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同沈则软语谈天,眼角眉梢,都是放松和亲切。
他实在,是有些不悦的。
慕玘从没有这样对过他。
面对兄长,表兄,知己,甚至是洛家两位王爷,慕玘都十分自然。
他很无奈,突然才意识到她对自己的疏离。
不,是从头到尾的疏离。
从她七年前,撞入自己心里的那一瞬间开始,她便从未将他放在心上。
一心想要逃离。
这样的心绪叫魏安辰很是不满,但又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长久沉默。
她昨夜未曾好睡,白日里满腹心事,竟然不知不觉昏昏沉沉,入了梦中。
“臣妾失仪,还请陛下莫要怪罪。”
魏安辰搀了一把起身的她:“缓些起身吧,头晕。”
慕玘微笑看着帝王,沉默不语。
两人并肩走到桌案前。
小夏子见帝后起身,便吩咐着宫人准备摆放膳食,自己则捧着一盏酒壶喝进:“殿下,这是宫外黔香楼的甜酒酿,如今正巧是温热的,您尝一尝。”说完已经好生倒了两杯出来,“陛下也很是喜欢,已经喝了两杯了。”
慕玘知晓魏安辰从前做太子时,会寻常跟着哥哥一起去黔香楼吃酒,想来这甜酒酿,也是他爱喝的吧。
于是接过来放在手上,便扑鼻而来清香之味道:“多谢公公了。”
小夏子只是笑道:“这是陛下吩咐下来的,冬日里用是最好的,不伤胃,您只管放心。”
魏安辰看着慕玘抿着喝了一口,微微皱起眉头,原先有些担心她不喜欢。
蓦得有些紧张。
这甜酒酿,是他们的回忆。
难得这回忆里,有他和她两人。
想着,魏安辰只觉得冬日里炭火很是温暖,她发丝上的梅香沁入他鼻中,很是欢悦。
当年随着慕轩在外头,慕轩急匆匆跑出厢房,他随着在二楼的栏杆前,看到了大着胆子尝试甜酒酿的她。
那女子年纪大约有十六七岁,眉目如画,唇红齿白。她身上穿的是一身雪白罗衫,衬得格外好看。那一弯眉眼间带着娇憨之气,十分惹人喜爱。
她也是,抿了一小口,皱起眉头,对着慕轩就是一个白眼。
慕轩眼底无奈而宠溺:“是你自己要跟过来,还怪我给你喝酒。”
“是哥哥你说这很好喝,没想到你骗我,我这就去告诉娘。”
说完瞪着他,转身就离去了。
穿着雪白色的狐裘披风,风风火火,真像个可爱灵动的小狐狸。
原来是这样移不开眼去的美好。
慕玘,从来都是这样的女子。
惹得他无尽相思。
竟夕之间,便是无穷思念。
魏安辰想至此,放下杯子,对小夏子点了点头,示意让他退下。
她拿起酒杯,朝他轻轻一笑,又低头将第二杯酒一饮而尽。
魏安辰心中一暖。
一双眼眸再仔仔细细瞧着她。
与从前天真烂漫的小姑娘相比,慕玘身形见长,又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
只不过两杯甜酒酿下去,其实度数不浓,许是她好久没有喝酒,突然有些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