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柏成婚当日,就连在汴京中不常走动的平宁郡主都带齐衡一同来祝贺。
大娘子傻呵呵迎接人入内,让盛家的女眷都来见上一面。
明兰觉得心中发怵,尤其是那道视线,明晃晃落在了她的身上。
平宁郡主在用余光打量着齐衡心心念念的盛六姑娘,说实话很普通,瞧着有些怯懦。
她家衡儿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姑娘?
她按下心中的纳闷,存心说着难听的话。
此举正是要断了明兰的念想。
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就算衡儿再有意,只要明兰没应下,那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明兰听见平宁郡主在嘴中“不值当的女子”,脸忍不住发白。
强咬牙,看向平宁郡主一言不发。
她那日在玉清观已经把话给说开了,她以为小公爷会体谅她心中的难处,不做纠缠。
但现在此举,竟是要活生生毁了她的名声,要让她的尊严在平宁郡主的嘴中反复被糟践。
明兰的思绪乱了,但心里极其清晰明白了,齐衡实在是不值当她去喜欢。
老太太早早就听明白了平宁郡主口中指桑骂槐的话,但老太太并未阻拦。
她和平宁郡主的想法不谋而同,她也想断了六丫头对小公爷的念想。
让她好好认清平宁郡主的嘴脸,让她明白齐国公府的日子没有她想的那样轻松简单,不如另寻良人。
等平宁郡主一连串说下去,老太太才接过了平宁郡主的话茬。
两人一言一语,大娘子感觉到其中的气氛多少有点变味了。
大娘子人傻了些,但齐衡送紫毫笔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再加上平宁郡主的视线。
不对劲,实在太不对劲了。
今日可是柏儿大婚,平宁郡主莫不是要大闹一场。
明兰也就算了,但不能牵扯到她的柏儿的婚事啊!
平宁郡主还未说完,大娘子就皱眉故作头痛让明兰扶着她去屋子里休息。
明兰脸色异常僵硬扶着大娘子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大娘子就打发明兰回了寿安堂。
屋内的氛围异常尴尬,只余下墨兰如兰老太太和平宁郡主,平宁郡主不想和禹州派系的人沾上关系,和老太太说了两句就匆匆离去。
她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摸清楚了盛家六姑娘的底,警醒了盛家。
盛家老太太是个有分寸的,有她管着,她就放心了,没必要再提及认哥哥的话来,反而还给盛家的人沾上了齐国公府的光。
等大娘子回来的时候只剩下老太太气淡神闲坐在位子上,一声不吭吃茶。
“明丫头如何了?”老太太抬头问道。
大娘子似有几分愤慨,“跟在我后头一直没说过话,想来心中是难受的,瞧不上咱家的丫头也就算了,还那这套话来糟蹋咱们家的姑娘,谁稀罕他们齐国公府的门楣?!”
话说到口又后悔了,她是稀罕过的,还一直致力于撮合如兰和小公爷。
可惜如儿一直没有放在心上,又因为紫毫笔的事情,对齐国公府多上了几分惧意。
倒是六姑娘,不声不响攀上了齐衡。
看母亲的样子,难不成一直都都知道明兰和齐衡的事,难不成真想让六姑娘许给齐衡……
果然还是自己养的孩子自己疼啊,母亲也在为明兰做打算。
这些话大娘子自然不敢说,又气哄哄说了两句。
老太太用完手上的茶,缓缓开口,“这些话日后不许再提,今日是柏哥儿和海氏的婚事,你去前厅看看。还有,今天平宁郡主说的话别胡乱传出去,弄出些闲言碎语来。”
“是,母亲。”
大娘子才坐下没一会又不情不愿去了前厅。
当日晚上,老太太站在屋外头,听里面微弱的哭声,心中满是焦灼。
等哭声停了,老太太终究放心不下,把院子里的人都打发了,只身进了屋中。
老太太看着明兰脸上的泪痕,心疼得不行。
明兰红着眼睛看向了老太太,下意识想去依靠。
“祖母,那日马球赛后我见过了小公爷,小公爷说要三媒六聘明媒正娶,把我迎入齐国公府,我虽然心动,但心中也明白,这是没可能的事,我说了自己的难处……我以为把话给说开了,以后就能好好的,没想到今日登门平宁郡主,平白羞辱了孙女一场。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哭,也许是认清了小公爷并非良人,也许是因为自己任性没听祖母的话。”
老太太这才欣慰叹了口气,认清了才好。
“其实小公爷是个好人,只是平宁郡主太过看中齐国公府的利益,如今你能看明白就好,那日后呢?你是怎么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