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奴奴婢给佟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乐嬷嬷抖着嗓子上前，因为实在害怕的紧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止不住的求饶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齐眉留意到乐嬷嬷衣衫不整连领口的扣子都没扣上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嫌恶。
    佟贵妃自然也瞧见了，她沉声开口道：“本宫记得你，胤祓阿哥出生后不久内务府就派了你来照料，你夫家好似姓乐，是个少见的姓氏。”
    宫中的奶嬷嬷都是内务府从宫外经过层层选拔才招进来的，身体康健自不必多说，家中情况也被了解的一清二楚。
    当初祥嫔产后而亡留下胤祓无人照料，内务府特意将选好的奶嬷嬷领到了景仁宫叫佟贵妃看了一遍，当时佟贵妃便对这个乐嬷嬷印象深刻，也是她点了头让乐嬷嬷去胤祓身边的。
    乐嬷嬷没想到她还记得，连忙点头哈腰的应道：“是的，奴婢多谢的贵妃娘娘。”
    “当时内务府的人说你家世清白脾性温和加之家里还有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本宫这才点了你来照料胤祓，本以为你刚产子不久懂得将心比心将胤祓视若亲子，却不曾想你性情是如此的暴戾。”佟贵妃方才还没进来的时候就将乐嬷嬷辱骂胤祓的话听了个全，任她现在巧舌如簧也是无用了。
    但乐嬷嬷显然并不知道这点，她还以为佟贵妃是一时兴起才来乾西五所的，觍着脸强自解释道:“奴婢实在是冤枉啊，六阿哥也不知为何整日哭闹个不停，扰得整个乾西五所不得安宁，奴婢也是一时烦躁，还请贵妃娘娘恕罪，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若是在没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咒骂前，佟贵妃或许还会相信她的说辞，毕竟孩童幼时总是喜欢哭闹的，这点抚养了胤禛在身边的佟贵妃也深有体会。
    但是有先前那些话在前，佟贵妃怎么可能会相信她说的，甚至怀疑胤祓哭闹的如此厉害是因为乐嬷嬷虐待他。
    齐眉便是这般想的，景仁宫里也不是没有阿哥，四阿哥当初再怎么哭闹也从未像六阿哥这般，将嗓子都哭哑了。
    于是她柳眉一皱神色肃然开口道:“胡说八道！你当娘娘是突然来此的吗？你们在乾西五所里做了些什么早就被人告到了贵妃娘娘这儿，现在老实些认罪待会儿才能少受些苦！”
    言之凿凿的模样看着很是唬人，起码地上跪着的乾西五所的宫人们信了。他们四下环顾了一圈想要把隐藏在他们中间的佟贵妃的眼线给找出来，看向身边每个人的眼神都染上怀疑之色，不久前还一起说笑闲聊的人转瞬间就开始互相背叛。
    你指责我当差时心不在焉趁机补觉，我指责你偷鸡摸狗在主子房间外鬼鬼祟祟意图不轨。
    一时间乾西五所怎一个热闹了得，若不是他们还在宫里身上穿着太监宫女服饰，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宫外哪个市集里百姓在叫卖争吵。
    佟贵妃没想到平时内敛的齐眉今日这般机灵，不过随口一说便轻而易举的将这些宫人诈了个正着。
    耳边听着宫人们指着彼此的鼻尖不停的咒骂，佟贵妃只觉得大开眼界，原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宫里竟还有这样混乱不堪的地界。
    而齐眉说完那句话后就完美隐身，退回佟贵妃身边继续做回了景仁宫里内敛稳重的大宫女，好似面前的吵闹不是因她而起的一般。
    佟贵妃由着那些宫人吵闹，只安静得坐在庭中的椅子上，偏头轻唤一句齐眉，让她去把胤祓给抱出来。
    眼下所有人都在这里，六阿哥身边无人照看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可怎么是好。
    齐眉领命而去，路过乐嬷嬷身边时朝她看了一眼，眼神冷漠又无情。
    乐嬷嬷被她看得一惊，没想到贵妃身边的一个宫女都这般气势人，更加惶惶不安起来，她感觉今日自己即将要大难临头了。
    等到乾西五所的宫人们互相指责完，终于意识到他们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之后，个个如丧考妣似的委顿在地，神情沮丧又绝望。
    佟贵妃一手支颐听了许久，见不再有人敢开口后才懒懒出声道:“你们还当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啊，也不知内务府都是从哪儿把你们一个个的搜罗进来的，还偏偏全都塞到了乾西五所里。今日要不是本宫走这一趟，只怕还无缘得见你们这出好戏呢。”
    她的话语里未见什么怒气唇边还有几分笑意，声音听着轻柔却让那些宫人们从心底里生出寒意。
    几个大字出现在他们脑海里:他们完了！
    齐眉抱着一个襁褓出来，见着那些跪了一地的宫人面色十分难看，尤其是在看到乐嬷嬷的时候眼神恨不得变成利刃活剐了她。
    她异样的神情被佟贵妃看了个正着，心慢慢沉了下去:“快将六阿哥抱来给本宫瞧瞧。”
    不知为何齐眉有些犹豫迟疑，佟贵妃眉头微皱再次重复了刚才的话。
    “娘娘，六阿哥他……”齐眉无法违抗她的命令，只能抱着胤祓走近。
    待到佟贵妃看清襁褓里婴孩的模样，只觉得从胸口突然涌出一股怒气怎么都压制不下去。
    “乐嬷嬷！”佟贵妃突然怒喝一声，被点到名的乐嬷嬷抖如筛糠，额角汗珠更是止不住的滑落，脸色苍白的像是染了重病似的。
    “奴...奴奴婢在！”乐嬷嬷直接叩首，整个身子都贴在了地上丝毫不敢抬起头。
    “六阿哥送至乾西五所之时便是由你照料，可本宫今日瞧着阿哥竟比刚出生之时还瘦弱了不少，这是何故啊？”佟贵妃脸色沉沉冷声质问道。
    乐嬷嬷被问了个正着，急得满头大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想争辩说婴儿前几个月都是这样与自己无关，可这样的话实在太过荒唐，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宫里的主子娘娘虽然从没亲自喂养过孩子，但是孩子多大的时候该是什么样子她们还是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