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林菲菲误会了,连忙解释:“我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我这是怕你累着,心疼你。”
林菲菲眼睑低垂,长长的睫毛就像两把小刷子,扫下一大片阴影,嘟起小嘴,哼道:
“哼!我其实不怕累,我觉得疏桐说得没错,自己动手弄池塘其实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所以我也想参与啊!”
这丫头委屈巴巴的样子,让我拿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其实我就是怕累着她,她从小的生活不能说锦衣玉食,但起码也是荤素搭配,没干过这么累的活儿,我怎么忍心让她和我一起受这个罪?
我杵着铁锹苦笑起来,叹了口气,耐心地解释道:
“你没干过这种力气活,就算你戴着手套,手上也可能磨出血泡,我怕你……”
她嘟着嘴打断我:“你怕我吃不了这个苦吗?放心吧,我不会的,咱们俩都结婚了,当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老家不还种地呢嘛,以后万一赶上农忙的时候回去,你说我管不管?总不能你和爸妈他们一起在地里干活,我干看着吧?”
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其实,她说的这些我不是不懂,但我总想把所有压力都抗在自己肩上,她成功把我说服了,家庭是我们两个人的,需要两个人共同经营。
我还没说话,坐在一旁的周疏桐忽然叹了口气:
“哎……你们能不能别这样,挖个坑都要洒狗粮,请你们保护单身狗,不得随意在单身狗面前洒狗粮。”
林菲菲莞尔一笑,“嘻嘻,那你得劝劝桑榆,别那么磨叽,我干点儿活儿而已,别这么磨叽。”
周疏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他这不是心疼你嘛!”
我嘿嘿一笑,还得是东宫心疼我,关键时刻还是能站好队的。
这句话让林菲菲很受用,她嘴角挑得连ak都快压不住了,赶紧低下头:
“干活儿,干活儿!别一会儿天黑了都挖不完。”
挖坑是个技术活儿,我爸以前当过电工,我们家埋线什么的,坑都是他带着我挖的,我也算自幼就掌握了挖坑的经验。
坑挖好以后,还要铺一层防水薄膜,然后用红砖和水泥把池体砌起来,但因为水泥是碱性的,需要先放水泡一段时间,于是我又用周疏桐和邻居要来的木板,把小鱼塘外侧用木板铺成了一个长方形,折腾了一天,只等洗碱完毕,就大功告成了。
我们从下午开始干,直到天空染成了橘红色,终于忙活完了。
两个丫头都累得气喘吁吁,尤其林菲菲,她没吃过这种苦,摘下手套,两只手果然磨出了血泡。
“疼不疼啊?”我关心地问。
林菲菲摇摇头,笑得很轻松:“没事,干习惯了,以后再干活儿就不会像今天似的这么惨了。”
我拍了拍她的香肩,笑道:“走!既然你们这么辛苦,我请你们去吃腊排骨火锅。”
她们两个一致同意,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饭桌上,我问周疏桐小池塘的投资多少,打算把钱给她,水泥红砖都是她斥资筹备的,我总不能黑不提白不提吧!
周疏桐立刻拒绝道:“你给我打住!水泥什么的能花多少钱,你要是非要和我算这个账就没意思了啊!你把小基基送给我,我还觉得怪不合适的呢!一条狗花了5000,让我怎么好意思啊!”
“5000?他和你说5000?”
林菲菲惊讶地抬起头,满脸震惊。
我:“……”
我没想到周疏桐会如此直接,小基基是我斥资2000买来的,但为了在周疏桐面前邀功,我一张嘴就说5000,搞得这丫头感动得一塌糊涂。
当时说的时候,我一点儿也不心虚,毕竟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但我没想到,周疏桐竟然会说漏嘴。
这时,周疏桐也把视线转移到了我脸上,眼神带着一丝恍惚,迟疑道:
“不是5000吗?”
两双漂亮的杏眼纷纷落在我脸上,我好不容易给自己的身份,彻底掉马了。
林菲菲眯起眼睛,脸上带着狡猾的笑容,对周疏桐说道:
“他和我说的是2000,怎么到你那变成5000了?”
周疏桐的表情有些微妙,微微扬起尖尖的下巴,眼神有些不明的意味。
她朱唇轻启:“那我估计是2000,我上网查过,从小基基的发毛来看,5000实属是大冤种了,只是我没好意思告诉桑榆,本来我还挺敢动的,没想到这家伙在忽悠我呢!”
