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阿兹卡班的方向靠近,雾气就越是浓重,前方的道路几乎无法看清,视线所及之处全部被黑夜下的白色水汽覆盖。
或许是因为临近海边,空气中的水含量变高了吧,况且这一片地区处于森林地带,树木林立,茂密的树叶在白天蒸发出更多水汽,到了夜晚,太阳落山,气温骤降,水汽凝结成了更多的液滴,雾气更加厚重也是正常的。
作为巫师界义务教育中的佼佼者,我深知自然界中雾气的形成原因,虽然与巫师们施展造雾咒施展出雾气的原理不同,但这雾气,也可以算是大自然的魔法吧?
耳边,本应该是寂静无声的森林却满是物体穿过枝叶的沙沙声,我们都清楚,那不是风,而是那群跟着我们一起穿越森林的怪物们,虽然无法看见,但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却能够被我们清楚地感受到。
啊,对了,这应该也是这里的雾气变得更加浓厚的原因之一吧。
马车依然在颠簸,森林里的道路确实不太好走,身下木板发出瘆人的咯吱声,身边窗户外的暗淡白色雾气中时不时有黑色的东西在游荡,说实话,有一点吓人,我想,如果我的身边没有我的同僚们,我或许早就逃离了这一片阴森之地吧。
“你们不觉得今天的雾有些大吗?”
我的身边,一名同僚在闲聊中谈论到了这一个话题,得到了周围其他人的赞同,果然,大家都注意到了这一个现象。
我转过头去,看向他,他的面容显得有点灰白模糊,看来这雾气大得甚至都渗透进马车车厢了啊。
“应该是环境与我们身边的那些怪物造成的影响。”
我将我刚才脑海里想的事情作为谈资,加入了他们的对话,经过我的解释之后,车厢里的氛围能够明显感觉到比之前放松了不少。
“不过怎么说这一段路程也太难熬了,如果能让我们自行前往阿兹卡班就好了,几个幻影移行的事情。”
“没有办法,毕竟事情都已经被解决了,还要将这些摄魂怪放在霍格沃茨也不太好……不过说实话,就算是事情还没有被解决,我认为上面的这一个决定实在是太不合理了。”
话题被转换到了魔法部对霍格沃茨的干涉这一件事情上面来,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大家似乎都认为这一件安排是错误的选择。
会这么想也是正常的,毕竟在坐的各位多多少少都跟霍格沃茨有些许关系,有可能是自己就是从霍格沃茨毕业的巫师,也有可能是家中的小辈还在霍格沃茨上学,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也合情合理。
“哈啊……”
精神稍微松懈,或许是因为路途过于漫长,马车颠颠簸簸的原因,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随后立刻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喂喂,现在可不能犯困啊,再坚持一会吧,是昨天晚上没睡好么,还是你熬夜干什么好事去了?”
一位同僚笑着打趣我,拍了拍我的背,我摇了摇头,笑着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缓解着自己的疲惫。
奇怪,我这是怎么了?
没道理呀,我每天最晚八点下班,不抽烟,酒也仅浅尝辄止,晚上十一点睡觉,保证睡够八个小时,睡前喝一杯温牛奶,然后做二十分钟的柔软操再睡觉,基本能够熟睡到天亮,像婴儿一样,绝对不把疲劳留到第二天,连医生都说我很正常,所以在这一个点,我通常来说不会犯困才对。
听说哈欠似乎是可以传染的,在我打了一个哈欠之后,我身边的同僚们也接二连三开始打起了哈欠,包括刚才调侃我的那位同僚也不例外。
打完哈欠,他讪笑了一声,挠了挠头,自嘲地笑了起来。
“嘿,看来我也好不到哪去,果然还是不能够熬夜啊,以前年轻的时候还能够熬得动,现在老了可就熬不了一点咯。”
瞧这话说的,在场的人们都用好笑的眼神看向他,一人用手捅了捅他的腰,笑骂出声:
“喂,你小子现在也就不到三十岁吧,还真有脸说自己老了啊,说自己熬不动夜了,鬼才信呢,这次任务结束,跟我去破斧酒馆里喝一杯,不醉不归好吧。”
“哎呀,你们两个也真是的,现在还在执行任务呢,能不能有点正形,要知道我们今天押送的目标可是那个人的仆人啊,虽然那个人已经死了,可是那些该死的食死徒们可还在躁动,他们散播谣言,暗中积聚力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袭击我们,都保持警惕。”
另一边,另一位同僚不忿地娇喝一声,将我们的注意力拉回到任务中。
我们是傲罗,任何时刻都得保持警惕。
每时每刻都得保持警惕,就代表着我们必须一直紧绷着我们的神经。
但这样也代表着我们会更加容易感到疲惫。
就像现在这样,我甚至感觉我的眼皮随时会就这么闭上。
身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变得混杂到一起,分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为什么我会这么困,这不应该。
这很……反常?
“我感觉不太对劲,我太困了,可我明明有好好休息。”
我晃了晃脑袋,努力保持着清醒,并将想法传递给同僚们。
“你们谁有带能够提神醒脑的魔药么,我建议我们用外物保持清醒。”
“……是啊,我觉得我现在要是闭上眼睛的话,就能够立马睡过去……话说刚才的雾有这么浓么,现在都灌进马车里面来了,我都看不清你们的脸了。”
声音从我的耳后传来,我循声望去,才发现现在的能见度甚至不足以让我们彼此看清对方了。
“唔,我这里有,来……”
似乎有人有带那种魔药,他这么说着,声音短暂停歇,随后响起了翻找物品的声音。
“……给,大家都喝了吧。”
雾中,一只手伸了出来,手中握着一瓶魔药,我向他道了一声谢,接过魔药,将其一饮而尽。
但想象中的清明并未到来,与之相反,我感觉我的大脑更加混乱疲惫了。
这……
……这不是清醒魔药!
这个人是谁?!
我想要发出警示,却感到浑身乏力,大脑像是陷进了一层棉花中,轻飘飘地,甚至不能开口说话。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的大脑回忆起了刚才看见但是却被疲惫的大脑忽视了的一幕画面。
那一只将魔药递过来的手,那被黑色袖子覆盖了的手,那从袖中露出来了一抹白皙的手。
在那上面,有着一个在黑色与白色交织之间,若隐若现,让人恐惧,难以忘却的图案。
黑魔标记。
“食死……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