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季节时间跨度极长,夏季会持续好几年甚至十年,被学士们称为长夏,河间地的冰雪融化过了一年依然还是初春温度。
赫伦堡没有佃农,城堡外方圆几公里的平原上长满了一人高的荒草,蛇虫鼠蚁随时在里面为生存繁衍而搏斗。
神眼湖水依然冰冷,小孩子可不顾得那么多,在雷加的带头下全都跳进了湖里游泳,只有乔斯琳和拿着毯子的侍女们还留在岸边。
十几名骑士在不远处打望着周围,讨论着要不要把附近的杂草砍掉,两名御林铁卫脱下了盔甲站在齐腰深的水里,分别拖着博蒙德和贝尔隆的腹部教导他们游泳。
雷加和伊蒙两人已经游到了离岸二十几米远的地方,在这水下有一块大石头,两人坐在上面刚好能把头漏出水面。
雷加抬头看着赫伦堡:“伊蒙,你见过巨龙喝水吗?”
伊蒙想了想:“好像,没有吧。”
他和弟弟贝尔隆年幼时放在摇篮里的龙蛋没有孵化,得等长大后才能去龙石岛上驯服一头属于自己的龙,国王和王后的龙也不和他人亲近,伊蒙对龙的日常习性了解不多。
雷加有此疑问,是因为在和伊蒙的视线中,趴在恐怖塔顶的梦火张开双翼跳了出来。
梦火没有飞向天空,而是用双翼滑翔着降落到了神眼湖边。收起翼膜的两个前肢扣在水里,低下头闻了闻湖水后就一直望着雷加。
太阳当头,光线照在梦火浅蓝色和银色的鳞片上,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几只大嘴渔鸟正小心翼翼地靠近用嘴去啄这个从天而降的大东西。
这种站直身体有一人高的大嘴鸟是天气变暖从南边飞来的,它们无论见到什么都要拿大嘴去夹住试试能不能一口吞下,湖畔活动的野猫野狗被吃掉不少,有些故事中还有它吃小孩的传说。
这种鸟还仗着成群结队体型大还不怕人类,雷加游泳时经常被这些东西的嘴扣住脑袋,伸手捏住它长脖子又嘎嘎乱叫羽毛乱飞,不堪其扰的雷加非常讨厌这些鸟。
轰~~~
金红色的龙炎贴着湖面翻卷,冲出几十米远才熄灭,带起一大片白茫茫的水蒸气。
站在湖畔的侍女们被突如其来的龙炎吓得尖叫,骑士们还以为是有暴民来袭都拔剑准备迎敌,两位熟悉巨龙的御林铁卫开口让他们收起武器,向他们说明这是巨龙正在捕食。
白烟翻滚热气蒸腾,大嘴鸟到处乱啄终于遇它们到了惹不起的东西,梦火平时懒洋洋趴在高处睡觉没去理会这些水边活动的小鸟,现在十几个焦黑的鸟尸漂在湖面等着被巨龙吞进肚子里。
“梦火真漂亮!”伊蒙正幻想着自己将来要选择龙石岛上哪条巨龙当坐骑。
泡在水里的雷加没有说话,抬手摸了摸左肩上的烙印。
烙印上灼烧般的刺痛每时每刻都没有停过,这几年雷加已经习惯了能无视疼痛安然入睡,只要靠近火焰烙印的疼痛会变得剧烈,尤其是梦火在近处喷吐龙炎时曾痛得雷加满地打滚。
雷加咬紧牙关,手拨动着湖水轻轻地冲击着烙印,冰凉的湖水缓解了些许疼痛。
烙印处的皮肤凹凸不平,呈暗红色,只要见过的人都说这肯定是烧红金属留下的烙印。
至于为什么是盖住左胸肩膀和背后的手掌型没有人有定论,掌印像人手更像是龙爪,因为在烙印五指指甲位置是尖锐的而非人类的圆形。
可龙的前肢上仅有一根拇指利爪,其他四指已经延长变成了巨大翼膜的支撑骨架,粗壮的两个后肢上也仅有前三后一四根脚趾。目前只有大学士提出的意见最受认可,他说这可能来自雷加父亲家族的古老传统仪式。
雷加来到这個世界时还是个婴儿,从来没有人去找雷加询问烙印的来历。
雷加也不会傻到去和人说起真实情况,这是在穿越时遇到两个神仙打架,被一个发白光的人形触手怪给抓的,并且雷加觉得这个烙印和龙有关联。
伊蒙见到雷加手捂着左肩膀脸上不停抽搐,便转身问道:“雷加,你肩上又痛了吗?”
能止痛的药物这个世界只有一种叫做罂x粟花奶的东西,是只有学士们才懂得调配的高级药剂,药效奇好还有牛奶味儿,不过一听名字就知道这玩意吃了没好下场。
“从来就没不痛过!不管了,走,我带你们抓鸟吃!”看着梦火吃完鸟肉雷加也馋了,说完就往岸上游去:“古有勇士转移视线分心挖骨取子弹,今有我雷加抓鸟烧烤吃喝一条龙止痛!”
“等等我!”伊蒙一扭身子也拼命地游。
他没想过能不能抓到鸟,他认定只要是雷加说出来的事情从来没有办不到的。比如雷加能把盖在木碗底下的小石子变没,这已经让四个孩子惊为天人。
侍女们用毛毯擦干净几个孩子身上的水渍,穿好衣服后,雷加让大人们跟远点,带着伊蒙四人在赫伦堡附近的草丛里乱窜。
“就这里了,你们拿剑把周围的草砍倒。”
一个不太高的小土丘顶上,这里有几块平坦的大石头,雷加让博蒙德、乔斯琳、伊蒙和贝尔隆四人拿木剑砍倒杂草,自己在一旁使劲挖土。
陆续从泥地里刨出来十几条蚯蚓,四人已经围拢过来看雷加。
“真恶心。”乔斯琳看着雷加右手心握着一堆黏糊糊还乱扭动的红色肉虫子,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哈哈,我们可不吃这东西!”
雷加从杂草堆里翻出几片宽大的绿叶,又折下几根细小结实的草茎。
挑几条最粗壮的蚯蚓穿在草茎上,把绿叶卷成一个头大底小的尖头草圈,再把穿着蚯蚓的草茎插在绿叶上固定,一个捕鸟工具就做好了。
做好的五个草圈直接开口向上扔在地上,又把剩下的蚯蚓用木剑剁碎撒在旁边,雷加带着几人离开躲在不远处另一个土丘上面。
“这样能抓到鸟吗?”
趴在草丛里的博蒙德从草间露出一只眼睛,他很好奇,见过用弓箭射或者爬树掏鸟窝,就从没见过这么抓鸟的。
“只要不是大风天就肯定能抓到。”雷加非常肯定。
在这个技术和人口没有爆炸的世界,动物几乎都不怎么怕人,特别是鸟类,只要发现哪里有吃的很快就会成群结队地飞来,不然农田扎那么多稻草人干嘛。
“这不来了吗!”说完雷加站起身扒开草丛朝对面跑去,四人也紧跟在后面。
在地上找食物的鸟群被奔跑而来的雷加吓得飞走,咬住草圈的五只鸟不肯松开到嘴的蚯蚓,不松口眼睛被挡住不能起飞,听到有人来只能在地上瞎跳,雷加只需弯腰就能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