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在外人面前低调的祥嫔一下子在宫里火了起来,上至嫔妃下到宫女太监都在暗暗议论她。
多丽雅即便足不出户耳边也总能听到关于祥嫔的消息,这还是卓娜已经提前嘱咐过宫人的结果,可想而知外头是有多么热闹。
若是宫里也有一个热词排行榜的话,‘祥嫔’二字一定 能荣登榜首。
多丽雅窝在咸福宫里,听着系统喋喋不休的给她转述皇宫里的各种八卦,其中祥嫔的名字出现的频率极其高。
“可以了可以了,短时间内我不想再听到关于祥嫔的消息了。”多丽雅掏了掏耳朵,只觉得自己被灌了一脑袋祥嫔的名字。
【行吧,那就换一个,你觉得僖嫔怎么样?】系统从善如流的说道。
多丽雅面无表情:“不怎么样。”
随着宫里对祥嫔嘲讽之风渐起,僖嫔也被各宫嫔妃纳入了需要警惕的名单中。谁让是僖嫔主动去向佟贵妃提的晋封呢,她这波操作让祥嫔狠狠丢了一回脸不说,自然也 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僖嫔往常在宫中一直都是个隐形人的形象,却没想到这次从兔子进化成了毒蜂,直接蛰得人满头包,祥嫔从领到圣旨的那一天起到现在连长春宫都没踏出来过。
嫔妃们私下里说什么的都有,比如有说祥嫔是自觉丢了面子无颜见人的,也有说僖嫔一定趁此机会好好羞辱了一番祥嫔的,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多丽雅心中不以为然,依照僖嫔那样的性子,将祥嫔的脸面踩在脚底下也就够了,在她心中这件事差不多也可以翻篇了。至于整治祥嫔的事儿,八成她自己都没这样想过。
宫里的嫔妃还是太闲了,整天无所事事只知道揣测非议他人,多丽雅懒得和她们维系这种虚假的情谊,宁愿待在咸福宫里同锦泥学习种花也不愿意出去。
“娘娘您看,此花唤作美人面...”锦泥殷勤的指着一盆开着粉色花朵的植物介绍着。
多丽雅听到‘美人面’三个字后dna就动了,随口就接道:“此花唤作美人面,日出变红日落变粉,就像美人面孔一日多变,嬉笑怒骂宜喜宜嗔?”
“啊?”锦泥呆呆的站在原地目露疑惑。
多丽雅伸手抚摸一下花瓣顿了顿不解的道:“可现在正是早晨,这花怎么还是粉色的?”
锦泥急忙解释道:“此花并不会变色,大多都是粉色的,是蜀地进贡的茶花品种,名唤美人面。”
多丽雅尴尬了,怪不得她瞧着和电视剧里的花形状不一样呢,原来根本就不是一种花。
“是吗,看来是本宫记茬了。”她的笑不是笑。
锦泥踌躇片刻,还是没能忍住内心的好奇问道:“方才娘娘说的那种会变色的花也唤作美人面吗?奴婢在花房还从未见过那种花呢。”
多丽雅内心紧张极了,她能说自己其实也不知道那花到底是什么品种吗?那电视剧当时播的时候多丽雅只顾着看花旁边的美人去了,哪里还能记得花长什么样子。
锦泥酷爱花草对没见过的植物更是抱有极大的好奇之心,一个劲儿的想从多丽雅口中套话出来。
偏偏多丽雅今日嘴比的就像是蚌壳一样紧,锦泥只能铩羽而归怏怏的回去给盆栽修剪新长出来的枝丫去了。
逃过一劫的多丽雅轻舒了一口气,系统无情的嘲笑她道:【看你这狼狈样儿,你不知道就不晓得问我吗?】
“呃...我忘记还有你这个外挂了。”多丽雅讪讪的说道。
【噫~我看不仅郭络罗贵人记性变差了,你也和她差不多!】
多丽雅无语反驳,单方面切断了交谈。
【说不过我就逃,真是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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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丽雅期盼已久的恭亲王福晋终于要进宫来了,送走来传消息的景仁宫宫女齐眉后,她急忙唤人将佛尔果春带了过来。
“宣娘娘万安。”佛尔果春近来身高渐长,同嘎鲁玳站在一起看着要高出半个头来。
嘎鲁玳自搬进咸福宫后就一直同她形影不离,姐妹俩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所以也就跟着一并来了。
多丽雅示意她们两个坐下,开口说道:“方才景仁宫佟贵妃派人来传消息,说是宫外恭亲王府的福晋明日要进宫来看望皇太后,到时候也会来咱们咸福宫一趟。”
佛尔果春呼吸一滞,这还是她长到这么大第一次见恭亲王府的人,虽然来人不是她的亲生额娘,但她按照礼数也得尊称一声额娘才是。
“佛尔果春,明日恭亲王福晋来咸福宫,你记得要出来见上一见,礼数不能丢知道吗?”