我反唇相讥:“难道就不能是5000吗?有没有可能,我是为了不让菲菲生气,故意和她说少了?”
“不可能!”两个丫头异口同声。
我:“……”
她们相识一笑,林菲菲幽幽地说:“我更倾向于金额少的那个。”
周疏桐赞许地点点头:“我也是。”
好吧!这就看出来,我在她们心中的形象了。
我赶紧转移话题,但周疏桐说什么也不肯收这个钱,她义正言辞地说,如果我非要给她这个钱,就是不拿她当朋友。
既然说到这份上了,我自然不能再说什么,但我打算找个机会换一种方式把钱再给她。
“既然这样,我上网咨询一下,有没有能做工服的,咱们订制一些带有自己logo的防风衣当工服。”
林菲菲忽然眼睛一亮,唇角翘了起来:
“对了,余斌,你还记得你答应了我什么吗?”
我被她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惊讶道:“啊?我答应你什么了?”
林菲菲翻了一个经典的白眼,随后娇哼了一声,带着几分娇嗔:
“用你私房钱买衣服啊!你以为我忘了?明天你不是休息嘛!记得去给自己买两身衣服,款式我都替你看好了。”
说着,她就把款式链接发给了我。
我都傻眼了。
没想到她有组织有预谋,我被她安排得明明白白。
我低头打开她发给我的链接,第一眼就直奔价格而去。
还好,价格不算贵,两套衣服加一起一千出头。
林菲菲再三叮嘱道:“明天我直播,明天晚上我回来,一定要看到你买回来啊!你身上这套也该扔了,都多少年了。”
“我平时都不见人,不修边幅习惯了。”
林菲菲单手托腮,嘟起小嘴道:“你的衣服本来就少,而且就那么几套,很多都是好几年前的了,该扔就扔,定期断舍离。”
周疏桐也说:“闲置太久的衣服不穿大概也不会穿了,衣服都有自己的寿命,领口变形,染色褪色的,不要犹豫。”
林菲菲点了点头,“就是嘛!衣服是我们的门面,你和客户谈事,哪怕不穿得西装革履,但好歹也得干净利落吧!”
“菲菲说得没错,衣服确实是门面,财不入脏门。”
她们你一句我一句,为了说服我添置新衣服,连玄学都用上了。
看来要是不同意,别想过她们这关。
我只好答应下来。
答应归答应,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当了这么多年牛马,我最大的感触就是,无论多完美的计划,只要执行下去,一定会跑偏。
我的衣服确实该换了,可林菲菲的“情况”比我好不到哪去,这丫头现在买衣服都是pdd,已经很少去逛街了。
既然她非要我给自己置办两套新衣服,我为什么不能趁这个机会给她也置办几身?
反正用的是我的私房钱,支配权在我手里。
两个人都为彼此着想,或许这才是双向奔赴吧?
第二天,我保质保量地完成了林菲菲交代给我的工作,然后逛起了女装区。
和林菲菲“好”了这几年,这是我第一次单独行动给她买衣服,我觉得她平时穿什么都好看,可轮到自己逛街,我忽然有些不知道该买什么才好。
选来选去,我给她选了一条牛仔背带裤。
里面搭配个白体恤,虽然简单,却充满了青春活力。
为了怕她对我提出“抗议”,我晚上直接回了自己家,万一她动怒骂我,如果被周疏桐听到,影响我在她心里的形象。
深夜十一点,这丫头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她踢掉高跟鞋,光着脚走到沙发前,整个人扑在沙发上,翘臀微微轻扭,便勾勒出婀娜多姿的曲线。
我被她这成熟的味道看痴了,走到她身边坐下拍了拍,笑道:
“累坏了吧!需要我给你做个按摩吗?”
她闭着眼哼了一声,“嗯,播时间太长了,有点儿头疼。”
我把双手搭在她的太阳穴两侧,指尖轻轻呈顺时针方向转动,帮她放松。
“老公,你衣服买了吗?”她闭着眼享受,可仍然不忘了追问交代给我的任务。
我嘴角微微上扬,手上不停,笑着说道:
“买了,不仅买了,而且还超额完成了任务。”
“嗯?什么叫超额完成任务?”
“就是我给你也买了一件。”
林菲菲猛地睁开双眼,眼睛里仿佛点亮了两团惊愕的火焰,目光直直地盯着我:
“你还给我买了,买什么了?”
“一件胳膊适合你的衣服。”
她翻了个白眼,“你这么说等于没说,什么风格不适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