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昆见大家不解,就登上高台,用大喇叭对众人解释道:“此时此刻,恼羞成怒的敌人的主力舰队正在寻找我们,请大家都做好撤离的准备工作。”
“水军的弟兄们今夜就出发。愿意跟本帅走陆路离开的,就请即刻报名,然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其他的人则就地留下来,跟着赖大人做好保卫家乡,打击侵略者的准备吧!”
众人还是不解。
有喝多了的士兵就大着胆子嚷道:“怕他们干嘛?我们是跟着江大帅的。他们要是敢来,那还不把这些狗日的全都给打他个稀里哗啦的吗?”
“哪儿那么多的废话?”布吉哈多沉声吼道:“现在咱们江大帅要走,想跟着他老人家走的就一起都走。你们要想跟着走的就马上报名,然后回去做好出发的准备。不想走弟兄们的就留下来,协助赖大人保卫家乡,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看来立刻走是必然得了。他们于是乱纷纷地举手嚷道:“我走!我走!我跟着你们一起走!”
“我要跟着大帅走!”
“算我一个!算我一个!”
大帅的训练很严厉,在集训的时候大家都十分畏惧他——但是这个大家也能理解,因为大帅经常挂在嘴边的就是:“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嘛!
但是平时的时候大家还是看得出来的,大帅的等级观念并不是很强,无论跟哪个官兵都能乱开玩笑,而且关键的时候也很照顾下属,不是那个时代普遍的那种拿着士兵的命不当一回事的指挥官,所以大家还是很拥戴他的。
这个时候呢,一来是因为刚刚轻而易举地赢得了一场胜仗,很高兴,很上头;二来是大家也都喝了不少的酒,也很高兴,很上头,于是就乱纷纷地举手嚷着,全然没有一点该有的礼貌。
宋玉昆确实也不介意,就指着一边说道:“愿意跟本帅走的就都站到这边来,等着军官们登记造册。水军的全都跟着江大人走。想留下来保卫家乡的,就听赖大人的吩咐吧。”
人群就轰的一下子,大部分都往宋玉昆所指的那个地方乱哄哄地挤过来。军官们气急败坏地叫着:“不要挤,不要挤,都特么的给我排好队,分成几行……像什么样子……难道江家军就是你们这个熊样子的吗?……”
赖四清见状直摇头,对宋玉昆说道:“大帅,这一下子恐怕全都要跟着您走完了……”
江汇川也说道:“最好能给下官留几个,下官一个人可开不了三条船……”
宋玉昆却没有安慰他们的心思,对他们两个说道:“缴获来的枪炮武器啥的,我全都要带走。只有江大人船上合用的大炮和炮弹可以让他们拿去,路上也好防身。至于赖大人,我们一走你就清净了,不会有人来打搅你们的,所以也就不必留什么东西了……”
赖四清连忙说道:“大帅,您好歹也可怜可怜下官,也给留点儿牙缝里剔出来的东西给咱吧?下官这里也是需要防身的啊……”
宋玉昆笑道:“本帅是要去打仗的。除非你也跟着我走?”
赖四清就只有苦笑了。
经过草草的清点和造册,现场约有一万余人报名要跟着宋玉昆走,其中也包括了一些原赖四清和江汇川的下属。
江汇川虽然有一些手下跟着宋玉昆跑了,但是在他的一再坚持下,又收拢了一批本地新招来的兵做补充——他们都是在成立突击队之后,慕名前来的。这些人的家里都是打渔为生,自小就住在海边,水性好,会行船和打鱼,只要稍加培训就能成为合格的水兵。
不过此时江汇川还来不及训练,只能是命令士兵们抓紧时间,将分配好该装船的物资全部都装运上船。然后他就将所有的手下分成三组,按以老带新的形式分别分配到三艘船上——当然,重点还是要照顾威龙号。因为一旦在海上遇敌,威龙号是他们唯一可以仰仗的炮舰了。
其他两艘货船目标大,航速慢。虽然说危急时刻也是可以架起炮来参与作战的,但是同真正的全身装满了火炮的战列舰相比,火力还是太弱了,真打起来是无法有较大的指望的。
货物很多,直到午夜时分才装载完毕。江汇川去向宋玉昆辞行。
宋玉昆却叫住他,指着地图说道:“我考虑了一下,我这边的物资也是不少。走陆路太慢,还是搭你们的船走水路快一些。我们到庆州府再下船。那里已是大东海的海域,距离前线应该已经很近了。咱们的主力舰队也应该就在那左近一带活动。”
能跟大帅一起走,江汇川自然高兴。前几场海战,大帅虽然不具体指挥舰只的细微操作和火炮控制的,但是其战术思维的指导,战机捕捉之敏捷,进退之间的掌握,都简直是神乎其技。
有他在指挥,江汇川的心里很有底气,而且还能有充分发挥他自己的战术指挥的空间。
但是眼前的困难却让他不得不说:“大帅!咱们这儿只有三艘船,水兵近千,还有许多货物。您这麾下一万余官兵,外加这么多的火炮和粮食什么的,下官只怕挤不下啊!”
“当然挤不下。”宋玉昆转头对赖四清说道:“你这样!港湾里这么多的渔船,你去征用几条来,反正现在在打仗,他们也不敢出海打渔。看看有谁愿意帮咱们的,回头征用的费用咱们从粮食之类的物资里头,分一些给他们。”
赖四清跑去一说,没想到还很踊跃。大家一听说是江大帅想要借船用用,这可是好事儿啊!将来咱们在酒桌上可有的牛皮可吹呢!
神奇的江大帅借用过我的船,载他的天兵天将去打洋鬼子。这种机会上哪儿找去?
