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时觉得要是自己长得帅一些或者有权有势也好，还可以死皮赖脸一些，但还是不善于表达，或者他也跟别人不一样。
甚至自己也怀疑是不是喜欢莱茵了，不太明确，仅仅是因为莱茵长得好看，还是所谓性格以及灵魂的吸引？
“这世上哪里会有纯粹的男女朋友关系呢？你表哥跟那荆四九不也是如此，分明不互相喜欢，却在彼此生命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美丑也罢，当初你说我是诸神之中最丑的了，我很难过，虽说你说的事实，唉。”，莱茵叹气。
那真是一个神仙打架的年代，估计女娲娘娘在捏自己时走神的吧，没有几个姐姐圣洁的气质，长相也不算出众。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何明帆诧异。
自己眼光高到了质疑莱茵颜值的程度？
“早期的人类女孩子很漂亮的，后面的早期华夏族和灵人女孩更漂亮，有的带翅膀，有的长尾巴，像是精灵般，而你说过，我耳朵太小，头发太短，鼻子不够秀气，尤其是眼睛，也不黑白分明乌黑明亮。”，莱茵蹙眉。
但当自己出生那一刻，从小到大听到的都是统一的赞美，似乎在外貌上从来没有被任何哪怕是别的女人那里说过坏话，她是能看破别人的心思，也注意到，一些人还很恨自己，或者说恨自己的家族。
“审美不一样吧，在今天你算是顶尖明星的水准了，不，明星可没你这气质。”
该说不说，莱茵耳朵是挺小巧的，可也不至于说成是坏事吧？
“可惜你忘记了，记得你说天女和西王母就挺妖艳，我姐姐更是你的理想型。”，莱茵不喜。
“你姐姐该不会叫望舒吧？”，何明帆有些诧异了。
“对啊，你想起来了？”，莱茵吃惊。
“月亮女神望舒，山海经里都有介绍的好吧！”，何明帆讲。
见鬼，也真怪不得水神共工和其他恶神为什么喜欢人类未成年少女了，他从莱茵眼里看见的只有对自己外貌的极大不自信，简直是三观都震碎了，真不信她姐姐再漂亮能漂亮成啥样，不也是一双眼睛两个鼻孔。
“你该不会喜欢我吧，听白于乔说，无论男人女人多优秀，在喜欢的人面前总觉得自己美中不足。”，何明帆觉得莱茵过分谦虚了。
“别做梦了。”，莱茵噘嘴。
“那你呢，我是说第一眼。”，莱茵看着何明帆。
“能娶到你少活三十年，不，应该是从你家出来以后，因为在来到你家和之后跟你聊天我压根没半点这样的想法，满脑子都是我不配。”，何明帆十分认真。
先不说莱茵给人好印象的外貌气质，背景势力、谈吐学识，精通主流语言，跟她在一起完全不像是跟一个美国人，而更像是在中国女孩子在一起，她都不带讲中文的。
记得莱茵说过，她讨厌跟说中文突然夹杂着一两个英语单词的人相处，也讨厌这样的歌曲，美国的英文歌曲就极少有中文。
“那这么说来在你眼里我也算是美女啦？”，莱茵不禁有些小窃喜。
“喂，不会是说谎吧？别把我不对你使用读心术当做是故意拿我寻开心，不讲实话的理由！”，莱茵故作生气道。
“打住，关于颜值的话题可以不讨论了，或许我只有活在跟你原先，也是几千年前我生活的世界或许才会相信吧。”，何明帆不太理解。
两人相对无言，这个时候废成也来了短信，说马上要上船了。
他找到跟颜一鸣的聊天框，想让他等会儿自己，只是想到还有那么多人，一时难以开口，而表哥信息不断，让自己快点表白，别留念想。
只是自己喜欢莱茵吗？
就像莱茵说的那样，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的，如果不是同学同事的话。
颜一鸣:三分钟后赶紧出来，否则你必死无疑，快！
何明帆脑袋一脸空白，嗡嗡的，甚至在想他们是不是疯狂到在黄金岛下埋了炸弹，也来不及做什么，想问个清楚时颜一鸣又来了信息:
它朝你们来了！
手机显示信号中断，没网了，莱茵大半天也没在跟自己说话，轻抚着手中的剑，而不远处表哥也来了，脸上有焦急的表情，似乎在催促着自己。
