和许乾一起出了审讯室。
    来到警车上，秦阳刚准备说话，许乾的手机响了起来，显示是杨菲打过来的。
    许乾按了接听，疑惑道。
    “菲菲姐，什么事。”
    杨菲似乎正在吃着零食，咔嚓一口后说道。
    “许乾，刚才晴湖市把素阔在晴湖市医院做手术的记录发过来了，我给队长打电话，队长说直接告诉你就行了。
    我看上面反正名字不多，就准备打电话跟你念一下，你看要不要听啊。”
    许乾摸了摸下巴，说道。
    “菲菲姐，你帮我看一下，里面有没有陆白的名字就行了。”
    “陆白”杨菲嘟囔一声，接下来就是纸张翻动的声音，很快，杨菲就在手机里回道。
    “嗯，有一个叫陆白的，是两年前素阔做的手术，不过好像并不成功，陆白动脉大出血，死掉了。”
    许乾点点头，又说了两句便挂掉电话，摸着下巴开始思考起来。
    看来没错了，这样就对上了。
    陆白，陆军，陈小军，三人以前应该是要好的兄弟，一起合伙开了建筑公司。
    不过因为朝南工业园的事，公司倒闭，三人散伙。
    而从玫瑰街和陆军家里的情况来看，陆白和陆军并没有因为建筑公司倒闭而破产，破产的只有陈小军。
    因为杨菲说过，金锣湾以前只是大一点的宾馆，这样可以看陈小军当时手上并没有多少钱。
    而陆白死后，陈小军突然大肆改造金锣湾，钱从哪来，很明显是陆白的钱。
    素阔在晴湖市帮陈小军的小忙，应该就是在手术当中，杀了陆白吧。
    至于为什么要在家里祭拜陆白，可能是做给他弟陆军看，也有可能是心里确实有负罪感吧。
    可是，陈小军是怎么拿到陆白的钱的？建筑公司已经倒闭了，从报告上看，陆白也没有其他赚钱的项目，他哪来的钱？
    而且，陆白和陆军两人读完九年义务教育就失踪了，他们在干嘛，又是怎么认识的陈小军。
    兄弟建筑公司？证明当时他们三人关系应该很好，难道陆白两人一直和陈小军在一起，他们三人刚开始合伙开起公司，这开公司的钱又是哪来的，陈小军出的吗？
    看来还是要查一查陈小军是如何发家的。
    素阔从晴湖市回来，是因为陈小军约定和他做贩卖器官的生意，莫非，他们一直有着贩卖器官的地下生意，所以才有钱改造金锣湾？
    摇了摇头，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想了想，许乾拿出手机再次给杨菲打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许乾便拜托她去信息部，让信息部帮忙调查一下陈小军是如何发家的。
    等杨菲答应一声，挂掉电话后，秦阳突然转过头对许乾问道。
    “许乾，我们现在去哪？”
    许乾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说道。
    “去徐行的办公室，既然有人买凶杀他，他肯定知道什么秘密，我们去看看，也许能有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