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风两人买了菜回来,江文绚和江秋雨依然熟睡之中。
李春风便跟柳娘说,要和谢玉堂一起上街去看看,中饭不一定回来吃。
柳娘应了好,又拿了些铜板给她。
随后,李春风换了身衣裳,跟着谢玉堂出了门。
谢玉堂知道的那个房屋经纪是在东直门大街上,从谢府所在的街要往下走三个路口。
每过一个路口,那街道便要繁华一些。
到得东直门大街,更是人潮涌涌,屋宇比邻。
李春风和谢玉堂便放慢了些脚步,一边走一边看。
遇到自己感兴趣的铺子,李春风还进去逛了下,然后谢玉堂便买了大包小包的果干和糕点。
一直走了一个多时辰,才走到那个房屋经纪所在之处。
一个门头不大的铺子。
李春风看了下那铺子前面挂着的旗帜,心头微动,让谢玉堂到街对面的一个食肆里等他。
谢玉堂也不多问,转身便往对面走去。
李春风站在铺子外面看了一会,才拂了下衣袖,走了进去。
铺子里的陈设很简单,就放了两张桌子几张椅子,一个中年男人正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另外一个年轻一些的男人坐在桌边正在写着什么。
李春风轻咳了一声。
那年轻男人抬起头来,见到李春风,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姑娘有事?”
李春风对他微福了一礼,道:“我家小姐让我来问问,可有好的铺子买。”
“你家小姐?”那中年男人坐起了身子,打着哈欠道:“哪家的小姐?”
李春风微微一笑,道:“大叔这话问的可有些唐突了。”
中年男子笑了笑,道:“那,你家小姐想要什么样的铺子?预算多少?是做什么用的?”
李春风做思考状,好一会后,才道:“我家主人是南方人,在京城给小姐说了门亲事,这铺子,是想着放入嫁妆里,好收息就行。”
昨儿吃酒的时候,贺琦便说过这么一件事,说是他们走商的时候,遇到一个有二十多辆骡车送嫁妆的队伍,那新娘子出身于楚地某大户人家,许的新郎家北迁去了京城,所以千里迢迢的送嫁妆过去。
贺琦说的时候,是说路上遇到了劫匪,好在他们商队正好路过,才救了那送嫁妆的娘家哥哥,挽救了大半的东西下来。
而谢清当时插嘴道,说那户人家也是个蠢的,这么远的距离,送那么多嫁妆作甚?路上引人注意,招来劫匪不说,到时候到了京城还不一定实用,这远嫁的姑娘,家人都不在身边,与其陪嫁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如在京城买些铺子田庄来得实用。
中年人一听,那眉角便挑了几下,道:“如此,好收息的铺子自然是有的,只是不知道你家小姐想花多少钱买个什么样的?”
李春风眉头微蹙了下,道:“一年,至少也得收个一百到两百贯的租钱吧?”
按照贺琦所说,这京城的普通宅子价值大约是十年的租金,若是商铺也是如此,那一年两百贯的租金应该是价值两千贯的铺子。
在苏州城来说,这价钱可是非常大的铺面了。
只不过,京城的房价都比苏州城要高上那么多,这铺面只怕更高。
“一年能收一百贯到两百贯的租钱。”中年男子笑道:“这个差距可有些大,这样的铺子,可多了去了。”
年轻男子笑道:“姑娘,你这样说,我们也不好给你们小姐推荐,你得说得再仔细些。”
李春风微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小姐说过,地段要繁华一些,铺子嘛,最好是前面是铺子,后面能带个院子的,适合售卖一些从南方来的货品。”
声音微顿了下,李春风又道:“对了,小姐还说了,不要北城的铺子。”
中年男人和那年轻男子对视了一眼,道:“这样,姑娘,实话跟你说,这京城的铺子价格可不便宜,想要租金一年有一百贯,那铺子卖价就要一千贯了,这样的铺子,若是在繁华地段,那面积可不会大,后面带不了院子,最多就是带几间库房而已,若是租金两百贯的,倒是会有带小院子的,不过这售价至少得一千八百贯,而且,你家小姐想要北城的铺子也不行,北城那边带院子的铺子,起价就是三千贯。”
李春风赶紧道:“不需要北城的,就要那种带院子的就好。”
和白管事的那单生意,五月就能拿到尾款,那些钱,别说织坊,那些田庄一年的成本和工钱都能解决,所以现在谢清给谢玉堂的这些钱,就都是可以放在手上的现钱。
这么一大笔钱,干放着肯定是浪费。
的确是要置办些资产。
两千贯一个的铺面,以谢玉堂现在的现钱,买上两三个都没问题。
“哎,劳哥,延福街那边的铺子,倒是有些适合。”年轻男人道。
“延福街。”中年男子道了一声后,对李春风道:“延福街属于东城和南城相交之处,离御街很近,从我们这里走过去,大约要一柱香的时间,那里倒是有带院子的铺面,前面的铺面长四丈进深将近五丈,后面带的院子有大有小,小的是一进院子,有六间屋子,四间库房,大的是两进院子,前面是库房,后面有正房厢房一共八间,售价在一千六百贯到三千贯之间,你回去问问你家小姐,若是可以,我们便带她去看。”
李春风细声将他说的轻念了一遍,然后道:“我记住了,这就回去跟小姐说。”
说完,她转身便往外走,走到门口似乎又迟疑了一些,往门外飘着的旗帜看去。
年轻男子站起身来,指着那旗帜道:“你既然知道看这个,便应该知道,这个旗帜代表着任家,放心,我等不是那些骗子。”
李春风回身对他又福了一礼,笑嘻嘻的走了。
年轻男人走回了桌子前,见那中年男子又懒洋洋的趴在了桌上,道:“劳哥,你觉得这姑娘并没有买铺子的意思?”
报的铺面面积和价格,都不是实在的。
中年男子懒洋洋的道:“便是京城大户,能买得起两千贯铺子做嫁妆的都不多,何况是南方来的人家?”
年轻男人笑道:“许是那些应召入京的富户呢?家产十万贯,买一两个铺子,也不在话下。”
中年男子轻笑了一声,道:“你想想,这能替小姐来问嫁妆铺子的,能是普通丫头?那些应召入京的富户,家里的大丫鬟能穿成这样?”
年轻男人想了想,道了声也是,便继续低头写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