“坏了，这伙人该不会想要在离开前杀了莱茵吧？”
何明帆心里暗骂着这些杀胚，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孩子。
“干嘛，承认你说谎了？”，莱茵微笑着看着何明帆，轻启红唇，娇笑道:“不过至少我也不算长得丑，美是一种自信，但我很自信。”
她看着不远处的人，并不给什么好脸色看。
“快走！”，废成满脸紧张。
随后面目狰狞地绕到莱茵身前，直接抢走莱茵手中的剑，顺手刺向莱茵。
“找死！”，莱茵冷笑。
她怎么说内心会生出不安呢，可惜她的力量没有恢复。
何明帆见状阻止，那柄剑却突然融化，红色的铁水滴落在地上时，整片草地也变成了白色透明状。
“他来了！”
莱茵脸色铁青，对方似乎早已料到。
“神又如何，还不是侥幸逃脱的落网之鱼，这一世，无人保你。”，废成收敛了之前的紧张，显得沉稳深沉。
“魑。”，莱茵轻轻吐出一个字。
此时之前的草地不复存，整个世界像是真的化作一座白色冰山，白茫茫的一片。
何明帆脑子乱糟糟的，身体动弹不得，他想到那个无力的晚上，羲和消失的时候，似乎也是这个声音，跟表哥此时发出来的音色完全相同。
吾之不灭，吾之永存…吾之苏醒，清算尔等，他甚至想到了当时在自己耳边萦绕不断的字语。
“呜呜~呜呜~羲和好没用，哥哥~”
声音撕心裂肺，伤心极了，出现在四面八方，可他知道这声音不是莱茵，而是羲和。
“他无非是一个替代品，只有她死了，羲和才会出现。”，废成看着表弟。
“表哥，你…”
“他可不是你表哥，只是你的一条狗。”，莱茵戏谑道，不留余地嘲讽。
“无知！”
一脚将莱茵踹飞在地，杀意起，废成像是变了一个人，慢慢来到莱茵身前。
“不要，我不要羲和，放过莱茵！”，何明帆大声说。
表哥此时更像是个疯子，他不知道是不是又被那个影子给控制了，他严重怀疑11号被表哥杀了。
“哥哥，你怎么不要我了呢？呜呜，是羲和花了你太多钱，让你生气了吗？羲和不看动画片，不开vip了，哥哥不能不要羲和。”，羲和声音变得尖厉，十分委屈。
“不过只有杀了莱茵羲和才会出现，呜呜，我很想见你，我想夏哥哥了，他就不会让我受到欺负！”
莱茵捂住肚子，疼痛不忍，倔强叫她没发出一点声音，只见红色液体在地上蠕动，随后变成了一根红叉，对方捡起，朝她逼近。
也听到了羲和的声音，好熟悉，什么时候她也说过这句话，脑海中甚至有了画面。
“不要伤害她！”，何明帆双眼红肿，撕心裂肺。
“表哥，我不知道你怎么回事，是那怪物来又来找你了吗？可我已经失去羲和了。”
何明帆艰难地迈出步伐，青筋凸起，心跳狂跳不止，像是要跳出来似的，十分难受，可他不想看见有人伤害莱茵，他承诺过，也许莱茵没放在心里，或者也看不上没有灵辰的自己。
“你会死的。”，莱茵连忙叫停。
“李双成！”，何明帆大声呵斥。
废成如魔怔般，身上出现一个影子，冒着黑色烟雾，耳鬓如剑戟，头有角，却不见五官。
“我是在救你，他帮了他们，他们又是如何对待你的？”，那声音说。
“不知道你说什么，你不要伤害我的朋友，我，我给你下跪。”，何明帆流出不争气的泪水。
他简直不像是个男人，还是在一个自己暗生情愫的女性朋友身边。
“不要如此，你是伟大的部落领袖！”，那声音愤怒了，也有些自责，有些痛心疾首和恼羞成怒。
“可我等不及了，等不及了！”
“你表哥和这个女人只能活一个，别怪我没给你机会，起来，你给我起来，站着说话！”声音无比暴怒。
表哥手中的红叉刺破了莱茵的皮肤。
“别给他下跪，我宁愿一死！”，莱茵震怒，握紧双拳。
“别伤害我侄女！”
安德鲁不知何时出现，双手流着鲜血，如同人形怪物直接咬向对方的脖子，他的灵辰彻底失效。
“没想到你打通了禁忌壁垒，可你会死。”，声音平静。
“你也得死！”
安德鲁疯狂进攻，却碰不到那道影子，表哥直接站起身，慢慢朝安德鲁走去，对方一样动弹不得，随后被他捏紧了脖子。
“还有什么遗言吗？”，那声音问。
“我…”
“舅舅！”，莱茵双眼瞳孔消失，眼眶充斥着金色的火焰。
虚空逐渐崩塌，空间已然破碎，黑色的漩涡出现在她身后，似乎想要将她整个吞噬。
