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莽飘零夜,少年诗与酒,
挥斥扫六合,方遒破八荒。
不知道是剧本世界本就如此,还是系统刻意为之,
当秦诺等人分析完线索,拔营朝目的地进发时,场景从静态一下子切换成了动态。
四名玩家顶着九级大风与颗粒雪花,硬是在荒郊野外上演了一回雪中悍刀行。
这天气别说开载具,走路都非常困难。
好在他们生理机能异于常人,加之系统给足时间,
边走边停,
时不时路边刨坑煮热饮恢复体温,终于在天际破晓时时抵达了目标区域。
“我他娘总算知道任务时限为什么有三天,赶个路都能走上半夜。”
伤心一箭哈着寒气,
抬手抹掉脸上冰渣子,颤颤巍巍点上一根华子。
“高等级任务不就这样?”
秦诺见怪不怪:“不但要面对实力不输于自己的对手,还得做好迎接恶劣环境的心理准备。
或许我们将来会接到阵营对抗、资源掠夺、卧底潜入等难度更高的任务。”
杏花微雨眉梢挑了挑:“你怎么知道,莫非有内幕消息?”
翰林子墨与伤心一箭齐齐投来目光。
虽说他们隶属704局,职阶层级终究低了些,
没法像队长级那般知晓某些机密情报。
考虑到秦十三等级高达14级,
本次剧本通关后极可能升到15级,摸到迈入第一梯队等级尾巴,也许提前知晓了一些情报。
“盯着我做什么?”
秦诺脸上露出莫名其妙表情:“你们没有手机吗?
网络小说都这么写的呀,多看几本就能发现里面套路大差不差。
还是说几位爷业务繁忙,从来不看?”
“...”
我特么在期待什么,现实和小说能一样吗??
三名玩家无语凝噎,觉得自己白白浪费感情。
此时天已放明,抬头望去一抹鱼肚白正渐渐驱逐黑夜。
持续几小时的刺骨寒风终于在朝阳初升之际散去。
一行人继续步行半小时后,停下脚步。
“我们到了。”秦诺指着路旁说道。
“这是庙?”
杏花微雨顺着手指方向看去,左瞧右瞧实在没法将眼前一堆砖头与土地庙联系起来。
“本来是完好的,上次和鬼打斗时不小心砸塌了。”翰林子墨面露尴尬。
得亏庙里当时没放土地爷神像,不然他真可能要吃不香睡不好。
一旁秦诺踏步上前,用脚尖挑开几块土砖,注意到有掩饰过的翻动痕迹。
尽管不太明显,但能想象出曾有人把砖头摞砌起来当凳子坐。
扫开积雪,下方泥土同样如此。
李小宝透露与接头人交易地点便是土地庙,如此来看所言非虚。
“接下来怎么做?”伤心一箭问道。
“等。”
秦诺随脚碾碎一块砖头,伸了个懒腰道:“我们不认识路,
贸然进入鬼树林大概率在里面迷失,继而陷入重重包围。
不如在土地庙附近等待,更为妥当。”
在李家村探访犯病学生时,李旺年孙子唱过一句自编童谣。
土包包,哭唧唧,黑色的,白色的,好好玩。
结合目前已知线索推断,
土包包指坟头,哭唧唧是说哭坟鬼。
黑色的、白色的,与葬礼上主色调相符合。
串联起来即李旺年孙子曾亲眼见过哭坟鬼跪在坟头哭丧一幕。
“当初纸人出殡收服了哭坟鬼,按理说不该再放出来。
而李二蛋儿子口口声声喊得是红衣服...”
秦诺搓了搓下巴,觉得里面另有蹊跷。
两个孩子既然在同一时间被勾魂,见到场景应该相同才对。
结果一个看见的是白事,一个看见的是红事。
谁家办丧礼穿红衣服?