多丽雅其实并不担心佛尔果春会失礼,因为就目前她的表现看来她的规矩在康熙所有孩子里都算得上是拔尖的那一波,即便是和康熙引以为傲的太子胤礽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但该嘱咐的还是得说上一说,多丽雅的目光沿着身高又看向了一旁正竖着耳朵聆听的嘎鲁玳。
“还有嘎鲁玳,明日你若是无事大可跟着你大姐姐一道来,反正恭亲王与皇上是兄弟,你们按照规矩合该称福晋一声‘欧克’才是。”多丽雅仔细的说道:“明日来的是你大姐姐的嫡母,你也要规矩一些知道吗?”
最让人担心的就是嘎鲁玳了,但若是直接开口明日不许她出来见人,难免会让小孩子多想,可让她出来露面又担心会失礼于对方。
多丽雅是想了许久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她知道嘎鲁玳一向看重她的大姐姐,所以抬出佛尔果春一定能有效果。
事实也的确不出她所料,原本脸上还挂着些不以为然表情的嘎鲁玳,再听明白明日恭亲王福晋的重要性后立马就正了脸色,万分严肃的点着小脑袋道:“女儿知晓了,额娘放心吧,女儿明日绝对不会出岔子的。”
说完还将自己的小胸脯拍的邦邦响,头上带着的珠串随着她点头的动作漾出好看的弧度。
佛尔果春悄悄的捏了捏她的小手,心里一阵感动。
恭亲王福晋于她而言只是个陌生人,嘎鲁玳在她心里却是与亲生的姐妹无异。
虽然多丽雅曾经和她说过,自她出生后她的亲生额娘又陆续生了两个妹妹,但因为从来没见过面的原因她甚至都想象不出两个妹妹到底长什么模样。
在她心里嘎鲁玳才是和她最亲近的妹妹。
多丽雅看着两姐妹之间流淌的温情,心中也是熨帖的 很,虽然养孩子的确是比单身要麻烦一些,但成就感也是嘎嘎好啊,有付出才有回报嘛。
佛尔果春和嘎鲁玳到咸福宫的时候都已经过了需要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年纪了,能够懂些浅显道理的小姑娘正是最活泼可爱的年纪。
多丽雅身边多了这两个活宝,总觉得日子过的飞快,一不注意她们就又大了一岁,然后自己就又老了一岁(>_<)
始终不想承认自己在变老的多丽雅选择和两个小姑娘玩一些年轻人的游戏,来证明自己青春正盛宝刀未老。
实际上她年龄也只有十七八岁而已,只是人在宫中被人脱口而出的称呼就是‘娘娘’,时间长了她都忽略掉自己的年纪放在现代还是个正在上高中的高中生呢。
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妃位娘娘了,达到了许多嫔妃可能一辈子都到不了的高度,尤其在康熙这么一个喜欢以资历来晋升位份的皇帝手下,已经算是绝无仅有了。
按照原本历史上的进程来看,宣妃可是在康熙五十七年才得到了正式的册封,当时她都已经入宫四十一年了,都年过半百快熬成老婆婆了才得了个妃位。
同其他差不多年纪的嫔妃一比,就知道康熙有多不待见这位科尔沁来的嫔妃了,没有子嗣留下,唯一留给后人的就只有史书上那短短的几行字,就这么概括了一位年轻女子的一生。
多丽雅自己都为自己感到委屈,但幸好现在不一样了,她身处这个朝代已经做出了改变,膝下两个小姑娘就像是一团团温暖的火光一样,让她的心都暖和了一些。
佛尔果春挣扎良久,还是满怀着期待问道:“那明日我可以问问晋庶福晋的事儿吗?”