与此同时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一轮满月出现在天空，此时太阳还未落山，然满月却变成了红色。
“不过我不会让你说出遗言的。”，声音桀桀怪笑起来。
他死的时候，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哪怕一句解释。
何明帆呆在原地，但跪得太久起不来，只是很压抑，很难受，安德鲁叔叔就这么死在自己眼前，他在想莱茵得有多难过！
“好人九九八十一难，坏人立地成佛，凭什么？”，声音不知在质问谁。
血月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那道具有人形轮廓的黑色烟雾也看着天空妖异无比的血月，不知何时就到了晚上。
“似有那么一种神力在对抗我的意识。”，声音有些纳闷。
黑色漩涡欲将吞噬莱茵，她的皮肤在快速衰老，容颜不再，牙齿脱落掉在地上。
“看吧，高高在上的神，集美丽与神力于一体，也有如此不堪的时候，你这张恶心丑陋的脸蛋呐，你瞧瞧吧！”
废成捡起地上何明帆的手机，见莱茵不愿意直面此时她的模样，一记耳光扇了过去。
“你要是看一眼的话我没准会放过你叔叔的尸体，否则我不介意当你面一点一点的把他给吃掉！”，那声音威胁道。
黑色烟雾在这个白色世界不太应景，看着它那嚣张的样子何明帆再也忍受不了了。
“够了！”，何明帆怒斥一声。
“看一眼吧，你真丑。”，声音肆意嘲讽。
见到对方不为所动，他直接用锋利的红叉轻轻一划，安德鲁的手臂就被他砍下，放在嘴边，一脸享受，好像那是什么美味。
“我看。”
莱茵深吸一口气，望向屏幕中的自己。
“怎么看都很漂亮，不像你，一辈子都是怪物，也怪不得会被你的后人遗忘，在各种神话故事你从来不是解决掉恶神的英雄，因为你才是恶神本身！”
莱茵并未多看一眼对方，也不觉得自己有多丑，她见过多少漂亮的人类女子，可终有一天会容颜衰老。
“本来就不丑，十八少女芳华无限，甜美可人，三十岁性感成熟，四十岁半老徐娘五十岁以后和蔼可亲，到老时容颜不再，老人味儿浓郁，一出声嘴里都是散发着恶臭，身体常伴浓厚的腐朽气息，可即便如此她们却有着世间上最为干净的灵魂，不像你 ，赶紧从我表哥身体里出来！”，何明帆大声吼道。
“他是你表哥，也是我的手下，但貌似他不会听你，因为你不值得人追随！”，声音负气道。
声音里的情绪似无比难过，何明帆也是听得一头雾水。
“不过既然你说她漂亮，敢不敢亲她一口？”
“你会放过我们？”
“不会，但我可以给你们公平作战的机会，我不屑于使用阴谋，我不是那个小人。”，冒着黑色烟雾的影子看着自己，而表哥身体却背对着自己。
“可以。” ，何明帆犹豫了一会儿。
此时能够自由移动了，不过还是不太好意思，掐了自己一把，看着地上散发出血腥味儿的安德鲁尸体，他清楚自己不是在做梦。
“我还可以给你个好处，让他活过来，我从来不屑于对弱小对手，尤其是我的子民，他们继承了我的勇气。”
断掉的手臂消失，血腥味散去，安德鲁活了过来。
“来吧，勇士，见证这一段人性深处的罪恶吧！”
何明帆来到莱茵身边，她嘴里唯独剩下的两颗牙又黄又黑，散发着臭气，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回不去了吗？”，何明帆问，很是同情和难过。
那么一张美丽的面孔，转眼成了皱巴巴的样子，莱茵此时该多么的伤心。
“也许我以后一直这样。”，莱茵努力保持着平静。
何明帆快速亲吻向莱茵，就像是蜻蜓点水，她流出了泪水，他没安慰，那一刻两人灵人好像是融化在了一起。
“你真是个变态。”，声音带着几分惊讶。
血色月亮散发出阵阵光华，这一刻它终于知道那是什么了。
“孬种！你果真是个孬种，该死的杂碎，总有一天我要生吃了你！生吃了你！”