除非是在举行冥婚。
秦诺没把未经证实的推论告知队友,
一来猜错了丢人,二来错误推论会使行动方向产生偏差。
可恶啊,
明明已经收集很多线索,背后真相依旧云里雾里。
他啐了口唾沫,掏出工兵铲走向远处绿化带。
另外三人对此见怪不怪。
反正干等也是等,不如找点事做。
翰林子墨随便找了块地盘腿坐下,
掏出黑色工具包,开始保养自己的钢铁麒麟臂。
伤心一箭拿出漫画杂志,原地立棍细细品味。
杏花微雨闲得无聊,支起块简易靶子,隔着百米远练习飞刀投掷。
每个人都在用各自方式打发时间,等待夜幕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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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树村,李二根家老宅。
一家五口人围坐在堂屋方桌旁,望着摆在桌上的十几张现钞和一叠粮票油票,愣愣出神。
良久,李二根方才呐呐开口:“孩子他娘,你确定这些东西是捡来的?”
罗翠莲皱起眉头,不厌其烦解释:“确定确定,我和丫头早上起床时发现窗户边塞了条纸卷。
扒拉下来,发现里面又是钱又是票。”
她有些惶惶不安,两只布满老茧的手掌来回摩挲:“老头子,你说会不会是大壮他回来了?
觉得没脸见咱们,于是偷偷把东西塞进来。”
听到“大壮”两个字,
李小宝不屑冷声:“妈,别提那个混球。他要有良心早该回来了,怎么可能偷偷塞钱?
现在肯定和那野女人在外面快活,早把俺姐忘了。”
“你这孩子!”罗翠莲轻轻拍打了他一下,眼角余光瞥向旁边李小甜。
后者抱着童龀小娃表情怔怔,像是没听到一般。
然而渐渐湿润的眼眶出卖了她的内心活动。
一日夫妻百日恩,
尤其在六十七年代农村,婚姻观念讲究的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除非实在没法过下去,夫妻二人恨不得拿刀互相捅死对方,否则轻易不离婚。
李小甜年纪不算大,要说没人惦记那是假的。
可她宁愿守活寡,也不肯去乡里办理离婚手续,原因主要在此。
“好了好了,别提那人,我就当自家女婿死了。”
李二根拍拍桌子,转头看向儿子李小宝:“宝,刚才听你说话语气好像知道点什么?
这里没外人,你不妨讲出来。”
“是啊,你要是知道就讲出来吧,不然妈心里不踏实。”罗翠莲在旁劝说。
李小宝左右瞅了瞅,确认门窗关好,外面没人偷听。
于是压低声音,以不确定语气开口道:“爸、妈、姐,你们还记得几年前来村里插队的几个知青不?”
“记得呀,他们挺有本事,还帮你爸驱过邪呢。”罗翠莲接话道。
“其中一位昨晚来村里了。
你们知道不,他现在在县公安局上班,说话可有气势咧。”李小宝脸上闪过羡慕之色,
“俺刚出门就和他碰了个正着,
当时脑子没转过来,回来后捋捋觉得事情哪有这么蹊跷?
现在瞧见这堆钱,
才明白人家八成是打听到咱家情况,半夜偷偷做好事不留名。”
李二根捕捉到话中不对劲,老脸一板:“你小子大半夜不睡觉出去干啥?”
“啊?撒...撒尿。”
“撒个屁!
你保准是倒腾那鬼蘑菇买卖,大壮进林子砍树中了邪,你小子咋个不长记性!”
说罢,李二根支棱起老迈身躯,扬手要打。
罗翠莲赶忙拦住,恨恨瞪了儿子一眼:“宝,跟你说多少回那林子闹鬼。
大壮已经被狐狸精勾了魂,你再出事还让不让爸妈活?”
“能有啥事,我都做好几回了,就那收货的比较古怪而已。”
李小宝回忆起接头人模样,
觉得对方除却穿严实点、皮肤白点,和普通人瞧着区别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