虽然她从未见过亲生额娘,但终究心里还是怀有希冀的,比如她的额娘只是因为身份低下,所以才不能进宫来看她,实际上她一直在宫外牵挂着她。
多丽雅大致能猜到她在想些什么,实际上她并不觉得晋庶福晋会思念着佛尔果春,从当初那个被送走的宋嬷嬷身上就可以看的出来,那位庶福晋品格不佳眼光也不够长远,瞧着和乌雅氏是同一个类型的女子。
佛尔果春见她沉默良久,只好低下头咬了咬唇轻声道:“宣娘娘就当我没有问过吧。”
多丽雅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想岔了,急忙解释道:“本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由你来问福晋未免有些不妥。不若明日由本宫来开这个口,你可以在一旁听着如何?”
她只能想出这么个折中的办法,原本她是想等两个孩子离开后私下问问福晋的,但见佛尔果春如此惦念晋氏她倒也不好将原本的想法说出来了。
佛尔果春忙不迭的点点头道:“我听宣娘娘的,只要知道我额娘近况如何就够了。”
她这么担心的原因是因为不久前她知道了恭亲王府里与她同母所出的四妹妹夭折的消息,想起之前咸福宫里顺贵人失去女儿后的悲痛欲绝,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多丽雅叹了一口气,为她的聪慧早熟感到心疼,伸手将两个孩子拢在身前,轻轻的拍着怀里小人的背部,带着些安抚意味道:“你们放心吧,一切都会好的,不管是皇宫里的人还是宫外的人,大家都会变好的。”
整个小脑袋都扎在她怀里的嘎鲁玳其实听的一头雾水,她不是很明白宣娘娘说这话的意思。但她敏锐的注意到了佛尔果春微红的眼眶,知道大姐姐可能心情不佳,立马做了个鬼脸来逗她开心。
佛尔果春一转头就看到她鬼灵精怪的表情,原本心中还有些郁郁刹那间消失不见,嘴角的梨涡就这么露了出来。
嘎鲁玳见她笑了高兴的什么似的,原地活蹦乱跳个不停:“大姐姐笑了,那就是开心高兴了,太好喽!”
她是咸福宫里最无忧无虑的那一个,多丽雅笑着看向她道:“是呀,还得多谢咱们嘎鲁玳公主将大姐姐逗笑才是,你可真是能干!”
她竖了个大拇指表示赞赏,嘎鲁玳傲娇的扬了扬小脑袋道:“那是,也不看看本公主是谁!整个皇宫里再也没有比我更讨人喜欢的了!”
多丽雅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莫不是梁女士给的?
佛尔果春向来是惯着她的,闻言也肯定的道:“是呀,整个宫里就属我们嘎鲁玳嘴嘴甜了,跟抹了蜂蜜似的。”
两个小姑娘笑着闹着,卓娜和菖蒲在殿外候着也笑弯了眼睛,咸福宫哪里还有原来东西十二宫最冷清宫室的模样,其热闹程度比起延禧宫也不遑多让了。
宫中的景色从来都是一成不变,变的就只有那些身处其中的人,多丽雅不知道她们以后还会不会保有现在的性情,她想留住这样美好的时刻。
如意馆有专门的画师能够有本事将这样的时刻重现于画卷上,多丽雅自己是个画画小废物,所以只能派人去请专业的人来。
如意馆里的画师也有从西洋来的,和中国写意派很不一样的是,他们的画风更注重写实。
比如他们会将多丽雅衣袖上绣着的缠枝莲花纹都还原出来。
但也有不好的点,那就是多丽雅近几日火锅吃的有些多脸上冒了几颗痘痘,他们也打算原模原样的画上去。
这个多丽雅绝不能忍!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虽然康熙那个麻子脸不配称她的知己和心上人,但自己多少还是要些面子的,偶像包袱可不能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