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秦兄弟你是从厨娘那边套到了情报,然后到乡村武装专干那边置换了票证、现金。”
箭哥叼着根华子,老神自在地开口问道:“不过你先前不是讲,目前扮演的马甲和武装专干不太对付?
人家应该没这么好心把东西换给你吧。”
“方法总比困难多,”秦诺呵呵笑道,
“主观能动性无限,巧妇能为无米之炊。
用赤子之心摆事实讲道理,做做思想工作,
别说换点破纸片,母猪赛大象、亩产十万斤都是洒洒水。”
我觉得你小子肯定是动用了非常手段,比如暴力摁着人家脑袋或者幻术控制思维意识。
箭哥不可置否地斜了眼,双指夹住烟嘴抖掉烟灰:“不谈这些,秦兄弟你确定我们在李家村能找出事实真相?
毕竟这年头医疗条件落后,许多疑难杂症会被误认成撞邪、鬼上身。”
秦诺摇摇头:“结合眼下时代背景,可能性比较小,李巧巧也没必要欺骗‘周省身’。
当然任何推测没在得到确凿证据前,均无法做出100%判断。
我只是把相对概率更高的挑出来而已,万一猜错...”
他两手一摊,咧开嘴露出两排大白牙:“猜错就猜错咯,没有谁能每次都做出正确决定嘛。”
箭哥点点头,把烟屁股掐灭塞进背包栏,眯眼仰头。
鸡鸣狗吠远远飘来,暗淡天际逐渐一抹光晕。
天,亮了。
在野外硬生生站了几小时,现在终于可以进村。
四名玩家稍微活动僵硬关节,就着初晨清寒,迈向目标地点。
咯吱、咯吱——
鞋底踩在积雪上发出轻微摩擦,
一名小媳妇扭着腰肢,端着瓷盆,俏生生从屋内走出。
单调粗布衣裳掩盖不住她姣好身材,
从修长脖颈往下,锁骨大片雪白暴露在外面,直晃人眼。
宽盆骨左右摇曳,肥大臀部随着弯腰动作,把裤子勾勒出一条圆润弧线。
这种身材在农村非常受欢迎,用老一辈话讲就是腿粗屁股大易生聪明娃。
女人刚从暖瓶打了点热水,准备喊家人起床,
“女同志,请问李旺年主任家在哪?”
爽朗声线传入耳内,回头望去视线中映入一张济济彬彬的书生面庞。
秦诺温文儒雅地客气问道,故意偏移视线不去看对方露出来的白嫩肌肤。
“啊——”女人先是惊诧一叫,
接着赶忙放下脸盆把领子系好,然后“诶?”了声,用不确定语气问道:
“你是...周老师?”
“嗯,你认识我?”
“哎呀,你可是俺们十里八乡名人,多少孩子早晚念叨你呢。”
女人立即变得熟络起来,拉高音调向屋内喊:“爸,爱国,快出来!周老师到咱们村来了!”
呼喊透过门窗传入屋内,凌乱脚步声中两道面相极为相似的一老一少急急走出。
“哎呦,周老师你咋来了呢?”
年长者表情错愕,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立马被掩饰下去。
年少者表情控制没有如此到位,怀疑之色挂在脸上。
玩家们看在眼里,默默记下。
心道此地果然不对劲。
在对方招呼下他们进入屋内,围着方桌坐下。
小腿高的圆形煤炉放在堂屋中央,
时任李家村主任的李旺年拎着火钳子,把几块蜂窝煤插到里面点燃。
火苗噼啪跳跃,让室内温度逐渐上升。
李旺年笑呵呵地给四名玩家倒上热水:“周老师,你们来之前咋不捎人打个招呼呢?
你瞧,我这啥都没准备。”
“那是资本阶级旧官僚作风,如今农民当家做主,不兴那套啦。”
秦诺接过热水,说着符合当前角色身份的场面话:
“再说我也不是干部领导,就一普普通通乡村教师,
贸然上门拜访已经唐突,按理应该是我先赔不是。”
“知识分子讲话跟俺们的确不一样,听着让人舒坦。”李旺年放下暖壶,摩挲着手掌。
相比于柳树村张胜利,他年纪大上不少。
长期田地劳作让皮肤显得皱褶发黑,手心手背布满老茧明显经常干粗活。
其儿子李爱国默不作声坐在旁边,眼睛悄咪咪扫视四名玩家,欲言又止。
等到儿媳妇把热腾腾的苞米糊端上来,方才缓解屋内气氛。
秦诺让三名队友先到门口等着,自个儿双手交叠搭在鼻尖:“李主任,今天我过来其实是想打听点事情,关于李家村孩子长时间没来学校上学...”
话还没说完,李爱国整个人便立马僵住,脸上露出浓浓紧张。
李旺年哈哈一笑,刚想找个话头盖过去,
啪嗒——
三张大团结拍在桌上。
“周老师,你这什么意思?”李旺年面色一正,做怒目状。
“老李啊,大家都明白人,非要我说通透吗?”
秦诺笑眯眯地继续拍出两张大团结和油票、肉票:“别问从哪来,反正不是非法手段所得。
近两年大家日子过得不安生,平时想尝点荤腥都得眼巴巴数着日子。
这点心意,权当我给村里孩子改善伙食成不?”
70年代私下扣点米面都能被判上罪名,何况私下交易钱财。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要有利益便有人愿意去冒风险。
谁不想过好日子,谁不想顿顿有酒有肉。
从进屋开始秦诺通过观察,基本摸出李旺年家情况不大行。
大冬天舍不得点煤炉取暖,整间屋子瓦凉瓦凉。
桌上几碗苞米糊份量盛得分毫不差,给人一种生怕浪费的感觉。
最主要这家人从见面开始表情均很不自然,铁定藏着事儿。
只是碍于某些原因不敢讲。
秦诺故意送东西卖破绽,
把自己放在违反法纪一道儿,便是想借此打消对方顾虑。
李旺年犹豫了。
按理说他身为村主任,应该立即严词拒绝,并向乡里举报。
可他第一时间没有,而是陷入纠结。
始终没开口的李爱国,此时蓦然说道:“周老师,你不会是想问那件事吧。
我劝你还是别掺和进来,村里李大仙至今关在县里还没放出来。
万一你被红袖章逮进去,怕是连老师都做不了。”
“他们不敢。”
秦诺搓了搓下巴,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笑容。
脑中不禁浮现出昨晚一幕,那帮人可是哭着求着把东西送到自己手里。
抓自己?他们有那能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