凄厉的叫声在四面八方回响起来，它愤怒的看向空中那一轮血月，给人感觉它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此刻天空不再阴暗混黑，太阳出现了，血色月亮恢复成了正常的颜色，带着皎洁的月光随后消失，可消失的瞬间他分明看见一个女人的脸，分明很熟悉却一下子想不起来，毕竟有那么些模糊。
太阳出来了，天慢慢恢复成青白之色。
“你不杀我，我不会让你好过的，神不能接受屈辱，我会杀掉所有人，你的子民在如今的世界超过二十亿，我会让他们不得好死！”，莱茵容貌逐渐恢复，声嘶力竭。
“真好，他们死后请为我献上鲜花，另外我之所以放过你是因为在我眼里你们都是乌合之众，幸运草我拿走了，最好永远不让他知道他是谁，那样对你也好，对我也好。”，蚩尤离去前不忘提醒。
中原人已经忘记了他，而他也快要忘记这个世界，只有仇恨，死多少人他不会考虑的。
“还有，他醒后会继承我的灵辰，你可以杀了他，毕竟我欠他的还清了，他很有钱了，这一世会过得很好，不过你会杀他吗？”
“我会证明你没杀我是个错误。”
终有一天，她会再加一把火，让玩火之人尝尝自焚的苦头。
黑色烟雾消失不见，只剩下倒在地上的表哥和容貌恢复的莱茵。
“在你带他来我家时我就应该杀了他的，以后带他滚得远远的，如果再让我见到他必死无疑！”，她说。
“还有，谢谢你。”，莱茵看着一言不发的何明帆。
“当时我亲你时你怎么不拒绝？”
何明帆也没搞懂自己的心态，他应该害怕的，毕竟经历了自己无法想象的一切，可偏偏只关心这一点。
“我也好奇你会不会亲我，算你识相。”，莱茵冷着脸，又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这本应该是一个明媚的笑容，可他却有些惊慌失措。
“最后一个问题，我是谁？”，何明帆看着莱茵，从未像是这么认真。
“你也是神。”，莱茵犹豫后说。
“我不是人类？”，何明帆惊讶。
他还以为自己是炎帝黄帝阵营里的某个人物，比如刑天，不然看到自己下跪蚩尤为何那么生气？神话故事里，刑天是被黄帝魅力折服，可对蚩尤却也是中心不二。
“你是火神祝融。”，莱茵说。
“哇靠，这么牛逼？”，何明帆爆粗。
可怒触不周山的虽说是共工，但也不见得祝融好脾气吧，为何自己一副弱鸡的性格？
这世上可怕的不是那些性格令人诟病不自知的人，可怕的是他们知道自己性格有多么不堪，努力改变，却发现好像改变不了什么。
“那个怪物是谁，为什么我总感觉我认识他，分明他想伤害我侄女，我却感觉他做的对，我脑子也短路了？”，安德鲁觉得头很重，左手膀子也酸痛。
“你该回去了，我也该回去了，以后闲得无聊来美国找我玩。”，莱茵说着大概是送别意思的话。
安德鲁在一旁没说话，虽说没太明白，但这个弱不禁风的中国小子之前的表现总归不是那么叫人失望。
何明帆摸摸后脑勺，而表哥这个时候也快醒了，他不知道怎么办。
“我喜欢你。”
他心里说了一句，如果莱茵此时对自己用读心术的话，想来知道自己心意，他十分期待。
“我走了。”
把如死猪沉的表哥背费力背起来后，他也只能说了这么句。
想来在莱茵心里自己永远会是她的朋友，诚信以待，所以不会对自己不想说出口的话加以猜测，懒得知道，殊不知此时此刻他却巴不得莱茵知道自己心中那些难以启齿的情话。
“我们还会见面吗？”，何明帆有些不甘心。
羲和可以知晓这点，也许莱茵也能掐会算。
“我不会告诉你，因为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毕竟你是我的唯一朋友。”，莱茵温柔的看着何明帆。
也许他可以如当年那样表明心迹，或许当年的他也从没说出口，只是被自己用读心术识破了，否则自己怎甘愿拉上姐姐陪葬，又怎么成为她此生化解不了的羁绊？
“以后见，记得想我，因为我会想你。”
其实他也就只敢说出前面三个字，后面的话藏在心里。
背着表哥离开，也许永远也不会见面了。
他就是个懦夫，胆小鬼，可这样令自己也极度恶心的性格真他娘的操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