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号不妥,改为荣,居翊坤宫。”
高斌的的确确是个忠臣,一直为他肝脑涂地,就连六阿哥出生那会还坚定不移跟着他。
只可惜高斌有治水之才,而其子并未有多少天赋。
“再者高斌公忠为国,朕自然要嘉奖,赏贵妃还有高氏一族抬旗之荣,入镶黄旗,赐姓高佳。”
先前虽有抬旗的事传出,没想到是镶黄旗,正黄和镶黄两旗是天子亲信,富察琅嬅没想到皇帝会如此看重高斌和贵妃,硬着头皮笑道。
富察琅嬅试探问道,“这份旨意要不要让太后娘娘过目?”
“不必。”皇帝顿了顿声,“待凌云峰的屋中修缮完成,太后自会离宫,无事少叨扰皇额娘。”
富察琅嬅虽不懂其中缘由,还是会意点了点头。
玉妍站在廊上远远望去,“怎么样?分封的旨意下来了?”
贞淑早早就盯着养心殿,“待皇后从养心殿出来,分封的旨意已经下来。皇后娘娘挑了长春宫去住。”
玉妍接过贞淑的话,盈盈笑着,“皇后倒是打个好算盘,挑着的地都离养心殿近些。”
“月福晋封了荣贵妃住在翊坤宫,苏格格封了纯嫔,住钟粹宫,樱格格封了娴嫔,住在延禧宫,至于主儿您,封了嘉嫔,住启祥宫,黄格格封了仪贵人,住在了景阳宫,清格格封了顺贵人,住在了咸福宫,珂里叶特海兰封了温常在,随着荣贵妃一同住在了翊坤宫,陈婉茵封了婉常在,随着纯嫔住在了钟粹宫,此外还追封了大阿哥的生母富察褚瑛为哲妃。”
玉妍耐下性子一点点听了下去,听到最后脸色直接沉了下去。
青樱在府邸既没有子嗣,恩宠也是淡淡的,还犯下了好几桩错事,怎么会封她为娴嫔呢?
一想到皇帝让乌拉那拉氏以皇后之礼下葬,和先帝同葬,玉妍心中就有些发慌,不光厚待了青樱的姑母,还厚待了青樱,难不成,皇上又念起从前青梅竹马的情意?
“娴嫔的位份是皇上亲口定下的?”
贞淑点了点头,“奴婢听素练说,起先乌拉那拉氏还未崩逝的时候,皇后娘娘是想给樱格格贵人的位份,结果太后发了好大的火,直接对着皇后冷着一个脸,而后改成了常在,随着乌拉那拉氏幽愤暴毙,太后转了性子,又改成了贵人。”
“这不是,早上那会,皇后娘娘去了养心殿,皇上不满意,就改成了娴嫔。想来皇后娘娘也是不满的,不然也不会让娴嫔住那般偏僻的地方。”
贞淑提起皇后,玉妍心中总是抽痛,分封的旨意还没下来之前,皇后就把自己的孩子送往了撷芳斋,既然皇后已经送去,她们这些格格也没拒绝的道理。
她和苏格格在府中的恩宠总是淡淡的,王爷对她和永璐总有莫名的疏远感,更是不能找皇上说明此事情,当天晚上苏绿筠就和她一同去拜见月福晋。
苏绿筠生永璋的时候伤了身子,日后就指望着永璋了,在月福晋那里哭得天昏地暗。
月福晋的脾气虽然不大好,见苏绿筠哭得伤心,细细宽慰了许久,玉妍暗暗难受了良久,趁着苏绿筠哭的功夫已经醒悟过来。
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任由了月福晋胡闹非但不能解决,还会惹着皇上和太后的嫌。
等着苏绿筠哭完了,玉妍道明了缘由,忍着眼泪一同去向皇后宫中谢了恩典。
从前扮着温顺假意接近富察琅嬅,恭恭敬敬在她身边,替着她出谋划策。
结果她非但不感激,还四处打压着自己,还把永璐给抱走了。
玉妍心中的恨意滋生,但她不能暴露出来,口中莫名捻着“娴嫔。”
她险些想错了,在贞淑的耳边说上了两句话。
内务府总管秦立待皇上的旨意下来,见既是贵妃又是抬旗的殊荣,早早就着手让人打扫翊坤宫,又配上了许多奢华的摆件。
等到午后,李玉又奉皇上的口谕送上了几只孔雀。秦立见皇上又送了孔雀来,又往翊坤宫塞上了两个专门照顾孔雀的宫人。
不过戌时,就住进翊坤宫的。
见过了手底下的宫女太监,按着一套流程走下去,敲打了一番,又给了些赏赐,看着时辰已晚,就打发人下去了。
曦月见天色已晚,就不多留海兰,细细吩咐了几句,就让星璇带着海兰去偏殿了。
星竹匆匆走进屋内,对着曦月又说了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太后求着皇上追封先帝已故的嫔妃,一律迁往妃嫔与先帝作伴,凡是在圆明园和热河行宫伺候过先帝的女子,凡是仙去的,一律追封为太嫔,迁入泰陵的妃陵陪葬,且热河行宫的李氏曾与太后私教甚好,破例封为太妃。”
星竹看屋内只有她和曦月,又继续道,“皇上为了宽慰太后,欣然同意。奴婢也实在看不懂皇上和太后了,分明皇上是个有孝心的,凡是太后的话一一允了,但太后要出宫祈福,皇上非但不拦着还派人好好修缮甘露寺。”
曦月随意坐在榻上,浅浅笑了笑,李氏?李金桂?
只怕现在太后口中说出来的话并非太后本愿了,皇帝斗倒了太后,倒是想起来自己的生母了。
曦月反问道,“星竹你又不是第一次接触太后,太后是什么样子的人,你应该清楚,这些话她又怎么可能会提?”
从前先帝的孩子少,每逢佳节,皇上就带着富察琅嬅和她一同去赴宴。
在星竹的印象中,太后总是给人心机深沉,野心勃勃的感觉,她不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
星竹猛然想起从前主儿救的惋春,而惋春从前就是伺候过景仁宫的。
前些日子,她还在娴嫔的身边见过惋春,听杏月说,过上一段时间主儿就把人送去圆明园。
景仁宫身死后,皇上还给了殊誉,心中一阵了然。
只怕是主儿对着惋春说了什么,而惋春悉数说给了景仁宫那位听,可皇上为什么会相信她的话呢?而后没过两天人就崩逝了。
星竹试探问道,“恕奴婢多嘴,乌拉那拉的死因是否与太后无关。”
曦月缓缓笑道,“自然是无关,她以为把事情向皇上给说透彻了,她就能出来,可皇上既然已经知道了,留着她也无用了,再说人一死,娴嫔再一闹不就更好摊牌么?”
如此,所有的事情就顺理成章地走了下去,难怪那日,主儿听见景仁宫就停住了脚步,出手帮了惋春。
在明面上惋春曾经伺候过乌拉那拉氏,娴嫔又是她地侄女,就算是有人注意到了惋春,也不会查到主儿的头上来。
主儿的这盘棋,从在府邸的时候就开始布局,当真精妙,把皇帝,乌拉那拉氏和太后都卷入其中。
星竹听到叩门的声音,开口道,“主儿今日忙了一天,也该好好歇息一番,明日后宫妃嫔还要去拜见太后。”
让人都进来伺候曦月梳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