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苏培盛带着旨意姗姗来迟,皇上和熹贵妃共同商议,赐三阿哥名为“永玚”。
弘历整个人的脸色都快沉了下去,眉心紧蹙,强颜欢笑领下了旨意。
皇上和熹贵妃共同商议?怕是熹贵妃想敲打自己吧。
而富察琅嬅只觉得永玚是个好名字,已经一口一个永玚逗弄着乳娘怀中的孩子。
富察琅嬅感觉到了王爷一瞬间的不悦,没有过多追问。
宴席散了,富察琅嬅才抱着永玚回了清泓殿,弘历则因为忙着招待前院的宾客,睡在了书房。
玉芙阁。
青樱在屋中纠结了良久,叹了一口气,提起笔,在信中写着央求之事。
阿箬隐约察觉到了青樱不对劲的地方,想起她在宴席中的神情。
穿着新裁好的衣裳,让杏月替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走上前去,试图让青樱注意到自己。
青樱全身的心思都在信上,完全没有看见阿箬昭然若揭的狼子野心。
她一直跟在青樱的身边,青樱自诩是才女,作为她的贴身婢女虽然品鉴不了诗文,还是略识几个字。
壮着胆子朝信中看去,居然是让乌拉那拉夫人物色几个人,她挑上一个送到府中。
既然别人都行,为何主儿不看她一眼,她是从小陪在主儿身边的。
而且王爷来玉芙阁也若有若无看着她的,主儿一定是怕她越过了主儿,阿箬的拳头紧握。
青樱写完,密封好,上下扫视了阿箬一番,把信件递给了阿箬,“明日替我交给额娘。”
看着青樱不在意的眼神,她算是明白了,主儿心中压根没有这个念头。
也是,主儿这般傲气的人,怎么能容忍她成为格格,黯然垂下了头,“奴婢知道了。”
第三日,乌拉那拉夫人把信件和几张画都交给了阿箬,阿箬草草看了眼画的内容。
三张画,样貌一张比一张好些,第三张的样貌确实比前面两张好看了不止十倍,一根素银钗都挡不住清丽的面容。
阿箬把画给卷起,递交给了青樱。
青樱看完信的内容一瞬间的诧异,没想到乌拉那拉氏在宫中仍有些人脉,还能从三位中选一个送入府中。
直至看到最后一幅画像,青樱口中捻着,“珂里叶特海兰”。
心中诧异如此美貌的女子,怎么可能如信中所说木讷胆小。
其余的两位皆是从前服侍过皇后的婢女,贸然把人收到府中,熹贵妃定然不喜,权衡下选择了海兰。
抽出海兰的画像,折起,放在了阿箬的手上,“等晚些时候,让人悄悄送到乌拉那拉府。”
青樱心中略微复杂,不知道那么做对不对。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何必再多想呢?
海兰性子听额娘在信中描述确实太过平庸,但长相确实无可挑剔,虽比不上玉妍和曦月,比下绰绰有余。
想起玉妍在府中并不受宠心中隐隐有些担忧,她能受到王爷的宠爱吗?
