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盛府内,宫中传来册封郡主的旨意,册封宫女蕊初为长宁郡主,赐丰厚的钱财,择了离汴京不远的封地,另外在京中挑了一处府邸作为郡主府。
第二封旨意是给盛长枫的,晋礼部郎中。
就连盛纮都不忍羡慕,谁能想到从不被家中看好的三郎,竟能舍得自己的性命,去替那小宫女去送血诏和兵符。
同时也在为宫变的事情感到一阵后怕,当今太子和他是亲家啊。
不出意外的话,他的墨儿再不济也是个王妃。
不!
太子那么看重他女婿,怎么看,皇位都是留给他女婿的。
日后他和皇家就沾亲带故了,盛家真是在他的手中发达了,他可是盛家的功臣啊。
念此,从前对这门婚事的不安叹息,全转为了惊喜,夹杂着往上攀爬的欲望。
盛长枫是墨兰的亲哥哥,就算没有作为,只要不生事,日后的荣华富贵岂不是触手可得?
非要死命去争这么个一官半职,也不怕把自己的命给赔上去。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他心系的是墨兰,远在禹州的墨兰,只要墨兰没事,盛家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明兰听见林栖阁处的热闹,心中涌起无限的落寞,她好像知道当初为什么会怅然若失。
和一个册封郡主的旨意,擦肩而过。
回想起宫变现场的血腥残暴,扪心自问,她真的能护住蕊初吗?
或者让蕊初回盛家,她真的能把东西完完整整给送去吗?
明兰没有去做,她不知道,但心中越来越后悔。
正思索之时,老太太带上手头的东西到了屋里,是她珍藏多年的东西,早早定下的婚事,已经定了婚,贺家那边已经把准备的东西给备好了,她该为明兰理一理嫁妆了。
但今日听到官家的旨意,觉得明兰的亲事实在订的太过匆忙。
官家时无多日,太子继位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太子就两个孩子,一个赵策英,被太子器重,另一个不过一岁的稚童,还是妾室所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选谁。
那她的明儿就是未来王妃的妹妹,乃至太子妃、皇后的妹妹。
那么便宜了贺家,她突然有些不甘。
她当初怕盛纮随意给明儿选一个农耕家中出来的举子,早早替明兰做出了决定,选了知根知底的贺家。
她头一次看不起贺家的门楣,但婚事都定过了,流程是一步步按照流程来的,如何能反悔?
只期盼贺家能看在墨兰有了大出息的份上,能好好待明兰。
老太太把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张张地契银票,搂住明兰,另一只手一张张翻开。
“明儿,这里头的东西你都带走,有田产、房产、铺子,郊外还有一处庄子五六百亩,庄头是崔妈妈的老头子,贺老太太应了我,她说等你嫁去,就让贺弘文每年抽一个月回汴京,届时你们就去庄子里住,庄子处还有一处林子,我也一并买了过来,今天走的太急,等明日我让房妈妈送来。”
明兰道,“够了,祖母,你若都给了我,以后你怎么办?身边该留些银子傍身的。”
老太太笑道,“怎么能够,这个家中也就只有我能帮衬你一二了,再说我留着傍身前呢,不用你替我操心。”
“爹爹让大娘子给我出了份嫁妆,贺家送来的礼一并添进了我的嫁妆单子里了。”
老太太话说得慢,每一句都在思量,“若是从前还能够,现在不同了,你的四姐姐赶上了好机缘,你去了贺家,贺家人只会更敬重你,你手头上的银子更要配得上这份敬重,上至婆母妯娌,下至管家婆子、女使,银子自有它的用处。”
“不过你放心,贺老太太,我和她那么多年的交情,她定然不会为难你的,那贺家大郎,你也是接触过的,最是心软,有他在我放心,等你嫁去贺家,好日子才刚刚开开头。”
……
顾廷烨眉头紧皱,官家的旨意里册封了赵宗全,赵策英,封赏了盛长枫,甚至禹州来救驾的末流小使臣,就是没轮到他。
他自问,这场救驾中,他出力不亚于那位沈将军。
一连斩下了十余个叛军的头颅,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官家那里竟没有一点动静,最让他心慌的是,禹州一派没有丝毫拉拢他的迹象。
他压根没有入赵宗全的眼。
一想到这,顾廷烨心中的火气又猛得暴涨,一把把身边的曼娘给推开,往书房走去。
说到底是眼前人,同时也是顾家宅院里那位佛口蛇心的妇人一起害了他,害得他有家不能回,大好的前程远远离去,身上担着一堆破名声。
曼娘险些受不住顾廷烨的坏脾气,把茶盏狠狠摔碎在地上。
自己不争气就罢了,还牵连到旁人,同时也恨顾廷烨落魄至今还不肯给她和孩子一个名分,已经被侯府给赶出来了,还妄想娶贵门嫡女。
想的倒美,哪家好人家的姑娘肯嫁过来。
气死自己父亲就罢了,孝期未过就去扬州白家闹了一场,在扬州时还处处留恋勾栏。
要不是身上还有些臭钱,她早早就弃顾廷烨跑了。
赵宗全才当上太子侍疾没两日,官家就薨逝了,紧接着太子继位,封赵策英为桓王。
新帝不信任京中的老臣,余下的禹州旧臣迎来了二次的封赏。
还有桓王妃背后的盛家。
一时间,盛家风头无二。
顾廷烨看上这一阵风头,他想乘着这阵风谋得官位,借盛家的手,往上走。
盛家有两个姑娘,一个是大娘子所生的嫡女,另一个则是养在盛老太太膝下的六姑娘。
顾廷烨嘴角不禁泛起了苦笑,他的身份怕是配不上那位嫡女了。
连忙让石头去打听六姑娘有没有相看人家,他记得他从前在幼时,帮那位六姑娘去街上找大夫,想来这份恩义,六姑娘应该会记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