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北门,东门被打开之后,城内的女真骑兵,便知道大势已去。
他们都顾不上家眷,顾不上财宝,顾不上牛羊,急匆匆从北城门逃跑。
潘小安带着侍卫队,一直杀到北城。他们夺下北城门之后,这场战役便基本宣告胜利。
潘小安亲自守在北城。
“蒲牢,带领你的部下,去将西城墙修建好。”
“孟奇,带上我的令旗,去四门与城中传令,日暮之前,放下武器者不杀。
命令金州府兵,不可乱杀百姓。”
潘小安站在城门上,他看着这座东港府,心潮澎湃。
有了这座城,就可以从海上,不停运送物资过来。
潘小安要在安山南郡,修建一座新城。这样,他就可以为金州府,造出一道北方屏障。
这屏障西从盖州起,经安山,到东港府。全长二百六十公里。
有了安石这个据点,就可以把这条二百多公里的防御线,分割成百余公里。
这样的距离,不论哪一个据点受到攻击,其他据点都能快速增援。
一直到日暮,随着最后一名金国骑兵倒在马下。这场战斗,彻底结束。
街上不见百姓的身影,只有金州府骑兵在四处搜寻敌寇。
倒在地上的金国骑兵,没有人管。空气里,满是血腥气。
莫前川,琼杰,史进来到北城门,向潘小安报捷。
潘小安见他们一个个都成了血葫芦,但脸上却都神采飞扬。
“大家辛苦了。”
“小安大人辛苦。”几人拱手。
“闲话少叙”潘小安说道:“东港府不同于其他府郡。
这里世代都生活着渤海人,他们遵从辽国人的管理,也认同金国人。
但对于咱们宋人,他们并不认同。所以,大家要时刻保持警惕。
你们回去约束好部众,只许守在城门处,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城。
每夜要六班轮岗,不能让人偷了营。”
“是”几人拱手领命。
“狴犴,你带领手下到内城,驻扎在府衙。你要派出执法兵,去街上巡逻。
既要打击趁火打劫之辈,也要巡查咱们金州府兵不听命令者。”
狴犴便领命而去。
攻城容易,守城容易,想要得到城里人认可,可不容易。
好在金州府兵,向来纪律严明。并没有私自离营,去作奸犯科的人。
因为有着好的奖赏制度,金州府兵也不会去,抢夺百姓的财物。
他们知道,这里的府库银子,有他们一份。这里的土地,也有他们一份。
东港府的百姓,战战兢兢。他们害怕的破家之兵,并没有来。他们准备好的孝敬物品,也没有用上。
但他们依旧害怕,不晓得这伙宋人士兵,到底想从他们这里,得到些什么?
翌日清晨。
琼杰接到了潘小安的命令。潘小安让他招募百姓,打扫城内尸体。
五月的天,一日热于一日。不快点处理尸体,清扫街道。
万一起了疫病,那大家都会变得糟糕起来。
琼杰接到命令,心中一喜。他知道,这东港府的守将,属于他了。
东港府可不是庄河。庄河最多是个县级,而东港府可实打实的,是个市级。
人口虽然不多,但土地比庄河多了十倍不止。
琼杰来到府衙,接管了东港府。
狴犴则带着士兵,去到了夷离毕院。这是辽国掌管刑狱司法的衙门。
狴犴向潘小安请求,把这个衙门改成提刑司。
潘小安没有同意。他让狴犴先暂时署理。更换招牌之事,要等东港府一切稳定之后,在做决定。
女真人的尸体,被拉到城郊,用火燃烧。城内的石板街道,用清水涮洗,又在沟渠里撒上了石灰。
城内着火的地方,已经被熄灭。被烧毁的房子,在做了统计之后,就被推倒。
这些民房很少有百姓的。或者说,这里的百姓还不能称之为百姓。他们只是奴仆。
他们住在金国人的羊圈里。天热时,无遮无挡。只在冬天,才能有一顶破毡帐篷。
潘小安在莫前川的引导下,在城中视察。
女真妇人,辽国妇人都害怕的跪倒在地。
潘小安没有对她们,做慷慨激昂的演讲。
女人是感性的。承诺取得不了她们的信任。想要她们臣服,只有看的见的物质。
潘小安来到府库,这里的羊皮堆积如山。这里的帐篷,满满几大仓。这里的毛毡,一堆又一堆。
而羊圈里的牛羊,更是多达十几万只。
原来东港府不缺物资。辽国贵族缺德,金国贵族更缺。
他们宁愿羊皮生虫,也不愿分出去一张。
潘小安命人将帐篷拿出来,推到府衙门前。
他让人四处喊话,只要在帐篷门口,挂上一只安字旗,她们就可以得到一顶帐篷,两只羊羔。
府衙门前的校场上,安字旗摆了一堆,帐篷摆了一堆,毛毡摆了一堆,羊羔摆了一圈,肉干也摆了一堆。
一个妇人探出头,她身后就会跟着一群妇人。
潘小安让人在校场上,用铁桩马做了两条通道。只有这样,才不会发生拥挤。
他又派去一队长相英俊的士兵,一是震慑闹事者和插队者。
一是让这些妇人看看,宋人的士兵是英俊的,不是可怕的。
这样可以最快的,消除人与人的陌生感,建立起信任的基础。
当然,这样的好事,她们是不相信的。身为奴仆的她们,对于任何好事,都持怀疑态度。
甚至于,皮鞭与呵斥,反而能让她们更快的信服。
但潘小安不需要这样的统治。他要建的是理想国。
人与人之间,可以不认同种族,信仰。但可以和平共处。
因为,人普遍追求的东西,是相同的。
一个契丹女人,领着三个半大小子,慢慢走到通道口前。
这女人穿着厚重的羊皮,如果不穿这个,她将没有衣服可以穿。
那三个孩子,满脸污垢,只是喊着“饿,饿,饿…”
她领着孩子慢慢走向安字旗。“奴…奴婢…可以…可以拿…”
发旗的士兵,把刚要送出去的旗子,又缩了回来。
那女人瞬间脸如死灰。她弯腰屈膝,就要下跪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