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主儿对富察禇瑛这胎并无伤感之处,几位婢女放宽了心。“都去做自己的事去吧,星竹,我有事和你交代。”
高父的眼光果然不错,经过她两个多月的考察,星竹意外靠谱,而且比星璇更有心眼子,日后许多事交给她来做,曦月倒是放心。
“星竹,把这封信交到我阿玛的手上,务必找信得过的人去送,里面东西重要。”
她无意在信中向高父透露弘历在忧愁治水的事,让高父学着河工,这事本应在雍正十一年二月,雍正让高斌就近学河工,雍正十二月,署任江南河道总督,但事情往前提提又何妨,借着弘历的口反而更让高斌信服。
星竹没有多问,接下信就藏在袖中,“主儿放心,奴婢必然办到。”
“你做事我自然放心。”高曦月笑了笑。
书房内,弘历专心看着文章。
王钦面露喜色,走着路都有些站不稳,“发生什么事了?待在本王身边那么久,怎么还毛毛糙糙的?”
弘历微微抬头,冷冷看着王钦……他那么急,难道,他的后宅出事了?
“王爷,当真是大喜事啊,瑛格格有喜了!”王钦跪在地上大喊道。
“确实是喜事,王钦你去挑些东西送去兰心阁,和瑛格格说,我今晚去看她。”
还真让他惊喜,没想到是富察禇瑛有了身孕,转眼,他竟然是要做阿玛的人了,虽说对着富察禇瑛的感情不如几人深厚,好歹是在府中有名分的第一个女人。
天气欲冷,竟一点点下起雪来,瑛格格怕雪天路滑伤着自己的孩子,和福晋说了请安一事,福晋很是贤惠的一一免除。
青樱不怎么参与她们之间谈话,高曦月身体越来越不好,失去了以往的活泼,一时间,没人能接住富察琅嬅的话茬,富察琅嬅免了冬日里的请安。
仪景阁。
“星璇,再给我一个手炉来,炭火盆放一个在里面,我冷的不行了。”冬日里,仪景阁屋内暖如春日,高曦月整个人缩在狐裘中,手中抱着暖壶还微微发抖。
看来多了一半的份量还是不够用,估摸着到了年底份额差不多就用完了,不过她不用愁,和弘历说上一声,东西就巴巴送送过来了。
“主儿,要不要找府医来瞧瞧,这样下去总不是法子。”
茉心握住高曦月的手,皱了眉头,怎么会这么凉,难道是冰块做的不成,将手炉塞了进去。
“若府医真能治好这个病,老爷早就找好了。”星璇哀叹一口气,茉心难得陷入沉默。
弘历先一步踏入仪景阁,仪景阁的宫人都一一识趣退下,高曦月娇艳的脸突然像蔫了一样,连着请安的力气都没有,咬着几乎没有血丝的嘴唇,如羊脂玉般精致的面容,更显苍白。
“本王的小月儿是不是病了?”弘历再怎么精虫上头,看着眼前人可怜的样子也生不出一点歹心了,将眼前的人抱了起来。
温柔将曦月的小手握在他的大手里面,整个仪景轩都是热的,唯独她身上是冷的,“妾从心口开始就发冷。”
高曦月倚靠在弘历怀中,贪婪汲取怀中的暖意,“有没有让府医来瞧过?”弘历的怀抱愈发紧,想将怀中人捂暖。
“已经瞧过了,说是娘胎里带的寒症,曾经阿玛给我找过许多大夫,都说难治。”高曦月的身子略微发抖,美丽又脆弱,上个月,他的小月儿还扬着眉头和他说着什么样的糕点好吃,怎么现在就成了这样。
高曦月尽力对着弘历笑了笑,“不过冷的也就冬日,等过了冬日,妾身就不冷了。”
“本王陪着你。”弘历静静搂着高曦月,平白生出了几分无力感,他做不了什么,只能看着高曦月如祸水般的面孔略微痛苦坐在榻上。
“本王,再寻大夫来给你看病,本王就偏偏不信,没人能治好你。”弘历如同发誓般握着高曦月的手,看着曦月眼中渐深的爱意,心中却不是那么好受。
“妾相信王爷。”高曦月点了点头。
“给王爷请安,主儿,药煎好了,奴婢放桌上了。”茉心不敢直视两人,放下药就匆匆离去。
弘历替着高曦月试了试温度,递了过去,口中的药竟然苦到发涩……怪不得眼前的人喜欢吃甜食。
高曦月恹恹地将药缓缓喝了下去,拿起桌上的糕点小口吃着,声音弱弱的,“当真是苦死了,一点用都没有。”
即使是病了,性子都格外娇纵脆弱,说着说着眼泪就像豆子般一颗一颗往下掉,眼眶红红的。
弘历轻声哄着,他没怎么哄过人,后宅除去高曦月都是端庄贤淑之人,他也没哄的机会,小月儿不过是小孩子心性,倒是好哄。
不过耐下性子,一手抚摸着曦月的后背,一手握着她冰凉的手,怀中人渐渐停了哭泣。
从前在床上多是曦月顺着他,有这样一次感觉倒是新奇,“还苦吗?”
“苦。”曦月停住了哭声,委屈望着弘历。
弘历捧起高曦月的脸,鼻尖的热情挠的曦月耳朵痒痒,“本王来尝尝苦不苦。”
弘历细吻轻轻落下,原本苍白的唇瓣逐渐有了血色,从亲吻到了唇齿的交缠,怎么连舌尖都是苦的。
怀中的人像是汲取唯一的热气,呼吸越来越急促,良久,高曦月才喘息呼吸着空气,鼻头微微发红,眸子中全是他的模样。
“是甜的。”弘历盯着高曦月的脸,悠悠笑道。
高曦月舔了舔舌尖,眼睫上沾着水珠,撅着嘴看向弘历,“还是苦的,王爷骗人。”
用晚膳时,高曦月做足了病人的姿态一点点等着弘历投喂,弘历第一次做着伺候人的活,难免笨手笨脚的,高曦月食欲不振,喝了一碗粥就饱了,在弘历强迫下才多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