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凯汇报说：“我们在知道付小青与穆新飞结婚之后，就对穆新飞进行了调查，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当真是吓一跳。我纳闷付国安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同意这门婚事？穆新飞在外的赌债已经达到近千万了。而且，这家伙是真的大胆，按照我们从相关部门掌握到的材料来看，这个家伙已经贪污了不止千万了啊。”
    “付国安是活该……”徐老慢慢睁开眼，嘴角勾出久违的舒心的笑，说：“给他找了个好女婿，他不要，非要找个赌鬼！怕是现在付国安的心肝脾肺都要气出毛病来了。好好利用这个穆新飞吧……我也觉得穆新飞那边能挖掘出比较有价值的东西来。”
    “明白。”崔凯说着，站起身便走了。
    出了门口，便看到站在门边一直偷听的徐夫人。
    徐夫人面容清静，在这儿偷听的样子都让人感觉不是在偷听，而像是一幅静止的老年人发呆图。
    “徐夫人……”崔凯轻轻打了声招呼。
    徐夫人慢慢转过头，常年高档营养品的滋补，面色看起来有着不同于她那年龄该有的滋润，但是，毕竟年龄摆在那里，苍老仍旧能从眼角的皱纹中透出来。
    “借一步说话。”徐夫人低语一声后，转身朝着走廊尽头走去。
    崔凯看了眼闭上来的病房门后，转身跟上了徐夫人的脚步。
    走廊尽头洒着秋日的光，地面反射出大片的昏黄映在徐夫人身上。那刻的她有种日本女人的味道。可崔凯很清楚，这个徐夫人是个了不得的角色。当初徐老家里的关系虽然很强，可是仍旧强不过徐夫人啊。而自己的命运，不仅掌握在徐老手中，也掌握在徐夫人手中。
    “难得听徐老笑一声……”徐夫人温柔地说：“你做得挺好。”
    “付国安的事情，蒋震离开之后，徐老现在有什么事儿都是跟我商量，我自然要竭尽全力。”
    “对他那么尽力，是不是忘了我了？”徐夫人直接问。
    “不敢……夫人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就好。”崔凯很是恭敬地说。
    “在我面前不要像个下人似的，大方点儿就行。”徐夫人微笑说。
    “哦，呵。”崔凯轻轻一笑。
    徐夫人微笑说：“刚才我听了个大概，但是，你要知道太过分的事情是不能做的。之前徐老曾安排过蒋震给付国安下毒，你知道吗？”
    崔凯听后，双目一睁，低声道：“我不知道。”
    “当初徐老安排蒋震做那件事情的时候，我就知道蒋震不会做。蒋震不会做的事情，你最好也要三思而行，不过，我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个穆新飞肯定会做那种下三滥的事情。”
    “您的意思是？”崔凯不解地问。
    “我的意思是，你不要上了徐老的当，也要小心被穆新飞这个人给反咬一口。但凡能铤而走险的人，心思可毒着呢……别最后被这个穆新飞把你给害了。”
    “您是担心他拿那些东西要挟我？”崔凯问。
    “两面三刀……你想得还是简单了，回去多想想，做事的时候周到点。然后，有什么问题，记得多跟我交流交流。”
    “好。”崔凯轻轻点头。
    “你也知道徐老的脾气，跟我交流的这些事情，不要告诉他。还有……”徐夫人靠前一步，低声道：“年轻人该有魄力和胆量的时候，一定不要畏缩。徐老能让你得到的权力，我没有吗？或许我给你的权力加成，比他给你的还要多呢……呵，回去好好想想吧。”
    崔凯听后，跟徐夫人对视了一下眼神。
    虽然不知道她那眼神之中到底藏着什么，但是，却也尊敬地点了点头之后，方才离开。
    徐夫人看着崔凯的背影，感觉这小子比蒋震要笨一些。蒋震这家伙之前一直在监狱里，出来之后虽然也有机会接触他，可未曾想蒋震那么精明，言辞之中全是屏障。
    可能那时候蒋震就打算离开徐老了。
    那是正确的。
    自己何尝不想离开这个老顽固呢？
    这个老王八蛋……
    ——
    “阿嚏！”蒋震打了个阿嚏之后，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之后，看着窗外秋衣渐浓的风景，心里也不由升起一股秋天才会感受到的肃杀之气。
    上午跟秦老聊了一上午，但是，他给出的两个选择没有一个是他愿意去选的。
    可就现实情况来开，却必须要做出选择了——要么跟耿思瑶结婚——要么离开汉东去南云省。
    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当县长，可能真的熬不过这个冬天了啊。
    中午冷西峰打来电话，问了一个让他十分难受的问题——为什么不能阻止坤叔他们搞砂场？
    很简单啊！
    因为现在还没有跟耿东烈撕破脸啊！
    倘若跟耿东烈撕破脸的话，当然可以对抗！
    可是，没有撕破脸你怎么对抗？
    如果对抗的话，你冷西峰能搞得过在全省都赫赫有名的人物坤叔？
    总结了一下，还是秦老那句话——发展得太快、太急——根基不稳的情况下，又没有强大的后台支撑。
    他秦老能支撑自己的地方，又不在这南云省！
    张志良虽然来汉东，却要等到年后才能支持。
    就是张志良也不敢正面得罪徐老，更不能在汉东开杀企业大佬的戒。
    秦老说得很明白，张志良能在官场上给我安排到县委书记就已经是最大支持，根本不能指望他帮着对抗耿东烈。
    “妈的……”蒋震撑了撑额头，脑子里全都是耿思瑶那开心果的样子。
    可是，现在已经能百分百确认耿东烈是徐老的人了！
    徐老已经将我们这帮人视为仇人！
    跟仇人的女儿结婚，这他妈的是搞哪门子的故事啊？
    但是，除此之外就得去南云，多年之后再回汉东吗？
    自己老爹还在这儿！而且，刘晴的企业现在也正遭遇发展的问题……
    对了，刘晴啊……
    想到刘晴现在遇到的危机，蒋震就感觉当初让那个冯老板来昌平也是一大失误啊！
    “嗡嗡嗡”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耿思瑶的电话，蒋震就觉得怎么就这么巧呢？
    “喂？”蒋震习惯性地生冷口音。
    “我爸先斩后奏了……”耿思瑶说：“他给我把关系调走了，然后，今天省委组织部那边给我打电话，让我明天就回厅里去上班。我姑姑还给我打电话，让我明天去相亲，我该怎么办啊？呜呜……我想喝酒，你下班陪我喝酒吧！蒋震…为什么我感觉，我感觉我的好日子到头了啊！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