杏月在外偷听了两句,连忙告诉了曦月,说完事情的原委便退下了。
自那日满月宴她就明显感觉到青樱不对劲了,没想到黑化那么快。
竟然毫无芥蒂把人推给弘历,而乌拉那拉夫人正好选中了海兰,要不了多久,绣房要热闹一番了。
杏月也真敢说,青樱问什么杏月便回什么。
甚至把如此不靠谱的民间传闻说了出去,看来青樱就是起了这样的念头。
曦月不断回忆着海兰的长相,可惜摊上了这样的性子。
若是海兰知道了青樱所做的事,怕是要恨死青樱。
别说把孩子给青樱养了,就是和青樱说上两句话都嫌自己的嘴脏。
星璇听完后,心中一惊,缓缓开口,“主儿,听杏月说那位海兰极为貌美,主儿要不要防着些。”
“不必,海兰初来乍到想来对府中多有不熟悉的地方,星竹好好照顾一番,府中的流言一并说与她听,我库房里有几匹料子,等人来了,你让她做几身衣裳来。”曦月摆了摆手笑道。
海兰被宠幸的事情并非是意外,弘历本就包藏色心,醉酒不过是说辞罢了,她不打算干涉。
这世有了青樱的插手,事情恐怕会进展顺利些。
没过几日,宫中就拨了几个婢女到了王府,而富察琅嬅在做双月子,府中的事宜皆由曦月打理,曦月让府中的嬷嬷教了规矩,就一一分了下去。
曦月远远看了一眼,海兰站在后面,怯生生看向前面,性子和前世一模一样。
海兰被送到了绣房后,青樱的心越发焦灼,她和阿箬去绣房见过海兰两面,长相比画中的还好看两分,心中不免担忧。
如此美人,她的弘历哥哥一定喜欢。
但看海兰的神色,好像并不知道她是来帮着固宠的,不过知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
不知道的话,还能让海兰记着她的恩情。
让阿箬每日都去绣房几日,再观察观察海兰性子,之后的事情要着手办起来了。
吩咐着杏月过两日把王钦给请到玉芙阁来,这样的人总要先让王钦掌掌眼,才好顺理成章把人给推到王爷的面前。
海兰把星璇给的料子制成了衣裳送往仪景阁,路上一直低着头,生怕别人看见了她的脸,引发了不必要的祸端。
刚进仪景阁,海兰就看见了在曦月身边伺候的星竹,趁着曦月试衣裳的时间,小声向星竹道谢。
府中的绣娘一看见她的容貌就合力欺负着她,若非星竹姑姑那日恰巧来了,训斥了几位绣娘,她还不知道会被说成什么样子。
星竹姑姑见她绣工不错,日后仪景阁的衣裳大半都由她来负责了,也算是机缘了,起码不用看其他绣娘的脸色过日子。
只是前些天樱格格身边的阿箬对她有莫名的敌意,总故意刁难她,抬头看了星竹一眼,手心拧紧了帕子。
复而低下了头,这样的小事,会不会打扰到了星竹姑姑。
罢了,阿箬和她无冤无仇,总不能一直欺负她。
“海兰,主儿喊你,好像是衣裳的尺寸小了些,让你帮忙改改。”
星竹的声音轻轻柔柔喊着,把海兰的思绪拉了回来,“主儿方才说你制的衣裳好看呢,快些去吧。”
听府中的人说月福晋的长相极为夺目,性子也极为娇纵。
她不过是在门口远远看上了眼,把衣裳递了上去,如今要去改尺寸,心中难免有些惶恐。
屋中满是玫瑰香味,香却又不俗,多了几分清冽。
走进一看,并未看到曦月的脸,只看见到了侧身,面前的人在笨拙地把衣裳给脱下来,能看到曦月纤细地腰肢和直挺的背部。
这件衣裳是她制的,原以为没人能驾驭住这般艳丽的衣裳。
红艳的衣裳紧紧包裹住身躯,万分张扬,曦月感觉到了后面的动静,转过头去,看见了海兰。
红唇微启,口脂细细描绘唇珠,看着她的脸想了会犹豫道。
“你是绣房新来的?星竹不是给你尺寸了吗?怎么还做小了,快些替我把衣裳给解开。”
海兰莫名有些失望,原来月福晋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她不知道尺寸为何会小,明明第一套送来的时候尺寸正常,难不成是绣房里的绣娘,还是阿箬在背后使坏。
“奴婢海兰给月福晋请安,求月福晋恕罪,奴婢一时疏忽。”海兰匆匆跪下,抿了抿嘴看向曦月。
高曦月语气减缓,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倒是不必太过刁难。
“罢了,以后注意便是,先替我改了尺寸。”
海兰轻声应下,站了起来,替曦月把衣裳一一脱下,而曦月则安静站着,慵懒半眯着眼睛,羽睫微微颤抖,掩盖内心的思绪。
从下慢慢往上仰视,阳光慢慢洒在她的身上,一笑起来更是明艳不可方物,眼角上挑,让眼睛多了几分妩媚。
性子,其实没有绣娘所说那般差,比起宫中娘娘不知道好了多少。
明明从前熟悉无比的动作,却突然紧张起来了,她的心似乎都快上了半拍,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衣裳脱了下来。
海兰把衣裳平铺在桌上,一点点沿着袖子的侧面拆开。
曦月披了件披风,坐在榻上,一直盯着海兰的脸看,还真是温温柔柔的一张脸。
海兰似乎也察觉到了曦月在观察着她,脸上扬起一抹明媚的笑意看向了曦月,继续忙着手中的事情。
海兰倒是没有像星竹说得那般腼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