赖四清很快就挑选出来了五艘大渔船。许多渔民还踊跃表示,要亲自操舵驾船,护送咱们的江大帅上前线——这说不准还能在路上见证新的胜仗,新的奇迹呢!
人们又是一通忙乱,除了留给赖四清的一小部分物资外,其他的战利品全都装运上船。
接下来就是人员的分配。宋玉昆属下步兵被分为了八个大队。所有参加过盖州岛奇袭作战的人,外加一部分新兵,被编为第一大队,由布吉哈多任队长、其余七队的队长也都是由布吉哈多带来的大内十八铁骑之中挑选出来的。
临登船出发之前,宋玉昆召集所有步兵开了一次动员大会。他告诉大家:“江家军只收精兵,不收废物。所以你们当中的绝大部分人,都还不是合格的江家军成员。”
“就连参加过盖州岛突击战的那些人,你们也不要自傲。你们只能说是勉强合格。离真正成为江家军的主力还差得很远。其余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要想成为真正合格的江家军主力,没有别的法子,只能靠两点。第一点就是刻苦努力地训练,第二点就是经历战火的洗礼。如果做不到以上两点,现在提出来还来得及。你们可以马上就回家去,老婆、孩子还在床上等着你们。”
众人听了这话,不由得发出了一阵嗡嗡的议论声。前一段时间的训练有多么的难,大家都心里有数。后来他们还打了大胜仗,抢夺了许多物资回来。但是现在江大帅却说,他们只是勉强合格,这话让一些人的心理产生了畏难情绪。
果然有一些个别人摇摆不定,从高涨的热情中逐渐冷静地思考,最终确实选择了离开。
但这只是极少数的人。更多的人坚信,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为传奇的江家军的一份子的。既然选择了报名,那就要敢于吃苦,咬紧牙关也要留下来,否则的话又怎么会成为传奇呢?
“还有人想要离开吗?”宋玉昆背着手大声问道。
过了一会儿,见没人离开了,他就接着说道:“好!既然大家都选择了留下来,那就要做好艰苦奋斗的准备。江家军之所以所向无敌,是肯定不会收留孬种和草包的,我们只留好汉!”
“你们敢于留下来,那就至少证明,你在心理上就是一条不想轻易服输的好汉!”
众人不自觉地纷纷鼓起掌来。
“现在,由于前线战事紧急,我们只能抓紧一切的时间进行训练。所以一旦上了船,你们就不要想安逸了,我随时随地都会叫你们训练的。”
“在这里我想告诉你们的一句话就是:你们不要总以为训练很苦。是的,江家军的训练向来很辛苦。但这种辛苦是有好处的。想要成为能打胜仗的兵,我要告诉你们的只有一条,那就是:训练多流汗,打仗少流血。你们自己琢磨这句话去吧……”
他讲完了话,走下了台。人群中有人高喊:“跟着江大帅走!大帅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更多的人眼光热切地看着他。这些人不善言辞,但是心里是火热的——谁不希望成为赫赫有名的江家军中的一员呢?
宋玉昆客气地向着大家抱了抱拳,又竖了竖大拇指,笑着大声喊道:“要努力哈!不然老子淘汰你们!”
人们攥紧拳头,心中暗暗发誓:一定会努力的!
接下来全体登船,在黎明到来之前,浩浩荡荡的八艘船离港出发了。
船队的最前方是两艘缴获而来的樱花国运输船,为了避免在路上遭遇敌舰队,他们挂上了樱花国的旗帜。通晓樱花旗语的林玉东被安排在了船队行进序列的第一艘船上。
威龙号也悬挂起了樱花旗,被安排在船队中的第三位。一旦遭遇战斗,它随时可以挺身而出。剩下的几艘渔船缀在后面跟着。
就在大队舰船离开屿隆港之后的第三天,果然有一队庞大的樱花国舰船编队,浩浩荡荡地驶来了。他们没有登陆,只是沿着海岸线过来之后,巡视了一遍这座小小的渔港。
盖州岛被莫名其妙地偷袭,损失相当的惨重。这件事甚至惊动了海军高层,直至天皇那里。
天皇为此极度震怒。
盖州岛远在大洋的后方,距离前线战事甚远。却莫名其妙地被深夜偷袭,而且损失巨大,不仅港内停泊的船只都受损严重,甚至还有两艘大型运输船被人劫夺,船上的物资全部被带走。
更令人气愤的是,盖州岛守军在被偷袭前对此竟然一无所知,而且到了事后,也不知道到底是被谁偷袭的——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
当然,最终海军军令部的长官们一致认定,这件事一准又是江小龙干的。
看来,这家伙在打沉了大和号之后,并没有跑多远。而是在青龙国漫长的海岸线之中,找了个不知名的小港湾去舔伤口。谁知道在沉寂了极短的一段时间之后,这家伙又偷偷地溜了出来,千里奔袭,再次偷偷袭击了盖州岛。
这一战役的影响是极其深远的。江小龙来自于后世的这种特种作战理念在这一次偷袭中,得到了完美的诠释。许多当世的军事专家都在深入研究这一战例,并大力发展特种作战的理论。
不过这都是后话。盖州岛被袭之后,天皇下令一定要报复。他说:“朕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也不管他是不是江小龙。你们一定要给朕找出这个偷袭的主谋来,将他打成碎片。”
在有了这个指示之后,盖州岛所有舰只日夜奋战,抢修受损的舰船。他们又得到了来自国内赶来的大批各类舰船的支援。在多数舰只尚未完全修复的情况下,他们就组成了一支联合舰队,然后就浩浩荡荡地杀奔青龙国的南部海域。
由于青龙国的海岸线较长,经技术人员反复测算,这支庞大的联合舰队首先就从屿隆港附近开始搜索。
可是当他们气势汹汹地赶到屿隆港的时候,威龙号及其那两艘被劫持的船只却早已离开。