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房门被轻而易举推开。
两名玩家注意力全部放在这扇门后面。
神经紧绷,肌肉处于爆发状态。
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可下一刻,他们愣住了。
走廊尽头的房门之后,不是医院科室、手术室、病房。
而是一片棚户区。
老旧凋敝的低矮楼层,肮脏恶臭的排水管道。
杂乱无章的电缆电线,随处可见的生活垃圾。
简易房屋和棚厦房屋随意集中在一起,缺乏规划。
斜路、死路、圆弧路...
好似无序的蛛网,肆意贯穿整片棚户区的大街小巷。
居住拥挤、环境恶劣。
与周围一圈的现代化高楼大厦相比,这里仿佛是被遗弃的垃圾场。
只待某天,一纸拆迁令签下。
气势汹汹的建筑工队便会带着压路机、挖掘机、打桩机等机械巨兽,将这里夷为平地。
但在这片灰蒙蒙,充满死气的棚户区内,有一处格外扎眼。
那是一小片仅有百来平方,比邻垃圾场的空地。
张灯结彩。
旁边的电线杆子、墙壁皆张贴着喜气氛围的大红囍字。
七八张折叠式圆桌,井然有序排列在空地之上。
每张桌子都摆满一圈的塑料方凳。
瞧模样,似是在举办一场婚礼。
见过海洋婚礼、电车婚礼、篮球场婚礼、热带雨林婚礼、迪迪奶油色婚礼。
还真没见过在垃圾场办婚礼的。
废土风么?
秦诺和白微一时有些发怔。
难道任务目标,即幕后主使准备在这儿结婚?
那新郎或者新娘又是谁?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房间里是这般景象。
秦诺皱眉。
回头看去。
发现来时的路已经消失。
身后除了伫立、紧贴在一起的平房以及散发着腐败气息、坑坑洼洼的羊肠小道。
别无他物。
连那扇拉开的房门都不见了。
很明显,在他们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就已被拉入这个异度空间。
“缘主,这怎么回事?感觉很像小时候读过的一篇文章啊。”
白微望向不远处的婚礼现场,压低声音说道。
之所以压低音调。
因为在那片简陋寒酸的婚礼现场,坐满了宾客。
这些宾客都在热闹的推杯换盏,欢快交谈。
气氛相当融洽。
“桃花源记吗?是有点像。”
秦诺点点头,默默从背包取出一枚指尖陀螺。
接着轻轻一拨,陀螺在手指上快速旋转起来。
陀螺初时转得很快。
但没过一会儿,速度便愈来愈慢,直至倾斜歪倒,停止转动。
“缘主,你这是做什么?”
白微不解问道。
“检查我们是否被催眠了。”
秦诺平静说道:“我曾经看过一部电影,里面讲述了如何分辨自己处于梦境还是现实。
陀螺,就是一个很好的佐证工具。
如果陀螺一直旋转,不会停下。
说明我们被人催眠,正处于梦境当中。
毕竟梦是一种意境,物理定律在里面不会起作用。”
白微狐疑看向那枚陀螺:“真的假的?”
“有一定科学依据吧。
不过这只是最粗浅的手法。
倘若被拉入更深层梦境,或是意识不够强烈,受到施术者影响,陀螺还是会停下。
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很大可能造成我们认知混乱。
从而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彻底迷失自我。”
秦诺收好陀螺,握紧五指对着空气打了几拳,“出拳手感流畅,没有矛盾感。
看来我们没有被拉入梦境,只是单纯进入了某个异度空间。”
说完,他拍拍手示意到前面看看。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要说这片棚户区最不正常的地方,自然就是这场磕碜至极的婚礼。
此时的婚礼现场,正有酒水陆续上桌。
几个系着围裙的忙碌人影,蝴蝶穿花般将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肴端上餐桌。
而坐在塑料凳子上的宾客,好像都没注意到两名玩家的存在。
自顾自吃喝谈笑,好一片融洽气氛。
白微微蹙柳眉,紧张左右打量。
生怕随时窜出危险。
反倒是秦诺,不住啧啧称奇。
惊叹眼前景象的真实。
他在进入房间之前,设想过诸多可能。
比如形如枯槁的干尸、腐臭溃烂的邪煞、穷凶极恶的厉鬼。
作为守关boss的幕后煮屎,模仿污妖王阿尔萨斯,高坐在冰冠王座之上。
骚气而又装逼地来上一句经典开场白,
“我被囚禁了一万年,而你们是在自寻死路。”
随即大剑一挥,众杂鱼小弟乌泱泱地冲杀过来。
与己方两人爆发惊天动地、酣畅淋漓的大战。
战至宇宙边荒、星河崩碎,大道都磨灭了。
当然,以上都是秦诺设想的最坏打算。
也有可能,门后毛都没有。
千般考虑,万般思酌。
没想到小小的房间里居然会是这般情景。
还真是因吹斯听。
白微扯了下秦诺的衣角,语气凝重道:“缘主,你有没发现,这里的人...”
“不太像正常,对吗?”
后者随意扫向四周。
不论是坐在圆桌旁吃喝的宾客,还是端送酒水的帮厨。
皆如画中人儿一般,尽是靓女靓仔。
男的个个白净无须小奶狗,女的人均纤肢柳腰大长腿。
浓浓的夜总会鸡鸭选妃既视感。
啧啧。
秦诺越看越是惊叹不已,丝毫没有深入敌营的紧迫感。
瞅到有张圆桌空着位置,心思微动。
径直两步上前坐了过去。
“缘主,你怎么...!?”
白微语气一紧,小心脏差点跳出来。
“图个喜气嘛。”
秦诺笑呵呵地拍打旁边的塑料凳,让队友赶紧入座。
说来也怪。
原本两人跟空气似的。
无论贴得多近,在场众人都视而不见。
但在入座之后,这些人方才留意到他们的存在。
“两位看着很面生,也是来参加强子婚礼的?”
一位正在吃菜的宾客,好奇问道。
“啊,对对对。
我们是他的老同学,特意从外地赶来参加强子婚礼。”
秦诺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道。
“难怪以前没看过你们呢。”
宾客端起一次性酒杯,嘬了一小口。
脸上当即露出被白酒辣到的表情。
但,秦诺注意到。
这人说话饮酒时,嘴巴根本张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