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手缓缓走了出去,弘历一路上并未说话,直至走到了书房,过了良久才招来王钦身后的小梁子,让他瞒着王钦,着手去查。
富察琅嬅在他心中是最为合适的嫡福晋,背后有着显赫的家族,一直管着府中的事宜,从不在意荣宠,为他孕有一儿一女。
他知道查出来也没有什么用,就算事情是富察琅嬅做的,他甚至会主动瞒下去。
可他想要知道,和他同床共枕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人。
向外喊了一声,王钦立马从屋中进来。
“瑛庶福晋的葬礼便按侧福晋的规格来办,让福晋照顾着永璜。”弘历的声音极轻,说到福晋的时候突然停住了声。
富察褚瑛和福晋本就有嫌隙,若把永璜送去,福晋定然不会精心照顾着。
“永璜接来前院养着,除去从前伺候的人,再多添些,小心伺候着。”
王钦得了命令就去了后院把话给说全乎了,富察琅嬅起先听见的一怔,但还是把葬礼办的体面。
永璜在葬礼上哭得伤心,他不小了,自然明白去世的意思,此后疼他爱他的额娘永远不见了.
哭完后又幽幽看向了青樱,他便是曾经害他病弱的人,心中记得素心姐姐的吩咐,最后还是没有发作。
素心跪在身后,幸好……没有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小主子,小主子太过鲁莽,只把樱格格事情和小主子说了一遍,小主子每日就嚷嚷着要找人报仇。
若非她千拦万拦,怕是又要捅到了王爷面前。
后宅里的人都少见富察褚瑛,但人一死,什么愁绪都牵出来了,顺势哭出了一两滴泪水。
还没等小梁子把事情调查清楚,前朝发生了一件大事,准格尔点名要恒娖长公主和亲。
胧月是皇上最疼爱的女儿,皇上自然是不肯的,强拖着身子提议和准格尔开战,满朝文武百官,支持和亲的声音越来越大,皇帝也开始深思熟虑想着是否让胧月去和亲。
永寿宫。
熹贵妃的眉头微皱,抬眸看向槿汐,“苏培盛怎么说?皇上还是不见本宫?”
她没有抚养自己的胧月,已经自觉对不起胧月,如今还想让胧月去和亲,她这个做母亲的万分不愿。
若非是当年摩格觐见发生了那场闹剧,恰逢胧月还小,自己做主让她摔了九连环,为大清挣得了几分脸面。
当真福兮祸所依,胧月因为这事让皇上更宠爱了些,没想到自己的胧月被盯上了。
熹贵妃知道自己的胜算几乎没有,可还是想为胧月争取一番,牺牲一个公主就能换来大清的和平,那些大臣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槿汐顿了顿声,开口道,“娘娘,苏公公说,皇上因为这事,不惜拖着病躯,发了好大的脾气,只有为数不多几位大臣主张开战,说准格尔的胃口不止让一个长公主和亲,如若这次皇上退步了,只怕后来准格尔的要求只会越来越无礼。”
熹贵妃苦笑,不用说都知道是哪些人,无非就算钮祜禄氏的族人,亦或者富察氏零星几个人。
“但朝堂上大多都支持长公主和亲,尤其是纳尔布,樱格格的阿玛,已经联合几位大臣上了折子,都求着皇上早日让长公主去和亲。”
“岂有此理?从前她的姑母祸害本宫也就算了,如今祸她的阿玛害到本宫的头上来了,这就是蓄意的报复!槿汐你瞧见了没有,不愧是一家人,心思都这般恶毒。”
熹贵妃垂下头,本就没有多少的胜算,更加渺茫了。
只是纳尔布一向老实,怎么会突然在官场上那般活跃?
他是青樱的阿玛,想必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在府中过的不如意,就把气撒在了她女儿的身上。
既然她的女儿不好过了,那么纳布尔的女儿也别想好过,富察琅嬅还是不够狠心,青樱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她就让青樱一辈子都没有孩子。
富察琅嬅都是她的人了,接下来的事都不用她动手了,在槿汐耳边吩咐了两句。
恰此时,弘历忙完了手中的政事,听王钦说熹贵妃因为恒娖长公主和亲一事总共找了他好几回,事情虽已成定数,但他若再不去,怕是熹贵妃会有不满,“儿臣给额娘请安。”
他才从御书房出来,看着皇上虚弱的模样,心中已经没有从前的担忧。
五弟体弱,六弟还小,赢家怎么看都是他了。
熹贵妃端坐在榻上,收敛了面上的情绪,“起来吧,奉茶,弘历啊,你有没有打听到皇上的心思,本宫的胧月,到底能不能留下来。”
弘历语气淡淡的,他不认为熹贵妃会对此抱有什么期望,还不如直接了当说出来。
“请恕儿臣无能,儿臣已经让一些和儿臣关系好的大臣上了折子,可皇阿玛已经被说动了,大臣们再怎么劝说也没用了,旨意可能过上几天就会传到了永寿宫。”
“恕儿臣多言,额娘与其烦恼这事,不如闲下时间替妹妹整理好嫁妆,也好让胧月妹妹多一份依靠。”
话糙理不糙,事情已成定局,可熹贵妃却听不得这些话,
心中暗恨,到底不是亲生的,竟那般冷血,若不是六阿哥还小,她绝不会捧着弘历上位,等日后弘历登上了皇位,还是要捏紧手上的权力。
熹贵妃近乎恳求说出来这句话,弘历几乎是皇上内定的下个继承人,他的话还是有几分分量。
“可胧月……是你的妹妹啊,弘历你怎么忍心,就当额娘求求你,作为兄长,再去求上一次,最后一次。”
弘历的脸一点点阴沉下去,“儿臣求也求过了,您何苦要为难儿臣?”
胧月没有在熹贵妃的膝下养过几天,熹贵妃如此在意,他自从认了熹贵妃为额娘后,近乎有空便来永寿宫请安,即便如此,额娘仍然更看重胧月。
“额娘若无事,儿臣就先行告退,皇阿玛还有事让儿臣做,事关社稷,实在拖不得。”
弘历说完,就冷冷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