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东夷府,已经过了立秋。天,一天比一天黑的更早。
跑了一天的乡勇,疲倦的来到校场之中。
校场之上,梁山军全副武装,气氛森严。
乡勇们疲倦的不能思考。眼前的肃穆气氛,反而被当做演戏的开始。
当乡勇们全都成方队站好。
柴进这才缓缓而来。
他看见这群穿着破烂的士兵,眼里是鄙视,心里是憎恶。
柴进揉揉鼻子,打了个喷嚏。
这汗臭味,让一向养尊处优的柴进有点不适。
“今天的演练,你们都辛苦了。现在听我指挥。”
柴进冷面微寒,眼神凶狠,“所有士兵,全部坐下。武器放在身旁。”
乡勇们不会违背将军的命令。他们很快就坐在地上,把武器放在身旁。
“动手吧”柴进冷冰冰说出这三个字。
乡勇们没有反应过来,梁山军却已经展开屠杀。
消灭五千人需要多久?
若是攻城战,也许一年半载,也不见得杀完。
但若是单方面屠杀,仅仅需要一刻钟。
梁山军到底有着盗贼本性,杀起人来毫不手软。
乡勇们发现大事不好时,已经为时已晚。
他们没有体力,也没有勇气反抗。
群体是强大的,有时也是愚昧的。
一群人不反抗,一个人也只能束手待毙。
校场之上,血流成河。
柴进微微一笑,“都给我扔到海里去。”
东夷府缺少木炭,柴进连焚烧他们,都显得吝啬。
柴进的大方,只给那些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
他敬重的不是英雄,而是英雄之名。
他一掷千金,不是他要与别人真心相交。他要的是江湖的名声地位。
“乱贼已除,全力备战。”柴进要和潘小安一决生死。
东夷府的拦海墙边,聚集着很多百姓。
他们无力为家人报仇,只求能看到家人的尸体。
这给梁山军,又增加了一项收入。一个尸体,十两银子。
拿钱便给你,不拿钱就给扔到海里喂鲨鱼。
东夷府海岸,哭声一片。东夷府海里,血红一片。
闻着血腥味的白斑星鲨,在海里肆意狂欢。这是属于它们的盛宴。
它们耳朵里没有哭声,只有海浪的声音。它们眼里没有人流泪,只有美味的食物。
这一晚,没有牛郎织女的浪漫。这一晚,只有血色。
潘小安很顺利的就来到蛟龙。
这蛟龙郡中的乡绅大户,早就等着潘小安的到来。
没有潘小安在。他们的生意都停摆。见识过繁华之后的他们,没有人愿意再过苦日子。
潘小安兵不血刃,就拿下了蛟龙郡。
百十个梁山贼寇的头颅,被木笼盛放着,挂在城门上。
潘小安反对虐杀,但他不能反对民意。
“小安大人”蛟龙郡的乡绅都迎了出来。
东夷府和别的地方,还是略有不同。在这里,潘小安他们得到了更广泛阶层的认可。
不像在其他地方,只有穷苦的,没有土地的人,才拥戴他们。
乡绅大户富裕。他们接待潘小安的方式,又有不同。
红色的纱布挂着绣球。两面大鼓带着乐队。
乡绅们喜气洋洋,像是春节后的迎龙会。
“蒋员外,你们这是做什么?”潘小安问道。
“我等久盼小安大人回归。今日终于得偿所愿。实在让人欣喜万分啊。”
潘小安哈哈大笑,“能得乡绅和乡亲们如此厚爱,潘某实乃三生有幸啊。”
潘小安下马,与他们同行。
乡绅们摆了一桌恭迎酒。紫檀木酒桌上摆满佳肴。有三牲五畜,时鲜果蔬。
百姓们也摆了一桌供应酒。榆木八仙桌上,摆着地里的毛豆,花生,还有家里的走地鸡。
老乡邻胡子花白,眼含热泪。“小安大人…”
潘小安笑了笑,牵起他的手。“老人家莫要流泪。我来是为了让你欢笑。”
“蒋员外,老人家,你们摆了两桌酒,我该喝哪一杯呢?”
蒋员外迟疑。他当然想让潘小安喝他们的酒啊。
老乡邻却说道,“小安大人,我们百姓不让你为难。你只要过来喝一杯就好。”
蒋员外听此言,便没有做声。他看着潘小安,等着他的抉择。
“老人家,把村子里的后生,给我叫上几个。”
“蒋员外,把你们的子弟,也给我叫上几个。”
两人虽有疑惑,但还是赶忙照办。
“蒋员外家的子弟,个个知书达礼,气度不凡,将来必有大作为。”
“老乡邻家的子弟,个个身强体壮,精神抖擞,将来必有大作为。”
潘小安带着蒋员外来到百姓这一桌,“你们生活富裕,难尝百姓的饭食。
今日便和我同吃一杯酒,尝一尝土地的滋味吧。”
蒋员外及其子弟,赶忙举起酒杯,“我等尊小安令。”
他们等潘小安喝酒之后,才敢去喝。
这酒微酸,度数不高,酒质不纯。喝起来有点涩。
“百姓生活不易,你们做生意时,要记得让点利。生意长久,才有营收。一锤子买卖,不会长久。”
蒋员外这些人面露喜色。他们要的就是潘小安答应,重开贸易。
“我等必将小安大人的话,时刻记在心里。”
潘小安带着老乡邻及其子弟,来到乡绅这一桌。
“你们和我共饮一杯酒,尝尝这世间财富的味道。”
乡绅的酒来自汴梁,他们招待的是眉寿酒。
入口轻柔绵甜,喝完之后,唇齿留香。
“你们觉得怎么样?”潘小安询问。
“真乃神仙佳酿。被我等人喝了,简直就是浪费啊…”
潘小安制止了老乡邻的话,“你已老矣,需要安稳生活。
但这些年轻后生,他们的人生还刚刚开始。怎么可以说如此泄气之语?”
老乡邻不敢回答。
“你们可以当兵,可以学技术,也可以精细的把地种好。
我希望你们,在不远的以后,通过自己的头脑和双手,也过上这种富裕的生活。”
这是一种新奇的演讲。
令这些后生感觉畏惧的阶层,潘小安要亲手打破他们。
“这世界很大,很大。大的你们想破头皮,也不知道有多大?”
“那我们该怎么去看?”一个年轻后生,这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