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州,涯县外,一处丛林中。
林外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林中却是万籁喧嚣,燥热难当。
两个僧人,一穿黑袍,一穿金袍,正在林中低声交谈。
“此界佛门果然比我巫界佛门厉害不少,这魔菩提不过是个野路子,竟能修成这等诡异不死手段。”
黑袍僧人赞叹。
金袍僧人是一个少年,看上去年龄不大。
很自然接话道:“正是看中此界佛门传承,师弟我才随师父一同拜入大成寺中。”
黑袍僧人是最近才从巫界赶到真武界。
当年便慢了一步,让这个师弟抢先一步晋升合体后期,如今两人堪堪同境。
也不想多展开,又将话题拉回来:“若非魔菩提联系我们,我等还不知他再次复生,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金袍僧人闻言笑道:“没有见到真人,谁敢真正相信?难道不怕是大楚的陷阱?”
“不错,”黑袍僧人点点头,“不过魔菩提被大楚打怕了,无论如何也不敢暴露行踪,我等也只知道他在宜州。”
金袍僧人猜测:“以魔菩提的身份地位和智计,多半应该身居高位幕后掌棋。”
“而要让人想不出,就不能再和佛门扯上关系,我看他定然在某家道门当老祖。”
黑袍僧人想了想,顿时拍手叫绝:“师弟猜测有理有据,魔菩提虽算计如神,亦不如你多也!”
金袍僧人矜持笑笑,随后道:“魔菩提请我们来,却又不说是什么事,只说在此处等等,师兄怎么看?”
黑袍僧人思索片刻,摇摇头,“不懂他在卖什么关子,不过此人的确知道许多我巫修不知道的隐秘。”
说着黑袍僧人一叹,“大楚和草原停战,却将矛头指向我巫修,如今一位合体圆满不得不争取。”
金袍僧人脸上闪过忧虑,“怕就怕这魔菩提不怀好意,刻意坑害我们,据说有不少巫修道友便是因他而死。”
“有师弟在我倒不怕,”黑袍僧人微笑看向金袍僧人。
“以师弟的大成如来法体,再加上手中那件金刚禅心,大乘武修一时半刻都无法攻破你的防御。”
昔日如意仙心破碎,一件完整仙府奇珍化作诸多残缺仙府奇珍,皆是武修圣物。
如万化玄心最适合八九玄功,金刚禅心最适合佛门金刚一脉,能将武修防御提到金刚圣体级别。
金袍僧人摇摇头,似是不同意,却并没有开口反驳。
黑袍僧人见状,暗道还真是不客气。
他这个师兄只是占着资格老,论起战力比这个师弟差得远。
从巫界来到真武界,心中自然有追赶的念头。
一念及此,黑袍僧人忽然开口问道:“师父等巫界大乘为何突然再开通道?师弟可知原因?”
若换成他,无论如何也该彻底封锁两界通道,不让任何一个巫修通过,和自己争抢机缘。
“敌人势力大,我巫修只能再调一批武修支援。”
金袍僧人叹了口气,面对黑袍僧人疑惑眼神,摇头道:“是当年两仪宗留下的恶果。”
“那位大乘武修不知怎么,伤势竟然彻底痊愈,一直在猎杀我巫修合体。”
黑袍僧人倒吸一口凉气,一个没有牵挂的大乘武修,专盯着合体巫修杀,能造成多大的破坏简直难以想象。
“当年两仪宗覆灭,那些大乘巫修获得诸多好处,难道就此不管,让我们来承担报复?”
黑袍僧人有些不满,他现在已经后悔从巫界来到真武界。
金袍僧人脸色也不好看,“当然不会,那些大乘巫修没有获得两仪宗的仙府奇珍,怎么会轻易把人放过?”
“只不过两仪宗那位大乘,又找到一座强有力靠山罢了。”
“大楚那位女帝?”
黑袍僧人当即猜测,随后又摇摇头,“不对,那时大楚和草原应当还在作战,没有心力。”
金袍僧人微微冷笑,“师兄不必胡乱猜测,这天下敢和我们巫修相争的势力,除了那一家还能有谁?”
黑袍僧人双眼睁大,“星辰教!”
“不错。”金袍僧人叹口气。
也只有天下第一大教,才不会畏惧巫修。
星辰教血神子威名遍传两界,返虚圆满修为便能胜过合体中期,简直恐怖!
更可怕的是,这样的血神子星辰教不知道有多少,巅峰时期曾有九位血神子共同活动!
合体武修要想胜过血神子,要么有残缺仙府奇珍,要么是灵体圣体,要么领悟法则之力,哪一条容易?
更不用说血神子陨落后毛都不留一根,反而临死前催发的破碎降,连合体后期乃至圆满都要小心。
血神子所至,敌人闻风退避,传言可不虚假。
也难怪许多人私下把星辰教叫作血神子教。
黑袍僧人虽然才来真武界不久,对星辰教威名可是如雷贯耳。
也只能连连摇头,“星辰教教主陶青蓬可是此界第一大乘,我巫修前辈退避也属正常。”
“星辰教再有一位大乘加入,当真如虎添翼……不知可有办法离间?”
黑袍僧人眼珠一转,动起念头。
陶青蓬虽是老大乘,却没听说是什么圣体仙体。
真武界第一大乘的名号,还是因为星辰教成为第一大宗,才沾光获得。
他不信两仪宗大乘没有鸠占鹊巢的想法。
金袍僧人神色莫名看了眼黑袍僧人,道:“师兄,你不知星辰教的情况。”
“哪怕陶青蓬陨落,继任教主之人也只会是那圣子江休,这才是星辰教繁盛如斯的关键。”
黑袍僧人愣了一下,“这又是何人?居然能比得过一位大乘?为何名声不显?”
金袍僧人认真道:“名声不显只是因为此人奉行低调,许多事无法按在其人身上。”
“能确定的事,便是此人当年晋升合体,以逆天之资渡过八十一道雷劫。”
黑袍僧人点头,“此事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道便是此人,也不知做下何等恶事遭了天谴。”
至于凭借资质被老天针对,没有武修会相信。
金袍僧人道:“还有惠州压服道佛两家,后续又传道惠州,逼得道佛两家搬迁宗门。”
黑袍僧人这才肃然,“此乃古先贤之风,不得不敬,道佛两家被此举感化,亦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